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乞儿棒打不平事
“感盘古开辟,三皇治世,五帝定论,世界之间,遂分四大部洲,曰东胜神洲,曰南瞻部洲,曰西牛贺洲,曰北俱芦洲,皆四海升平,世人安居乐业,然,忽一日,风云变色,电闪雷鸣,自天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黑洞中落下数之不尽的陨石,顷刻间大地破碎,洪水泛滥,六界震动,四大部洲哀鸿遍野,民不聊生。无论神仙,妖怪,都难逃此劫,无一避免,死伤无数。世间万物即将灭亡,诸天六圣怜悯万物生灵,以无上神通开天辟地,造就新洲,万物生灵才得以逃过此劫,纷纷伏地跪拜,跪谢圣人洪恩,但,就在这时。”
“哎呀,是谁?”
一说书先生正津津乐道,讲述着五百年前的神迹,不知从哪儿,飞来了一只破旧不堪的鞋子,正中先生的脑门,气的先生怒目圆睁提着破鞋环视四周,台下听客们皆嬉笑不已。
“臭小子,别跑,你个兔崽子。”一声喝骂,带着几分怒意,出自一个肥头大耳的厨子之口,身后紧跟着三四个小二,追赶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
少年一身破旧衣衫,左手中紧紧攥着一只烧鸡,右手拎着一根木棍,脸上满是嬉笑,跌跌撞撞向酒楼门口跑去。
说书先生瞧了瞧手中的破鞋,望了望正在逃跑的少年,喝道:“好你个臭石头,竟敢拿你这臭鞋丢我,站住!别想跑!”
少年名叫石头,是当地有名的乞丐,最喜欢到这家酒楼偷东西吃。
“啊呸!丢的就是你”石头高声叫道。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说完,说书先生也追了出来。
石头刚出酒楼门口便不见了踪影,酒楼的厨子和小二一脸无奈摇了摇头,说书先生微笑着走了过来对厨子说道:“算了,那只烧鸡的钱就记在我的账上吧。”
厨子摇摇头笑道:“没事没事,不就是一只烧鸡嘛,就便宜那小子了,我就是气啊,这小子不学好,总是偷鸡摸狗的。”
说书先生道:“别看他这样,那小子心眼不坏。”
“先生,你可别总是这样惯着他,三岁定八十啊。”
“哎,这臭小子。”先生望着远处天边的白云无奈道。
厨子看了眼先生,不再言语,便回了酒楼。
此时石头正美滋滋的啃着一只鸡腿,一脸的满足。
巷子口围着一群人,纷纷议论着什么,石头本就是个爱凑热闹之人,将烧鸡装好,跑到人群中挤来挤去,凭着自己矮小的身躯很快就挤到前面去了。
只见一个年龄和自己相仿,相貌美丽秀气的少女跪在地上,身前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四个大字,身旁一张草席上躺着一个中年人,面如死灰一动不动,貌似已然断气。
“这小姑娘真可怜,唉。”一中年人说道。
石头不识字,便问道:喂,你这是干嘛呢?”
