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布局

艾林的惊慌在听见那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后迅速转成了笑容。

“小混蛋，给我老实点。”那人发现了艾林的表情，对准他的屁股狠狠揍了一巴掌，“还笑？老子找你找得都快发疯了！”

“哎哟——”艾林夸张的叫了一声，“比尔，能不能别这么野蛮？”

“野蛮？老子都快急疯了，你叫我别这么野蛮？”比尔冷哼了一声，再次举起巴掌狠狠落下，“老子今天就打到你学乖为止！”

艾林被打得连连求饶，好话说尽，比尔才停手。

“你不在恩达魔法学院好好呆着，跑到这里做什么？还有你的印记为什么失效了？”比尔恨不得立刻搞清楚这段时间一直困扰着他简直快要把他逼疯的问题。

艾林偷偷瞄了一眼他的脸色，终于把嬉笑的表情收了起来。他扯掉左手的手套，给比尔看掌心印记：“我的魔力被封印了。”

比尔一惊，赶紧细看，那道印记果然已经黯淡无光。“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皱起了眉头，“露丝派我去监视你，但我抵达魔法学院的时候，你已经不在那里了。我也不敢让露丝得知你可能撂挑子的事实，只能一边找你，一边隐瞒真相。”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艾林真诚的说道，“首相遇刺那天，我被茱莉亚公主当作侍从带进了王宫，结果后来却遇上了公主出走事件。作为知情人之一，我被王后抓去审问，她的破障之眼识破了我的伪装，然后我就被封印了魔力，软禁在王宫里了。可是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比尔敲了敲他的后脑勺：“还能怎么找，你今晚突然主动联系露丝，我感应到了你的讯号，使用了一个追踪卷轴。也亏你说的那个消息出乎露丝意料，让她转移了注意力。如果她当时随手启动了印记的追踪功能，只怕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艾林的眼珠转了转：“比尔，王宫防守如此严密，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个问题令比尔措手不及，他愣了片刻，突然佯装发怒：“在我的问题问完以前不要打岔！”

“比尔！”艾林认真的盯着他，丝毫不肯让步，“你不是第一次潜进王宫吧？”

比尔有些烦躁的转开了头：“是或不是又有什么关系？”

“是啊，没有关系。我也只是，随口问问。”艾林转过头去，似乎有些生气。

房间里一阵寂静，就在艾林觉得这份寂静有些不太寻常时，比尔忽然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艾林，你能乖乖听我的话吗？”他抚摸着艾林头顶柔软的发丝，语气似乎有点伤感，“今晚无论如何你都要跟我一起离开王宫。我要你马上离开恩达，也不要再回爱瓦格拉迪斯了，到科瑞斯戴尔去吧。我在那里还有一片产业，我把它送给你，足够你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艾林侧过头，两人的头便碰在了一起。

“比尔，你希望我做一个逃兵吗？”他的语气十分冷静，这让比尔感到一阵心慌意乱，“在我加入玫瑰别动组之前，一位真心关怀我的老师曾因任务风险太大提议让别人代替我，但我告诉他，我的容身之处，不是在那些人身后，而是挡在他们前面。或许我天生就是这么爱出风头的人吧。我在众人的注视下长久压抑着自己，找到一个释放自己的机会并不容易。如果此时我逃走了，就算能平安度过一生，我在今后的日子里也会瞧不起自己。”

“艾林，再过几年你就会明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那些梦想呀、责任呀什么的，其实都是假的，掌权者用那些虚妄的东西哄骗英雄为他们卖命，然而到头来呢？”比尔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只有活着的人才能得到实惠。”

艾林摇了摇头：“你错了，比尔。只有超越了死亡的人才有资格像你这么说，而在死亡面前临阵脱逃的人只会生不如死。我不知道你过去都经历过什么，但我想你一定早就超越了死亡。但是我却从未经历过那些风浪，如果我选择了逃避，就永远都会活在阴影之下。请让我留下来吧。虽然失去了魔法，但我还能做很多事情。”他从枕头下摸出一只吊坠：“不过没有魔法确实很麻烦，我可能会需要你的帮助。当它发出震动的时候就是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会及时出现在我身边吗？”

比尔定定的看了他很久，最后叹了口气，从他手中接过了吊坠，并把它珍而重之的挂在脖子里：“我当然会的，艾林。”

比尔走后，艾林看了一眼魔法钟，时间显示是十点四十五。“得抓紧时间了。”他翻出一个传送卷轴，飞快的打开了它。

下一秒，他回到了雷德谬米克冰湾的祭坛废墟。寒冷的夜风吹过冰龙的长角，发出呜呜的悲鸣。这种孤独而单调的声音，也不知是否能传递到海底，钻进雅各布的蔚蓝色的梦中。

“雅各布。”艾林站在废墟上，冲着冰龙叫了一声。海水跳腾起来，接着冰龙昂起了巨大头颅，用燃烧着蓝色火焰的眼睛看着他，如雷霆一般的吼声里带着点惊喜的音调：“主人，您回来了。”

“我想请你帮个忙。”艾林把露丝?费尔的画像拿了出来，“请帮我杀了这个女人。”

雅各布仔细的看了一会画像：“我已经把她的样子记下来了。但我怎样才能找到她呢？”

它如此痛快的答应下来令艾林有点意外：“你不问我为什么想让你去杀人？”

雅各布低垂了龙头：“雅各布从来不会干涉主人的决定。”

艾林心里并不赞同这份愚忠，但此时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虽然雅各布并不在乎为他杀人，但他还是想把情况说明：“画像里的女人名叫露丝?费尔，她的真名我也不知道，目前是五国联军玫瑰别动组组长，但她真正的身份是杀手组织火玫瑰的队长。她和三十二年前曾来过这里的那个名叫火神的魔法师有很深的渊源。她来恩达的目的就是想继续当年火神未完成的阴谋。”

“火神的继任者吗？”雅各布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那个男人在这里使用血祭，企图获得我所守护的力量，但他的下场非常讽刺。既然那个女人想要继续火神未完成的阴谋，那不用主人吩咐，雅各布也会料理她！主人请放心，雅各布绝不会令您失望。”

得到雅各布的保证，艾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如果我所料不错，露丝?费尔会在这两天于此处现身，如果她带了其他手下，一个都别放过。望你一切顺利。”他最后看了一眼脚下的废墟，打开了回程的传送卷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