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在等待的日子里
第一节下课铃终于打了，我屁股连板凳都没沾直接往教室外走去。朱璋跟上来想说点儿什么，被我一把按住。
“听我说：一，我怀疑你的舍友是因为无法忍受恶劣的生存环境而自杀；二，鬼不用抓了，因为这里到处都是；三，你现在收拾一下金银细软，铺盖就不要了，咱俩赶紧翻墙回开封”说着话我就找墙头去。
朱璋拉着我，郑重的说：“让你坐在教室里受委屈了，干脆你去老刘头儿那帮忙吧，顺便把他的护身符帮我偷来。管饭、管酒、管抽烟……”
“不去！我现在就想回家”我不鸟他，继续溜着墙边走。
“端碗西施不是学生，估计她现在正在食堂里忙呢，你现在过去找老刘头儿正好能跟她一起……”
“……老子未满十八岁，老刘头敢用我么？”
“所以不给你工资！”
……
“当、当、当……”菜刀飞快的在案板上移动，成桶的土豆被切片倒在盆里泡着。
“号！四格坐醋子嘞号猜料！才三天不到，右手拿刀就油模油痒子儿咯，速度快的狠嘛！来凑扩烟儿歇哈子！”老刘头一翘大拇指，递来一支眼。
“老刘，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抽烟！你多教我几个拿手菜就好了”我把刀剁进菜墩上，用手一挡香烟敷衍道。
“男儿不抽烟，笑掉半边天，男人不喝酒，母猪都不瞅！”“
“刘叔儿，咋说话呢？俺看小健就不错，那天他吃辣椒的时候俺都看着呢，是个爷们儿。”旁边来了一个系着围裙的女孩儿，正是端碗西施，姓许。这几天我没少在人家面前装“土豆王子”。
“许姐，既然你都觉得我够爷们儿了，要不咱俩处一处？虽然我个子没你高……”
“俺是农村人！”许西施一脸的笑容。
“我就是来找枣花儿的！”我依旧那么不要脸。
“俺家里穷！”
我菜刀抓起一挥：“咱携手共同奔小康，白天锄好地，晚上交公粮”
“去你的，俺初中都没毕业！”许西施红着脸拍我一下。
“太好了！女的学历越高越反动，翻脸就无情啊！”菜刀在手中飞舞，我真情流露的喝道。
“别乱想了，俺比你大三岁，你还是当俺弟吧！”她说这话就跑远了。
“大我六岁又何妨？哈哈……放心吧姐，我特么再也不乱想了……”我说着俏皮话，眼前却开始模糊起来，远去的的许西施在模糊中也变成了另一个女人。
“哎唷！你泽格娃子儿，感情丰富的狠嘛。泽猫尿索来就来，索走就走，格四公共厕所儿！来嘛，凑扩烟儿撒！”老刘头还在执着的推销他的烟草。
“咳咳、咳……”这次我没拒绝，却把我呛坏了。
老刘头出去采购的时候帮我们买的东西就位了。朱璋一副砖家的最嘴脸楞说自己是只搞纯理论研究，属于学科带头人的类型。所以工具制作和攻关等实际问题，就成了我的工作。倒是许西施没事儿的时候还会帮帮我的忙。
“小健，你要往这编织袋子上一遍遍刷银漆干啥？”许西施一边拿刷子帮我干活一边问道。
“因为塑料袋子不结实啊”我在捣腾着手里的橡胶管儿心不在焉的说。
“哦，那为啥还要让我翻过来一遍遍的涂鱼鳔胶？”许西施依旧不明白。
“为了保持气密性啊”我拿锡纸仔细的包着大滴液瓶，依旧心不在焉。
“俺的意思是你做这些东西干啥用的？”
“问那么多干什么啊，你就好好帮我忙就行了”
“可俺还得去洗米、淘枣……”许西施说着话就把嘴巴上的口罩摘下来了。
“哎呀，米里面又没敌敌畏，最多有点儿石子儿和虫子，吃了既补充营养还有助消化，你就安心帮我忙吧”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又把口罩带子挂他耳朵上了。
“那你给俺说，你到底是要拿这些干啥？”她的求知欲挺强。
“额，是为了捕捉一种存在以特殊状态于人类周围的某种不明物体”我怕说抓鬼被她笑话，就开始扯淡儿了。
“不明物体？难道是飞碟？还是外星人？”许西施的想象力比我还丰富。
看着她那一脸惊诧的表情，我直接崩溃了：“算了，以你的智慧我很难跟你解释清楚”
“德行！俺不干了！”许西施说话就把口罩、手套扯下摔我身上，扭头就走。
“许姐，我错了，你别走！”我一把从后面拽住她的衣服。
“撒手！你让俺帮忙又看不起俺，自己慢慢去折腾吧……”许西施往下摘着我的手继续走着。
