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妖力滔天
原本安静甚至可以说是死寂的山脉中一夜之间就活络了起来，可这种沸腾活络却是用很多武者在血泊中的挣扎惨叫声换来的。
也不知从何处忽然冒出来的妖兽，一时间将山脉中折腾得那叫一个底朝天。
这个时候还能在山脉中活下来的人类武者，要么凭的自身实力过人，要么是幸运地找了安稳所在藏匿了起来，莲生算是异类，能幸免于妖兽口中，却撞到了宋奎一伙人，彻头彻尾地被卷进了一场漩涡里。
此时，一名翠绿衣衫的少女还视察民情一般的在山脉中游荡，看她带着恬静笑容，人畜无害的青春脸庞，完全是与周边的血腥和分崩离析完全不相干。
“看来这次他还是没来啊，也不知道那家伙去哪里了，爷爷也不允许我走出山，不然真想去他说的城里找找他。”淡粉的小嘴有些不高兴地一撅，乌黑的大眼睛四顾，像是大松鼠成了精一般鬼灵精怪。
“出来有一阵子，该回去了，不然老头子又要发现了。”
少女刚要有所动作，就听得远处蓦地传来一声兽吼，声音刺耳，耳膜都有种鼓胀感，好像是那妖兽这一嗓子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人听见似的。
“那群家伙怎么都会有人招惹啊，真是不知死活，不管了不管了，我要回去了。”少女将身上不小心沾着的落叶掸下，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满是爱搭不理。
少女一身翠绿衣衫，不大的年纪，身材却是带着几分曼妙妖娆，一步一摇曳，像是一朵生刺的罂粟花，有几分诱人的意思。
“不行，我之前哄那老头出来的借口就是看看能否行点恩惠，从妖兽口中救下个小妖小兽什么的，回去被爷爷堵住的话也不亏心，可现在……”
少女澄明清澈的眼睛不经意地瞟向兽吼洞穿而来的方向，小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好像是拿定了主意。
……
山脉中一处较为清幽的山头背阴处，能够看到遍地的野兽和人类的惨白骨骼，堆积成山，浓浓怨气滚滚如狼烟。
在此，十数名身着各异的武者与几头浑身棕褐色的狼类妖兽对峙着，人类武者虽然数量上占尽了优势，却不知为何畏首畏尾，没有敢先出手。
“宋兄，这到底是何种妖兽，让你忌惮如斯，老夫怎在这山脉中从未见过？如今山脉中气氛诡异多变，一直被这群孽畜围困至此，并非明智之举啊！”
一身灰衫的老者神色有些忧心的阴鸷，面上像是罩上一层秽气一般，他们也是随宋奎寻的方向刚来这儿不久，谁曾想将到这里却发现此处竟然盘踞着数头不知名的妖兽。
这妖兽实力看起来不高，个个都是升元下境的样子，唯独生得一副好嗓子，这一见众人便开始嘶吼不止，可别说这声音穿透力倒也是强的可以，就这么一会就震得一群人耳根嗡嗡直响。
如今山脉中可是不安稳，与这群牲畜无二的妖兽对垒而不作为，一旦引来什么难以应付的东西，且不说他们的任务是不是泡汤，就算是眼下的几个人能不能安然抽身都是问题。
因此，不只是一身灰衫的老者感到忧虑，就连手下的两家武者见此也是不安心中起。
但宋奎小白脸的一样的脸上平静安然，毫无忧色，“这妖兽的来历宋某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已经到了。”男子背负双手，像是没有把这群妖兽放在眼里一般。
“到了？在何处？那宋兄我们为何不赶紧动身，在此耗个什么劲？”老者李横听闻目的地已经到了，心神不自觉地放松了几分，目光从四周的山脉中扫过，还是有些不理解中年男子的做法。
“在下虽认不出这妖兽的来历，但是这种面对敌手没有动作，却仰天嘶吼，明显是在召唤同类的作为。我等眼看就要深入此处，若还要在外边留下祸患，难道是明智的做法？
青衫中年见身边众人心中有异，一挑眉头将实话说了出来。
果然，众人听了，觉得甚是在理，再也没人着急催着想要动身，皆是准备着手中家伙， 做草木皆兵之态。
时序深秋，密林中忽然一阵凛冽寒风袭过，吹在脸上冷飕飕的，瞬间又消失无踪。疾风过处，众人只觉得心中陡然有种惊惧感，像是被一种可以浸彻灵魂的阴寒目光浑身上下扫视一遍似的。
