第060章吴用授计
随着宋江而来的,还有军师吴用并黑旋风李逵,他装着与苏蔬不相识的样子,道:“闻你这店今日开市,如此热闹实属罕见,看楼下已无空位,楼上可有?”
苏蔬先是吃惊,没料到宋江来了汴梁,更无想到他会找到这里,随之领会他故作不识的用意,道:“当然有,都是包间,客官楼上请。”她看看姬少游,示意他在楼下照应,自己则引着宋江等人,上了楼,又捡了走廊尽头的最幽静处,安排三人进了客房,关门之后,各位之间才见礼。
“宋大哥,你怎么来了京城?又怎知我开了酒楼?”苏蔬好奇问道。
宋江呵呵笑着,“贤妹大才,开了这样气势的一个店,为兄当然得来凑个热闹。”
李逵哼了一声,把脑袋别向一边,很不屑道:“这店有何气势,聚福楼那才叫气势,中间好大一块天井,天井两厢上的楼边处,一排排的姑娘,茶是好茶,酒是好酒,单单是跑堂的小二,十多个。”
“李逵休要胡言乱语,你倒开一个茶棚试试,别说酒楼。”宋江呵斥道,他斜眼溜了一下苏蔬,怕她生气。
成大器者,皆大气,别说是李逵这样的朋友人物,且他是个有嘴无心的家伙,即便是那徽宗,苏蔬忍他并非单单惧他是皇上,而是她懂得,小不忍则乱大谋,无伤大雅、无关紧要的话,忍他又如何,她非但没气,还笑道:“李逵啊李逵,我差点因你而进了牢狱,你却在这里取笑我。”
呃?李逵、宋江、吴用,三人均是吃惊的看着她。
“贤妹,这,又是怎么回事?”宋江有些急切。
“是呀,我如何连累了你?”李逵有些不信。
苏蔬并不急着回答,而是眯着双目,把李逵上下左右前后好顿端量。
李逵被她拉扯着转来转去的看,不耐烦道:“哎呀你倒是快点说,女人就是女人,走路就风飘一般,说话就吞吞吐吐,急煞俺也。”
“真像。”苏蔬嘀咕道,才把那厨子李魁引来开封府捕役的事告诉了三人。
李逵瞪起了牛眼,“居然有这样的巧事,待俺去看看那厮何等模样。”他就要下楼,被吴用喊住。
“当初本不想让你来东京,你发誓赌咒的说一定听哥哥的话,哥哥又无让你下去,你见了那李魁,难不成要告诉他,你是真李逵,你是梁山好汉,然后,引来一队禁军,把苏记包围,这回,苏姑娘倒真让你害了。”
被军师训斥,李逵嘟嘟囔囔的去一隅坐了,生他的闷头气。
宋江、吴用了解李逵,不过片刻,他一定过来参合,于是并不理会他,与苏蔬继续攀谈。
楼下吵吵嚷嚷,隔着门都隐隐听见,苏蔬忽然想起那贺礼的事,道:“宋大哥,你说邪气不邪气,今日我的酒楼开张,以蔡京为首,那些朝中大员,轮番的给我送来贺礼。更邪气的是,近一上午都没有客人光顾,那些贺礼之后,客人突然爆满,楼下的情景,你也看见了。无论收礼还是客满,皆是高兴的事,我愣是不敢乐,怕乐极生悲。”
话音刚落,李逵腾的窜了过来,咕咚先喝了一口茶,吼着嗓子喊:“那都是哥哥的功劳。”茶还没完全咽下,喷了苏蔬一脸。
苏蔬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茫然的看着宋江,眼神充满疑惑,等着他回答。
宋江呵呵笑着,躲开她的目光,只低头喝茶。
苏蔬一把夺过他的茶杯,脑袋伸到他面前,忽闪着大眼,继续茫然的看着。
她虽然身为苏家当家人,现在又是苏记的东主,但她毕竟年纪尚小,偶尔使些小女儿的顽皮也是正常。
宋江灵台一震,挺大个爷们,给一个小姑娘如此专注的盯着,实在难为情,却也知道苏蔬行为举止异于常人,不敢自作多情的往其他地方去想。
吴用道:“哥哥还是说了吧,苏姑娘一番惊吓,现在,总得让她知道原因。”
宋江看看苏蔬,她仍旧茫然,唯有道:“那就有劳学究代讲。”
吴用应声“是”,然后对苏蔬道:“我与哥哥、李逵,早来了汴梁,听说你要开酒楼,就打听到吉日,想送份贺礼。”
“关键,那不是一份。”苏蔬霍然而起,不是很明白吴用的话,依旧纠结。
吴用颔首,又伸手朝下压了压,示意苏蔬坐下听他讲完,“后来我们了解到这家酒楼前前后后的故事,得知那蔡京的义子赖大有欲占有,又听附近街坊四邻议论,怕你这店此后没有客人光顾。于是,吴用不才,设下此计,既然这东京的百姓怕的是那些奸佞,索性就以他们的名号送礼,如此这般,世人眼中以为那些奸佞与苏姑娘你关系密切,客人也就不会因为惧怕他们,而不来这苏记吃饭。”
吴用讲完,苏蔬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她长出口气,悬着的心总算落下,哭丧着脸道:“几位哥哥,以后,咱别这样玩了,我就差请个大仙给我掐指一算了,不过……”她伸过脑袋对宋江低低道:“那些礼物,真的假的?