少女没有说话,静静的跪着。
“哈,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啊,没听说过卖身葬父吗?”这时身旁一中年人对石头说道。
“原来那四个字是卖身葬父啊。”石头看了看少女,说道:“你起来,不用卖身,我帮你把你阿爹葬了。”
少女抬起头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又低下了头。
围观的人不时说道:“去去去,一边去,一个臭乞丐,凑什么热闹。”
“呦呵,好一个美人胚子啊,来,给好哥哥笑一个。”
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身着华丽服饰,油头粉面的青年男子,用手中折扇挑起少女的下巴看个不停。
石头见状,心中恼怒,叫道:“放下你的脏手。”
青年男子回头看了眼石头,站起身一记穿心脚踢倒了石头。
“唉,都把本少爷的鞋给弄脏了。”青年男子面露怜惜之色,看着自己的鞋,全然不把石头放在眼里。
“你个王八羔子,你在踢小爷试试。”石头恶狠狠的瞪了青年男子一眼说道。
“嘿你个小兔崽子,你活腻了吧。”
说完便将折扇插在腰间,摩拳擦掌想要上前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小乞丐。
石头也浑然不惧,手中木棍紧握,欲上前和这青年男子较量较量。
此时周围之人也没一个上前阻拦的,都纷纷散开看热闹,二人也端起了架势正要开打。
“这位兄台,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高台贵手饶了这小鬼吧。”就在此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不是那说书先生又是何人。
青年男子也不想和一个小乞丐一般见识,正巧来了个圆场的,便想就这样下台算了,正要说话,不料石头趁他不注意,已然走到他身前,顺势就是一记断子绝孙脚。痛的青年男子脸色发青,呲牙咧嘴,捂着裆部倒地打滚。
“你,你个臭乞丐,我饶不了你。”青年男子缓过气来恶狠狠说道。
“啊呸,就你这憨货还想怎样。”说完提起木棍,上前一顿好打,疼的青年男子喊叫不停。
先生连忙上前阻止,不料一个不妨也被石头轮了一棍子,额头生疼,红肿了一块。
石头不理先生,用木棍挑起青年男子的下巴说道:“你个王八羔子,还敢惹小爷不?”
青年男子强忍着疼说道:“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石头!你够了!”
一声呵斥,先生怒目圆睁瞪着石头。
石头看了先生一眼,又转身看了眼依旧跪在街边的少女,欲言又止,从腰间取下偷来的烧鸡,放在少女身边,径直走了。
少女注视着石头离去的背影略有所思。
而那青年男子则是火冒三丈,对那少女也没了兴趣,消失在了人群当中。
“我这有几两银子,你拿去安葬你爹吧。”先生从腰间掏出钱包递给少女,便转身离去。
少女站起身说道:“请恩人留下尊名,小女子日后必会报答大恩。”
先生回过头冲少女笑了笑说道:“我就一说书先生,有何尊名,你快些将你爹安葬了吧。”
少女握紧了手中的钱包,转头向父亲看去,当她再次回头看先生时,先生早已消失在巷子深处。
伯云城外,石头坐卧在一山丘之上,遥望着远处的北极山,心中思绪万千。
“我的爹娘是谁?我的家在哪儿?他们为什么将我抛弃?”
说这石头,身世可怜,十年前被人抛弃在那北极山,若不是那伯云城感应寺主持,恐怕早已是那豺狼虎豹的口中美餐。原本石头是要在感应寺出家做和尚的,可主持却说等他成年之后自行决定,莫毁了他的一生。石头孩童时还在感应寺做些杂活度日,奈何他天性顽皮,总是惹是生非,后来被主持赶出寺院,从此流浪在伯云城内外,乞丐打扮,整日里偷鸡摸狗,惹是生非。
“哞!”
正当石头回想往事时,不知从哪儿来了一头好大的青牛,叫了一声,将他从回忆中惊醒。
“哪儿来的死牛,吓小爷一跳。”
“这位小哥,着实不好意思了。”
石头闻言起身,这才看到在青牛身后一老者缓慢走来,只见这老者身着蓝色道袍,黄暗的脸,雪白的须眉,一双丹凤眼在笑纹与白眉中,笑眯眯的很是和善。
石头抹了下鼻头,说道:“哈,看你这打扮,典型的牛鼻子老道啊。”
对于石头的无礼,老者并不在意,反而上下打量了石头一番,说道:“小哥,我看你心事重重,莫不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切,我能遇到什么难事,瞧你不是本地人,你打哪儿来啊?”
“贫道从天上来。”
“胡说,从天上来?”石头仔细的打量着老者继续说道:“难道你是神仙不成?”
