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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万春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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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争宠?”御案后,睿琛靠在九龙鎏金座上,指尖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轻声重复了一遍。她不想争宠,他早就知道的,却没想到,当着皇后的面,她也敢直言不讳。唇畔噙着一丝散漫的笑意,又问:“她还说了什么?”

张保看到那笑后脊梁就发冷,偷偷瞥一眼瑶琪,见她尤未所觉,想了想,继续说:“出了坤宁宫,娘娘说了一些奴婢听不懂的话。说皇后端庄,今日却失态了,又说什么……万幸。”

万幸?她说万幸!还能万幸什么?不过是没有把心放在他身上,所以并不会像皇后那样一喜一怒都系于他的一举一动罢了。

她避自己,犹如避洪水猛兽一般!

那笑意慢慢冷凝,渐渐化作虚无。张保心底打了个突,却听睿琛说道:“你回去好生伺候着,如今天也不那么冷,好去御花园走走,总闷在屋里,对她身子总无益。”语气平静,倒也听不出什么来,可愈是这样,张保愈是心里没底。

瑶琪应了退下,到了门口见到敏华,低声笑道:“姑娘若得空,就去启祥宫坐坐,我们娘娘很是惦念呢!”

敏华点头道:“你回去告诉她,我得空了必去瞧她,这几日后宫不安宁,请她多珍重自身。”

“是,姑娘的话我一定带到。”及至回了启祥宫,清浅正找她,她便道:“去了趟御前,卫姑娘说得空儿来瞧娘娘,请娘娘多保重自个儿呢!”清浅想着敏华,没往别处琢磨,就此糊弄过去了。

过了两日,天气晴好,瑶琪借口道:“御花园里桃花开得极好,娘娘可要去走走看看?”还不等清浅开口,之桃眼睛一亮,说道:“前几日路过的时候还都是花苞,这会儿定开盛了!”

清浅看着她一笑,吟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之桃,你名字好,咱们就看看去。”

之桃憨笑道:“哪里有奴婢的名字嘛!”

笑过一回,几人簇拥着清浅去御花园赏花。御花园里春意盎然,佳木葱茏。其间山石嶙峋,千奇百怪。脚下的花石子路五彩缤纷,纵横交错。缓缓而行,便入曲径通幽之处,花木雅韵之所。

之桃咋咋呼呼的对之树说:“这儿的花开得真好,咱们折几支回去插瓶好不好?”

瑶琪示意她小声些,清浅回头一笑,道:“你们去玩儿吧,不必跟着我,我身边有瑶琪就好。”瑶琪便道:“奴婢陪娘娘到那边走走,这两人聒噪的很,有她们跟着,到没了赏花的兴致。”

清浅一笑而过,两人便走到旁边,瑶琪直说听不见之桃的声音才好,这才走得远了。此时,春风拂过,花瓣纷飞如红雨,落在清浅衣袂发间。她穿着碧色的暗纹妆花褙子,愈发映衬得她身姿楚楚,清丽动人。

连瑶琪也忍不住赞道:“只有娘娘能把这冷冷清清的颜色穿得如此出挑。”又道:“这儿有风,您去万春亭里坐坐,奴婢回去帮您拿件披风来。”

清浅道:“何须麻烦,左右不过这么一会儿。”瑶琪坚持说:“您身子弱,那亭子有门窗,吹不到风,您就去坐会儿,奴婢即刻就来。”

清浅见她急匆匆的走了,无法,只得迈步去了万春亭。谁知才踏入亭子里,就见睿琛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她脚步一顿,心中对瑶琪起疑,身子已拜下去:“臣妾不知皇上在此,冲撞了圣驾,还望恕罪。”

“起来吧,”他略一抬手,张保等人鱼贯而出,并不忘关上门窗。清浅站起身,垂首不语,眼底只见深紫龙袍上海水蓝的膝襕逶迤至前。他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她肩头的落花,她微微偏头,鬓发上的花瓣颤了两下,悠悠滑落。

忽然,腰间一紧,一股大力将她撞入他怀里。她愕然抬头,触到他隐隐含怒的眸子,心中“咯噔”一下。脑中飞转:她近来很是安静度日,从上回午后见了他,便再没见过。既是没见面,自然说不上得罪他,为何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却这般……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的脸猛地放大,唇上一痛,他已咬住自己的唇瓣,细细啃咬起来。热血一下子冲上脑里,整个脸都憋得通红,双手无措的想要推开他,却又不敢。只好闭上眼,任他为所欲为。

他慢慢把她抵在墙边,强劲的舌头撬开她的齿关,探进她口中缠住软软的丁香小舌,肆无忌惮的侵略她的口腔。这吻毫无柔情,似乎带着愤懑的吮吸和舐咬,发泄着潜藏已久的怨怼。她几乎喘不上气,手脚绵软无力,歪在他怀中。他犹不解恨,竟抽开她褙子的结扣露出里面的中衣,双手沿着下摆探入,并缓缓向上游弋。

清浅连忙挣扎起来,无奈他的力气太大,愈是挣扎,他愈是紧固,两人的气息都紊乱起来。他离了她的唇,吻上她粉嫩的颈子,觉出她身体颤抖,心底十分满意。他曾对她夜夜独宠,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亲吻爱抚过,自然知道她哪里敏感。

可是清浅却羞愤欲死,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在这里?若是传出去了,她还有何脸面活着!