我从后面一把将她懒腰抱住：“我们要抓鬼！学校被这几件事儿弄得人心惶惶的就是因为有鬼！这可是为民除害，匡扶正义的国家大事啊！”
“你骗人！还耽误俺忙正事儿，俺还要去洗红枣呢……”人家虽然文化不高但不愚昧，眼看主劳动力要没了。
“骗你是小狗儿！姐，你手艺巧、心思细、人又聪明。熬得一锅好粥，炒的一手好菜。人才啊，国家紧缺型人才！等忙完我陪你一起‘洗澡’！”我闻着她身上特有的味道我不由自主的耍起了流氓。
“撒手啊！小赖皮狗，谁让你跟我一起去洗枣……”许西施被我弄的惊慌失措。
也许是习惯，我把脸又贴在人家后背上：“好香，是不是天天熬粥，枣味儿都渗到身上了？……姐，你还记得你说等我长大了……”，那一刻，我脑子里竟然又出现了和乐婷的影子。
许西施被我弄害羞了，身子一颤：“……你学声小狗儿叫，俺就帮你。”
“汪、汪、汪……”我把泪蹭到了人家后背上。
又到了夜里，朱璋我俩拿了张不知道谁的身份证把值班室的门锁刷开。既然代管的年轻老师不在这儿住，他到了十点半锁门儿，我俩就在后面接班儿，比在外面喂秋蚊子好。
俩人坐在值班室无聊，朱璋抹黑检查工具“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儿，漆和胶都涂的挺匀实，不知道气密性咋样?”
“昨天都在水里泡过了。我现在担心的是今天都第五天了，我可不想等国庆节过了还得回来接着干！”我一边说着话一边摆弄那个烂电话机。
“你摆弄它干什么？插线口都坏了……”朱璋的话我置若罔闻，用本来为鬼准备的铜线接触电话插线口。
“嘟、嘟、嘟……”
朱璋听见电话听筒的声音，一翘大拇指：“人才！毕业后咱俩合开个家电修理铺兼收旧电器、医疗器械，也能创下一份儿产业。到时候我指导、你动手，咱俩六四开……”（多少年后，朱璋确实干了这一行，在一家国内知名医疗器械公司做维修工程师，至少他自己递给人家的名片上印的是“工程师”。然后逮着人家刚过保修期的几十万、上百万的医疗器械一通捯饬，连好带坏扯下一个整体部件，张口就十万八万。当我骂他这是坑人家医院的时候，他还振振有词的告诉我，不留一点儿后患才是为广大病人的负责……其实我很清楚，这孙子根本就是懒得修）
“既然修好了，咱也不能让资源闲置不是！我想想，咱这会儿能骚扰谁……”朱璋抓着电话一脸坏笑的思考着。
“大B！”我俩同时说道。
估计这会儿大B不可能还在他的“卧公室”呆着，虽然还没买大哥大，但好在他的BP机是摩托汉显。朱璋抓着电话机连按一通……
“您好！古城寻呼台”
“请呼33544，内容是……‘愁啊愁、愁白了头，自从和你分了手，我就来到县里头……菜里没有一滴油”，连呼二十遍！”朱璋慢慢的说完，怕人家记不住。
甜甜的声音响起：“对不起，这属于骚扰信息。如果您真要发送抒发情感类寻呼，只能一次发一句，且每次不超过十个字”，看来人家也不傻，等着你来创造效益呢。
我一把抢过话筒：“在苍茫的大海上，对，就这句！一遍”，说完就挂了。
朱璋笑着按下重拨键：“请呼33544，狂风卷集着乌云，对，一遍”说完按下挂机。
我又按重拨：“请呼33544，在乌云和大海之间，对，一遍”。
朱璋轻车熟路：“请呼33544，海燕象黑色的闪电，对，一遍”。
我们折腾完了高尔基又玩儿普希金，外国的弄完开始捣腾艾青、徐志摩，俩人忘记正事儿，完全沉浸在这欢乐的黑暗中。
突然，我的鼻子里又闻到股淡淡的血腥味。扒着窗户往外一看，学校后面的红砖墙上穿出一个红影子，走在宿舍楼之间的空地上。在暗淡的月光下，我能看出这个影子大概有一人高，却看不见长什么样子。只见它大模大样的走到女生宿舍楼下，一闪身穿墙而入……
“请呼33544，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对一遍”朱璋还在那玩儿“雪”呢，我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
“请呼33544，别抢，等下让给你！不是这句，是“待到山花烂漫时它在丛中笑”一遍，什么？超字了？我算算……”
我丢下他抓着编织袋和透明胶布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