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这里就是你的终点

“我有些怀念这里。”莱纳的记忆出现了紊乱。

其实幽暗城的出口不少，当年的吉尔尼斯国王只守住了最危险的地方。no49是狼王的旧友，自然知道一些隐秘的小道，比如只有人类才能用的隐秘传送门之流。

在莱纳没有找到巴内斯后，他脑子越来越混乱，莫名其妙的言灵幻象让莱纳深陷其中，根本没有拒绝的能力。最终，莱纳跑到了吉尔尼斯堡的地下，他知道皇帝已经来了，所以想要倚靠皇帝的禁魔领域来压制上古传说的侵蚀。

却没想到，从卡片里传来的幻象愈发严重，似乎来到这座城市后，莱纳身体里，某些被压制的东西苏醒了一般。

他的表情变得万分仓促，时惊恐，时暴怒。

“闭嘴，懦弱的王！你没有资格指责我！”分裂的记忆给莱纳造成了行为上的偏差，很多时候，莱纳都会提醒自己。他是背叛者，是亲手弑师的家伙。整个世界上，除了暮光之锤这种罪恶横行的地方，再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很快，他脸上的坚毅被后悔所取代。

“等一下，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上古传说的力量会侵蚀人的身心，莱纳凭借自己的力量抵抗上古传说的力量数十年，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迹。

但是现在，莱纳有些不支了。

更多的幻象出现在莱纳的身体里。有十层楼高的魔能机甲，也有天空的遇难船。伛偻兽人拿着镶嵌着骷髅的法杖走出传送门，莱纳发誓，除了封印古神的门，那道门比自己见过的每一扇都要巨大。

阴暗的乌云下，石像鬼开始了自己的狩猎场。莱纳才注意到，自己所看到的都是no49的回忆，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也被no49所吸引。

这时地狱火划破天边，在破碎的沙滩上留下了被侵蚀过的痕迹。就像什么东西来了，让莱纳毫无招架之力。

一台发条机械靠近了莱纳，那上面坐着上古传说中的no43梅卡托克，拥有修复所有机械和改良机械的能力。

大发明家对着自己的说了些什么，从那张口中，貌似是劝诫一类的东西。莱纳开始不耐烦了，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看不起他，无论怎么做，最优秀的都不是自己。

“滚，我叫你滚听到了没有！”梅卡托克，你在嘲笑什么，你那张嬉皮笑脸的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严峻的战场上。

这是莱纳的心声，他暴躁的模样像极了失去领主地位的狮子。

其实这些都是莱纳的心理作用，梅卡托克根本不是在嘲笑他。

梅卡托克只是喜欢以微笑的方式和别人说话，作为大发明家，他正在测试自己的新式装备。

由于皇帝的原因，只要没有附身的上古传说都会陷入强制的沉睡。莱纳之前并没有受到上古传说的影响，仅仅是因为no49的本能也在抗拒着操纵莱纳的身体。

但是莱纳自己不知道，骄傲的他陷入到死胡同中，自从见过了熊猫人皇帝后，自己的能力就被限制的厉害，只怕现在，自己不比一个七星职业者强。

他有些害怕，开始无助地逃窜，进入到这座地下城后，更多的幻象冒了出来。

有些他知道，有些他不知道。很快，新的幻象来了，这一次莱纳无法拒绝。

“你知道吗？那个叫做奥格瑞姆·毁灭之锤的家伙会被送到地下城。”莱纳的眼前又出现了新的幻象，是一个金发的男孩，大陆上很正常的肤色和样貌。他的腰间配着短小的木棍，金发男孩眉眼间的傲气让他不断地挥舞着那柄木棍，就像骑士挥舞着自己的佩剑。

奥格瑞姆·毁灭之锤？莱纳听说过这个名字，他是萨尔的老师一般的人物，毁灭之锤也是奥格瑞姆送给萨尔的，现在的部落主城，在改名前也叫奥格瑞姆。

“你知道吗？瓦里安。王宫下面深处的古代王陵、地牢、下水道和曲折巷道被统称为‘地下城’。”