中年心中一动，也不见手中亮出什么家伙，袖中一双细长的手掌微动，急促之下紧忙开口道：“动手，灭了眼前的妖兽。”
噗噗噗，两家武者各各显本事，也看不出谁强谁弱，只是顷刻间原本在众人身前几丈远处狰狞叫嚣地几头狼状妖兽便被消灭殆尽，数头残尸惨卧当场，无一幸免。
就在众人心中暗自满自足，觉得几头升元境的妖兽被自己转眼间诛杀而兀自欣喜时，蓦地一阵阵嘹亮至极的兽吼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只觉得迅速地到了周边。
两家武者心中惊遽，正心想这妖兽的速度怎么这般快捷时，一股寒风已经吹到了面颊上，众人抬首望去，只见一道漆黑的身影赫然站在一旁的阔林中。
那身影威武至极，像是从天而降的洪荒猛兽，一时间场中气氛凝重至极，这妖兽出现的瞬间一股充满煞气的气浪从地面层层递进，将十数人的心中仿佛也镀上了一层暗淡的灰。
因为宋奎和灰衫老者都没能看出这妖兽的修为，这如何能让他们不恐惧。
“元宫境……”本来波澜不惊的青衫中年此时面如土色，嘴唇发白，微微颤抖着，全然没有那之前欺辱莲生时的淡然和理所应当。
“什么，宋兄莫要玩笑，摩云山脉中哪里有这种妖兽，这孽畜该不会与我等无二，都是升元巅峰，宋兄看错了吧？”老者也只是一个会耍心机的纸老虎，关键时候竟然连宋奎一半都不如，神情慌张，一张老脸上满是惶恐怕死之意。
“这妖兽周身元力澎湃收发自如，可是元宫境以上的生灵特有的能力，难道你我可以？”瞥了一眼老者的窘迫，中年一声冷笑，他毕竟也是沧阳城四大家族宋家家主的胞弟，定力魄力非李横这种黄土埋半截的老人可比。
混在人群中的莲生此时也是面露震惊之色，他活这么大也是头一次见声势如此惊人的妖兽，他的震惊并不是因为此妖的妖力滔天，而是惊于山脉中竟然真的藏有这么强的妖兽。
“看来爷爷说的是真的，山中连这个等阶的妖兽都存在，说不定那份机缘也是有的。”少年原本有些颓然的一颗心脏又开始活络了起来。
抛开少年不提，那被宋奎称为元宫境的妖兽，浑身披着厚厚的毛发，身形三丈余，细长中却不乏凶悍之气，看那模样却是与此时失去生息的数头妖兽一般无二，只不过是体型相差甚远。
妖兽硕大的眼瞳，倒映着躺一地的同类残尸，低沉的吼声从庞大身体中传出，隐约有着殇意。见此众人心中一沉，他们皆知普通的妖兽修行到了这个层次已经与常人的智商无异，眼见自己的同类横尸自己面前，这妖力滔天的元宫境妖兽岂能饶了他们。
眼见不可敌，众人心中退意骤起，少年混在人群中以为没人注意他，正暗自庆幸，抬首一看蓦然发现宋奎竟然忽然不见了，莲生心中好奇，正想寻找。
“真是有愧了，本来打算带你见见世面的，看来没机会了，小子，下辈子投生个而好人家。”
突然间耳边传来中年男子的声音，在莲生听来就是九幽冥王俯身在他耳边的叹息，心一下沉入谷底，谷底还有九幽寒潭，冰寒彻骨。
忽然间少年只觉得有人从身后将自己衣领提起，贯力一丢，力气大得竟让他毫无防抗之力的从众人头顶掠过，方向赫然是处在爆发边缘的元宫境妖兽。
“你……”莲生口中只来得及蹦的出这一个字就被甩了出去，孤立无援，这一刻，时间仿佛凝滞，被一袭黑袍包裹的身形，像是生长在空中的一朵黑莲，风中翩翩，含苞待放。
空中涨红着脸的少年自孩童时经历的种种如走马观花般在脑海中浮现，爷爷对自己的期望，老人走后他孤苦零丁的一段难过的时光，季樱母子俩如太阳般温暖出现时他心中的喜悦，与胖虎之间在此刻显得沉重的友情。
“一切的一切，就这样逝去了么？”
“儿时许下的武道登顶的志愿，就这样成了镜中花水中月了么？”
“姑姑她们是否会伤心呢？”
“会有多少人因为我的离去而黯然呢？”
此时，莲生的心中仿佛是打翻了百味瓶，各种感觉纷纷袭来……
本应是短短的一个呼吸间，在莲生感觉却仿佛度过了万年。
被人扯着衣领掀飞到一头盛怒的妖兽爪牙之下，那定然是有死无生，从来都是不轻易放弃的少年途中也不禁微阖上了双眼，坐以待毙。
他恨宋奎下手狠毒，不怀善心？不，他不恨他，恨的是自己无力，恨的是苍天无眼，恨的是他空怀一腔热血，侠肝义胆仗剑江湖的英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