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战争也要赌运气
克丽丝号连续炮击，在以“S”型路线绕行一海里的距离之后，共计将6颗十二磅的炮弹砸在巴尼特的二号舰身上。第一枚擦过主桅，后面又有三枚炮弹是落在船身的重要部位，另外两颗，一颗钻进了二号舰的肚子，一颗将二号舰的船头打的稀烂。
准确的说，巴尼特的二号舰，完蛋了！
“吔！就是这样，狠狠打那个狗日的！”金斯在克丽丝号上兴奋的晃动起拳头，整个射击过程中，他眼睛都没有离开单筒望远镜。
“砰！”
放佛是在迎合金斯的欢呼，一个巨大的撞击声出现在距离他身边不远的铁甲挡板上，金斯举着单筒望远镜的右手不由得重重一抖——“他妈的中弹了！”
几乎是屏息片刻之后，金斯才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在他身边，布鲁克胸膛笔挺，两眼凝视前方，“船长，对方的那艘战舰，已经失去行动能力，我们可以等待战斗结束之后，再去收获战利品！”
“擦！我们中弹了！”金斯转身望着布鲁克，“你就没有听到？耳朵被震聋了？”
布鲁克眼神中浮现起一丝轻蔑，好像对金斯这种过激反应有些鄙视，“船长，在海战中，没有从来不中弹的战舰，除非我们面对的是非洲的黑奴或者是美洲的印第安人，不过那样的话，我们的船上应该是插满长矛和毒箭。。。”
被布鲁克一句话说的哑口无言，金斯心中也觉得自己是反应过度，不就是中了一颗炮弹么，这个年代的炮弹都是些实心弹子，除非是挡住了炮弹前进的方向，否则根本不用担心。然而当他顺着炮弹飞来的方向望去是，才霍然发现，巴尼特舰队剩下的两艘卡瑞克帆船，已经一左一右，将克丽丝号夹在中间，虽然双方还有些距离，但已经不足三海里，难怪那些十磅重的炮弹，会飞到克丽丝号上来。
“金斯大人，该死的，我们有人受伤了！”
“受伤了？”转头望着满头大汗的但德，金斯有些奇怪，“炮弹不是被挡板拦截了么，怎么会受伤？”
“船长，我们已经不止中了一炮，只是刚刚那一炮，跟你距离比较近而已。”布鲁克脸上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在跟金斯说话的同时，也不忘记保持他剑士的气势和风度。
“怎么会这样？布鲁克，你说，这两艘船是什么时候靠上来的？”
指着连连开火的卡瑞克帆船，金斯有些恼羞成怒。
“就在船长大人您刚才命令死死盯着那艘船打的时候！”
“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布鲁克，你是存心的吧！”
卡瑞克帆船已经越来越近，虽然他们处在下风向，每开一炮，在海风的作用下，浓浓的硝烟都会影响到炮手们的观察和瞄准，但他们始终坚持不懈的在射击，每一波十发炮弹，总有一些运气好的炮弹，会跟克丽丝号来个亲密接触！
“砰！”
眼睁睁看着一颗黑乎乎的家伙飞来，然后撞的船身一抖，克丽丝号再次中弹！
“该死的！”金斯两眼中冒出火花，心中除了对布鲁克的愤怒之外，就是心疼——好好的一艘船，这次就算赢了，也会变的千疮百孔吧？
“都是这个布鲁克，居然不提醒老子，他到底想干什么？”
“船长大人，其实刚才我就看出来了，您在指挥海战上，还只是个学徒水平，不过如果刚才我直接提出意见，恐怕你会认为我在夺权，所以我必须要让你看清楚自己的缺点，然后正视自己的不足！”
“可是布鲁克，克丽丝号受伤了，而且，我们有可能会输掉这场海战！”金斯虽然承认布鲁克说的有道理，但他还是觉得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船长大人，如果让我选择是培养一个合格的提督还是保全克丽丝号，我想我会选择前者，一个真正成功的提督，没有几艘沉没的战舰作为底蕴，不是一个真正成功的提督！”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金斯皱起眉头，不得不说，布鲁克的话吸引了他，甚至让他暂时忘记了两艘卡瑞克帆船和不时破空而来的炮弹的威胁。
“这是我在马赛海事学院的时候，我的教官教导我们的知识。船长大人，如果您的目标不仅仅是个小小的海盗，那么您就应该认真的学习如何指挥一次海战！”布鲁克虽然始终保持两眼平视金斯，但他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关注着两艘卡瑞克帆船的动静，“瞧，船长大人，一次面对三艘军用卡瑞克帆船的进攻，不是一次很好的实战演习么？而且你已经成功的干掉其中一艘，算是成功了一半。我个人觉得，你应该继续下去。”
也不知道布鲁克到底是在表扬还是讽刺，但听他的话，好像是没准备接过指挥权去。
明明知道自己错了，但金斯在这种情形之下，还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指挥。
“右舷满装药，进炮位，准备。”
金斯的命令再次被布鲁克传达下去。在克丽丝号右舷的，正是巴尼特舰队的旗舰，而当克丽丝号右舷甲板下伸出黑洞洞的炮口时，眼神锐利的比曼顿时下令：“右满舵，升前帆！”
听到比曼这个命令，船上的水手们都惊呆了！
现在两船的距离不是两海里，右满舵，升前帆，如此调整航向和速度之后，卡瑞克会变成正对眼前那艘巨大的战舰，虽然这样一来被击中的可能性变小，但因为双方之间的距离过近，一不留神就可能直接撞上去！
在大海上，冲撞也是一种战术，但如何使用这种战术，却是一门艺术！
一般来说，大船撞小船，有着先天上的优势，一个高速冲撞，大船或许就是烂掉几块板子，却能让小船粉身碎骨！
但眼下，卡瑞克的吨位明显不及对方，如果撞上对方的腰部，或许还能占点便宜，说不定能将对方拖入甲板战，但若是对方稍微提速，就能闪过这次撞击，然后人家只需要一次简单的转向，就能用另外一边装好药的大炮瞄准，狠狠地射击！
比曼的这个命令，那是冒着无限的风险的！
虽然水手们有疑虑，但谁也不敢违背比曼的命令，他腰上那把由巴尼特家主亲自赐予的宝剑可不是吃素的，而比曼大人已经用它砍下了无数的人头！
而在克丽丝号上，站在金斯身边的布鲁克同样凝视着巴尼特的旗舰，船只的细微变化，他一点都没有落下，就在金斯准备下令开炮的时候，布鲁克终于开口了。
“等等，船长大人，我要是你，现在首先应该下达的命令应该是升起前帆，加速。”
“哦？”金斯举起的左手缓缓放下，他没有问为什么，而是认真的观察着巴尼特旗舰的动静，“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会冒险来冲撞我们？”
“恐怕是这样的，船长大人，我敢打赌，现在指挥战斗的肯定不是巴尼特本人，而是一个疯子！”在金斯眼神看不到的地方，布鲁克捏着宝剑的右手已经有些泛白。
“你想先让过对方的冲撞，然后向左调转船身，炮击？”
金斯并不是个笨蛋，也不是彻底的外行，毕竟他曾经也是一名海军，只是他现在还有些不太适应这个时代的海战方式而已。
“没错，我认为这是最好的化解方式。”
“可是布鲁克，你想到了，那么疯子会不会想到？”金斯脸上突然泛起一丝微笑，“有时候，战争也要赌运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