老者微微一笑,扶着自己的长须说道:“非也非也,贫道只是一介凡人而已。”
“无聊。”石头瞪了一眼老者转身便走。
老者见石头要走急忙赶上前,拽着石头的衣袖说道:“喂喂喂,小哥等等,贫道见你印堂发黑,气色晦暗,怕是有血光之灾啊。”
“你个牛鼻子老道胡说什么,给小爷滚开。”
石头有些恼怒,无端端的说自己有什么血光之灾,气的他一挥衣袖,害的老者一屁股摔倒在地。
老者正要言语,奈何石头已然一溜小跑离开了。
“嘿嘿,真是的,这把老骨头快要散架了。”老者起身拍了拍屁股,淡然一笑,牵着青牛向北极山走去。
伯云城,菜市场。数百年来,是此地唯一的行刑之所,所有被判死刑的囚徒,最终将在此处结束他们的生命。古往今来,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黎明百姓,应有尽有。
可今日,菜市场却来了一位特殊的犯人。
此人,乃是一修仙练道之人,一剑世家的四公子。
虽然这四公子也是凡人,但也是修行了百八十年的修道之人,在凡夫俗子眼中早已是接近神仙的存在,更何况此人是修真世家的公子。以致整个伯云城的人几乎都来菜市场围观,使得此处人满为患水泄不通。
在这种场合怎么能少的了石头这个爱凑热闹之人,此时他早已在视线最好的一处楼顶盘腿坐着。
“臭小子,你这破鞋不要了啊?”
一只鞋从旁边飞来,还好石头机灵,一手抓住。
来人正是那说书先生。
“这破鞋子,不要也罢,光着脚反而自在。”
“哼,你是自在了,你看我脸上。”
石头督了一眼先生,只见先生额头的红肿还未消,便说道:“哎呀,你还是不是男人,这么点小伤还计较。”
“我是气你用你的臭鞋丢我。”先生手里握着一个拨了壳的鸡蛋,在额头来回揉着。
石头瞪了先生一眼,很是不屑的说道:“谁叫你总是说一些神啊仙的,这世上哪有神仙。”
先生用手指着邢台上的囚犯说道:“哼,谁说没有,那不就是。”
“那也算?被人五花大绑,带着手铐脚镣,还神仙?”
“嘁,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他肯定是被法力比他高深的人所重创,捆住他的也不是一般的绳子那么简单”
石头回头细细看了几眼先生,问道:“你知道这些?”
“那是,修仙练道我虽不会,但是关于修真世界的一些常识我是晓得的,不然我每日在酒楼说的是什么?”先生撩了撩眼前的碎发,自信满满的说着。
石头不理会先生,看着邢台上的犯人,只见那犯人虽是一身白衣囚服,披头散发,但相貌不凡,目光如剑环视四周,完全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
邢台之下,人人议论纷纷。
“午时一刻已到,呈辞阳饭”
只听到一声高呼,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一吏官端着一盒上了邢台,将饭菜取出放在了犯人身前。
“四公子,吃了这顿饭,安心上路吧。”吏官低声说道。
阁楼顶的石头突然问道:“为什么要在午时三刻行刑啊?”
“午时三刻是阳气最盛的时候,在这个时候问斩,阴气即时消散,连鬼都做不了。”先生答道。
“这么狠。”
说完便跳下楼顶,踩着众人的头一跃三跳,到了邢台之上。
“呦。”
石头对犯人说道。
先生不知所措,眼睛直勾勾的的盯着石头。
上堂县令惊愕,起身喊道:“哪来的刁民,给本官拿下!”
话音未落,邢台四角已然出现八个统一服饰的修士。
“呵呵,有趣,暂且看他如何。”
石头闻言,扭头看去只见是一中年文士,站在县令身前。
“无趣。”石头抹了下鼻头看向犯人说道:“你是神仙?”
那犯人苦笑道:“将死之人,怎能配得上神仙二字。”
“我看也是,啧啧啧,你这饭菜不错啊。”说着,石头端起碗筷便吃了起来。
在场众人无不大惊失色,台下一片寂静。
“喂,小鬼,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唔次酷各饭,饭菜,啊,好词......”石头嘴里填满了饭菜一边吃,一边说着话。
“哈哈哈哈。”犯人仰天长笑,随即坐下来便和石头侃侃而谈。
上堂的县令冷汗直冒,生怕中间出什么事端,而那中年文士却微笑不语,看着邢台上的二人。
而说书先生早已挤进人群中,不停地挤眉弄眼,示意石头下来。
“铛!”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