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夺城(七)
箭头已没入大腿肌肉二寸余深,可见霍戈箭术精湛,劲道果然威力十足,医护兵娴熟地折断箭柄,道:“大帅,忍着点!”
自前些日成立统帅部后,队员们对林勇的称呼已变成了“大帅”。
医护兵将连柄将箭头拔出,林勇虽是满头大汗,却是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只是瞥见长街那头敌方人马护卫着那员小将逃离此处,忍着剧痛厉声命令鲍义:“鲍二哥,赶紧追上去告诉虎子柱子他们,给老子活捉了刚才射箭的那小子!老子要活剐了他!”
鲍义点头道:“是!……弟兄们,随我来!”
前方葛虎李柱的两支特战队早已杀红了眼,队员们惊人的身手,简单直接高效,兼之结阵对敌,相互支援,相互攻守,杀得新野之军东倒西歪,溃不成军。
鲍义将林勇的嘱咐告诉了葛虎李柱,二人听说大帅给那小将再度射伤,两双冷若寒星的虎目登时射出四道冷芒,目光一齐定格在护着那小将仓皇而逃的那群亲卫身上,葛虎高声道:“弟兄们,不可恋战,给老子追上那王八羔子!”
两支特战队汇成两股洪流,从中央突破,无可匹敌的进攻势头,当真是神挡杀神,魔挡杀魔,新野之军早已胆气丧尽,唯有让出大道任由他们追击。
而鲍义所率空降队员,则继续担任剿杀内城之中新野军残余力量的任务。
众亲卫刚护卫着霍戈逃入太守府,最后的亲卫忽地大叫:“不好,他们追上来了!”
众亲卫顿时魂飞魄散,亲卫队长道:“快关大门!快!”却是顾不上已与追上来的汝南军厮杀在一起的袍泽了。
太守府厚重的大门一关上,亲卫队长自以为暂时无忧了,还没松口气,不料大门两侧高墙飞来十余飞爪,紧紧地扣住墙檐,顿时脸色大变道:“不好!他们从高墙杀进来了,弟兄们快退!”
李柱此时正与三名特战队员爬上高墙,见状叱道:“弩箭准备!”
但听得弩箭机括声响,嗜血的弩箭激射而出,除了亲卫队长背负着霍戈逃入府内深处,余者尽数被射杀当场。
府外的战事已接近尾声,汝南军势若猛虎般的攻击,兼之主将霍戈脱离战场生死未卜,留守抵抗的新野军本就不堪一击的斗志顷刻间荡然无存,在空降队员们“投降不杀”的高呼声中,纷纷丢下武器跪地乞降……
身受重伤的霍戈给背进厅内的那一霎那,原本抱着些许希望的蔡和蒯越等文武官员,现在终于清醒地认识到大势已去,抵抗已毫无意义,如今唯有投降一途。
蔡和目光投向众文武,有气无力道:“投……投降吧!”
蒯越痛苦地闭上了双眼,无奈点了点头。
不料原本不省人事的霍戈突然醒转,听到此处,突然拼着一口气道:“太守大人,万万投降不得啊,公子与林勇那厮结下了生死之仇,岂能轻易饶过大人?”
蔡和听罢,顿觉有理,一时难以决断。
厅外杀声再度传来,顾不得自己重伤的霍戈道:“太守大人,府内有地道通往城外,何不利用之?湖阳港有刚派去驻扎的三千人马,咱们不妨去与他们会合?只要逃得性命,这仇迟早要找林勇那奸贼偿还!”
霍戈的一席话令蔡和燃起了希望的火光,却又犹豫道:“地道几十年便已废弃不用,这能成吗?”
原本不抱希望的蒯越精神大振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太守大人,不试一试如何能成?”
见心腹谋士如此说,蔡和立时找到了主心骨,心一横道:“走!去地道!”
……
特战队扑入了个空,找遍了整个太守府,仍寻不见蛛丝马迹,消息反馈到正在医护兵护理下擦拭伤口的林勇处,后者杀气腾腾地道:“搜!给老子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过,只限于搜查太守府,不准将士们闯入民居中扰民,违令者斩!”
命令传达下去后,空降部队再度展开仔细搜查,终于于蔡和卧室处发现了一处地道入口。
鲍义得报后,一边遣人入地道追击,一边跑去向林勇汇报。
林勇暗暗咬牙,娘的,狡兔三窟,这蔡和老儿果然留了一手,道:“元霸他们的骑兵赶到了没有?”
鲍义道:“还没得到消息,不过,照骑兵大队的行军速度,这当儿应该到了。”
林勇道:“赶紧派人去接应,一旦碰头,让元霸的骑兵大队迅速展开追击,切不可放了蔡和那老东西!对了,还有那诡计多端的蒯越那王八蛋!”
鲍义前脚刚走,一员浑身甲胄的小将闯了进来,正是月余不曾见面的方舟,他的左臂缠了一块红巾以示自己人而避免误伤。今次汝南大军夺占四座城门,他这内应可谓居功至伟,只是原本正在各处劝降的他,听闻林勇受伤的消息,当即赶了过来。
“怎么样了,林兄?”
林勇故作轻松地笑道:“没事,就擦破了点皮!”
方舟后怕地道:“我一听说你受了重伤,赶紧过来,幸好不是很重的伤。”
林勇心知此战多赖方舟,慨然道:“好兄弟,从今以后,你我便是并肩作战了!”
方舟激动地跪下道:“多谢主公知遇之恩,方舟便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辞!”
……
地道的尽头,乃是一片松林,此时虽是秋季,松林仍是一片苍郁浓密。
狼狈之极的众文武一齐将目光聚焦于蔡和,看他下一步的安排。
再往前逃百余丈,便是那日为汝南军送行之地,想想今非昔比的狼狈样,蔡和双目之中闪过一道狠戾之色,回头望向新野方向,隐隐仍能听得那处杀声震天,恨恨道:“林勇你这奸贼,背信弃义,不讲规矩,这笔账,本太守定要找你算个明白!”
他却不曾想过,刘表以美人计诳骗林勇赴襄阳,早已不讲规矩在先,林勇偷袭新野夺城,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蔡和目光望向蒯越,叹道:“前两日雨水不停,官道稀泥甚多,追兵若是赶上,如之奈何?”
蒯越尚未回话,众文武纷纷表示既然逃不出,何不早降?
蒯越心中了然,这帮文武官员家眷尽数落入汝南军之手,此刻怕是早已心存异心,若非霍戈所带的百余兵卒在侧震慑,这帮文武官员指不定逃之夭夭了,当即给勉强包扎过伤口的霍戈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他早已对这帮软骨头心存不满,又嫌他们路上不住抱怨啰嗦,一挥长枪,当场挑死一名反对得最厉害的文官!
“啊!”
一众文武哗然变色。
霍戈冷冷扫过众文武,喝道:“谁敢再言投降,此人便是下场!”
铁血手段立即震慑了所有文武,个个噤若寒蝉。
一亲卫忽地色变道:“什么声音?”循声望去,目光立时定格在地道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