她抖得越来越厉害,睿琛微觉口中咸涩,这才发现她在流泪,紧咬着牙关不哭出来。见了她的泪,他真是又恨又怜,咬牙切齿的低声道:“我就是要欺负你,怎么着!”

她默不作声,他徒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一个人站在无边无垠的旷野里,天色阴沉,马上就会有暴风雨袭来,可是他只能孤零零的站着,望不着前路,回不到归途。

放开手,有些笨拙的帮她整理衣襟,清浅扶着窗棂转过身,迅速收拾好,擦了脸上的泪。再转过来时,眼圈儿虽是红的,已强压下悲愤之情,沙哑着声音说:“臣妾御前失仪,先行告退了。”

睿琛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在视线里,竟有些心灰意冷,狠狠一拳捶在窗棂上,手上的痛传到心里,不等心里的痛迸出来,扬声喝道:“张保,摆驾回宫!”

清浅回到启祥宫,过了好一会儿,瑶琪才拿着披风回来,笑道:“娘娘去哪儿了,叫奴婢好找?”清浅冷冷看她一眼,瑶琪心下不安,面上故作镇定,略带讶异的问:“娘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冲撞了什么?”

清浅反问道:“你说我冲撞了什么?”瑶琪屏住呼吸,许久,清浅别过脸,悠悠说道:“瑶琪,你照拂我多年,实是委屈你了。”

瑶琪大惊,直直跪下,道:“奴婢是娘娘的人,伺候娘娘是奴婢分内之事,哪里敢说委屈二字,娘娘折煞奴婢了!”

清浅哼笑,却又落下泪来,看着她问:“你究竟是我的人,还是皇上的人?”

瑶琪不敢回答,清浅道:“你撺掇着我出去,却总遇着皇上,这已不是头一回了。第一次我当你是受人指使,可是第二次……瑶琪,你告诉我一句实话,其实你是皇上的人,是不是?”

“娘娘……”瑶琪低头喃喃,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清浅咬咬牙,试探着说:“从我小产起,你便伺候我,我真当你是忠心不二的。原来,你是埋在我身边的一颗钉子,我的一言一行,只怕你早就告诉了皇上吧?我在皇后与康妃之间周旋,皇上也是知道的。”

瑶琪又羞又愧,连忙说:“皇上并未怪罪您,还叫奴婢保护好您,他真的只是担心……”

清浅的脸色变得苍白,万念俱灰。他竟是知道的,自己的所作所为,他竟是全部知道的!他厌恶心机深厚的女子,所以才恨她?忽的想起前些日子在皇后跟前说的话,他定是也知道了!难怪,难怪今日……

她心底一片哀凉,浑身发冷,手指亦颤起来,指着瑶琪说:“我、我这儿用不着你了,你去吧!”

“娘娘!”瑶琪惊恐的看着她,好半晌才敢问:“娘娘要我去,我能去哪里?”

清浅不看她:“你要去哪里便去哪里,只是我这里,是断断留不得了!”

瑶琪还欲相求,清浅却已站起身,走进稍间去了。她呆呆跪着,直到之桃之树两人回来,以为她冒犯了娘娘,想跟娘娘求情。清浅一概不理,瑶琪愈发没着没落的。

可是瑶琪这事儿还没个结果,清浅却又因伤心惊惧,病得躺下了。

皇后见到来报病的人,叹息着摇摇头,说:“她这身子时好时坏可怎么是好?去请了太医没有?这太医也是,怎么就不能根治了呢!罢了,叫她好生将养,年纪轻轻的,别落下了病根。”

来人一走,半夏就问皇后:“不知和嫔这病是真是假,这几日,报病的妃嫔有两三个了。”

皇后微微一笑,道:“我不怕她病,就怕她‘不病’,她若不病,皇上怎么有借口去探望?”

半夏却带着些忧愁说:“可是皇上除了康妃和僖嫔那里,并未去别人宫中。”

皇后只道:“她不一样。”半夏不好再说,免得又触到皇后的伤心处。

定省时,没见着和嫔,便有人问了两句。知道和嫔也病了,顺妃冷笑道:“得病是什么好事儿么?一个个都上赶着想要得病了!昨儿个你病,今儿个她病,赶明儿我也病了得了!”

皇后蹙眉道:“生病也是拿来玩笑的?谁乐意没事儿吃药不成,你消停些吧!”

顺妃扬眉,不服气的说:“只要能盼来皇上,吃两回苦药又算什么!”

皇后侧首问半夏:“皇上那里可知道了?”半夏道:“皇上已知道了,只是事忙,还不曾去探望。”

顺妃尖利一笑,刻薄的说:“我倒要瞧瞧,她得喝下多少缸子苦药才盼得到皇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狂吃樱桃,据说吃多了会中毒,难怪我写一个章节跑了好几趟厕所。如果明天我没更,说明我已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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