既然是玩,她以为那些名贵的贺礼无非是道具罢了。
宋江蔼然道:“贤妹说笑,为兄既被称为贼,有些金银实属正常,为兄除去一个贪官,都够贤妹这些贺礼了。”
他的言下之意是,那些珍宝,如假包换。
都是真的,那得多少钱啊!苏蔬不敢接受宋江如此大礼,与当初欣然接受司空轩武的别苑不同,在她心里,接受司空轩武任何东西都是正常,除他之外,别人断然不可,她道:“等下,你们都带走吧,我怎么能收你那么多的贵重物品。”
宋江面有尴尬之色,接着勉强的笑笑,心情有些低落,却不知说什么好。
吴用看在眼里,心领神会,对苏蔬道:“哥哥一番好心,你若不要,倒让哥哥以为你嫌弃礼薄。”
苏蔬连连摆手,“非也非也,正是因为太贵重了。”
宋江换了笑脸,道:“如此,就请贤妹把你这苏记最好的酒菜都端上来,白白让我们吃一顿,两下抵了。”
一顿饭,即使是整桌子的山珍海味,只怕也不抵那些礼物的其中之一。盛情难却,苏蔬只怕再推辞,会让宋江认为自己没有把他当朋友。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然对方若是有能力并有诚心,不要一味的把钱财看成铜臭,感情的回报不在乎一日一时。
“好,马上。”她道,急忙下去吩咐。
等了半柱香的功夫,酒饭才上来,皆因为楼下客人太多,正如吴用所讲,大多人不敢光顾苏记,是怕那赖大有,他非官非绅,却在东京横行,百姓不敢怒也不敢言。另外,一部人对苏记持观望态度,那日开封府的捕役气势汹汹的来,却嘻嘻哈哈的走,人们不免猜想,这苏记或许真有来头,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今日以蔡京为首,接连送来贺礼,于是,人们一半是打消了惧怕心理,却也不至于如此爆满,真正原因是好奇,都想看看这苏记到底何方神圣,才竞相而来。
说宋江等人,边吃边聊,苏蔬管不了楼下的热闹,在这里作陪,即使宋江几个没说,她也了解宋江这趟汴梁行,是为了招安。
她心里祈祷,但愿自己所见,是历史的逆袭,宋江等人,会有一个好的下场,大宋,会有一个好的发展。
想自己非经天纬地之材,管不了那些力挽狂澜的大事,她更担心的是,苏记的兴隆会是昙花一现,好景不长,她知道吴用智比诸葛,他近在眼前,机会难得,想讨个好点子。
“若论这开酒楼,吴用实在是毫无建议可给苏姑娘。”吴用待苏蔬问过,如是回答。
“啊……”苏蔬非常失望。
“不过……”吴用一个转折,苏蔬急忙靠前,眼中满是期待,吴用继续道:“这些贺礼的作用,只怕仅在一时,等那赖大有报知蔡京此事,他定会震怒,只怕对苏记不利,要想让苏记安然,并且是永久的安然,唯有一人能做得。”
“谁?”苏蔬急着问。
吴用淡淡一笑道:“当今皇上,倘若姑娘能请得皇上光临苏记,这好比把苏记盖了玉玺,蔡京一流,即使不来捧场,也决计不会再来滋扰。”
请皇上?那个人正想变着法的捉弄我,我去找他,岂不是自投罗网?那个人大概也正处心积虑的想得到我,我去找他,岂不是自投怀抱?苏蔬拿捏不定。
宋江亦是有些担心的看着吴用,不知此计能否行得通。
吴用在他耳边低语,“哥哥放心,苏姑娘,才智不输学生。”
宋江几个离开之时,也是掌灯时分,苏蔬欲留他们在酒楼住下,反正楼上空着几间客房,然宋江执意不肯,这或许就是他一心想被朝廷招安的原因,朝廷眼中,他们是贼,是反贼,梁山好汉,只是民间传颂,他是老大,想给各位兄弟一个好的去处,无论见了谁,都可以光明正大的报号:我是李逵,我是林冲,我是花容,我是武松,等等等等,不像现在,自己来看苏蔬,都一副贼兮兮的样子,这让他的自尊心备受打击。
客人皆散,开张大吉,蓝礼庭拿着账本兴冲冲的来找苏蔬。
苏蔬虽则高兴,却为苏记的长久发展而愁,引那皇上来此,难则不难,难的是保全自己。
“也许,我可以曲线救国……”苏蔬猛然想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