等一下，瓦里安？

莱纳被剧烈的头痛所困扰，原本想驱散这片幻象，却被男孩的话所吸引。

“瓦里安，地下城听起来就像另一个城市。实际上，那里又黑暗又潮湿，污秽不堪，只属于死人。但常有些穷困潦倒的人也会找到路躲进去。对于无家可归的人，总比在外面冻死好。有一些黑市商贩就在那边倒卖违禁品。士兵再怎么驱逐都没用，那座地下城就是整座都市的黑暗面。只要洛丹伦一直存在，黑暗面就永远滋生着城市懦弱的一面。”

这个小鬼是？莱纳逼迫自己继续听下去。

“可是阿尔萨斯，你作为王子和我说这些话是不是有些奇怪？说到底，洛丹伦的地下难道不是整座城市的缩影吗？”

见鬼，和瓦里安说话的是童年版的阿尔萨斯？这是瓦里安的记忆？

莱纳想要更加靠近一些，他不打算走了。

“等我当上了国王，我就要彻底整顿这个地方。”年幼版的阿尔萨斯放出豪言。

哼，说大话我也会。莱纳面露不屑。

事实上，成年后的阿尔萨斯被骄傲所充斥。他在得到了魔剑霜之哀伤后，被第一代巫妖王所控制。重返洛丹伦的他弑杀了自己的父亲，让更多的人无家可归。

‘那一天，白色的玫瑰花瓣如雨般落向归来的王子。他杀死了某位恶魔领主2，使我们的英雄。但那之后，花瓣被染成了血色。’——幸存者如此说。

国都沦陷，洛丹伦这个国家成为代号，还制造出了血色十字军这种畸形的产物。令人讽刺的是，阿尔萨斯作为死亡骑士的基地，也恰好是整座地下城。

“我会改变的，我会改变给你看。”年轻的王子发出了嘲笑。幻象如同镜子一般碎裂。

狂欢褪去，庆典变成了求生。这些排队等了几个小时来迎接王子回归的人，现在绝大多数都躺倒在地，只有一小部分逃出生天。血液凝结在他们骇人的伤口上，四肢折断，躯干破碎。无论贵族还是平民，男女老少，在死亡面前一律平等。

迎接英雄的歌声奏响，此时，有人故意改写了结局，让这钟声听起来，更像丧鸣。

莱纳想到了恐怖的事情，洛丹伦沦陷的时候，瓦里安是不在场的，为什么他看到了这样的场景，no49和阿尔萨斯有关系不假，但是这无法解释现在出现的幻象……除非，洛丹伦沦陷的时候，瓦里安在场，在很远的地方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莱纳被这个结论给吓住了，他第一次开始怨恨熊猫人皇帝的领域，想要把那个懦弱的王者叫出来问个明白。

no49就像死去的骨魇毫无反应，瓦里安·乌瑞恩，这位伟大的国王被禁言了，就算能够说话，声音也传到不到莱纳耳中。

幻象消失了，莱纳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走过了小道，来到了幽暗城的炼金区。

周围都是破碎的****罐罐，福尔马林和瘟疫药剂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

原来是刺鼻的味道让我脱离了幻象，莱纳皱眉的同时又捂住鼻子。

要庆幸吗？还是说……

这是类似棋盘的地点，不难看得出来，有人曾经在这里下棋，下一盘很大的棋1。

“幽暗城的棋盘和吉尔尼斯堡的地图？”里面的道路错综复杂，莱纳还是认出来了。

在这里下棋的人将两份地图做成了棋盘，双方——莱纳是这么认为的，如果自己和自己下棋，岂不是太孤独了——互相搏杀，直到黑色的棋子占据了大多数的地盘。

看着上面的图纸，莱纳某些记忆被唤醒了。

自己，阿瑟，索莉娅，还有潘菲洛夫，自己四个人在吉尔尼斯堡里游荡。白色的花环献给远方的宾客，姑娘们提高了自己的裙摆，露出光滑的小腿。那是自己生命中少数的荣耀，尽管主要目标不是自己，是自己的老师。

见鬼，怎么在这种时候出现了要命的回忆。莱纳使劲地摇晃脑袋，想要将一些不满从内心驱逐出去。

他细细看着棋盘之外的东西，光秃秃的笔筒，纹着青色祥龙的白骨花**，已经枯萎的花朵，还有碎裂的茶具。

熊猫人吗？莱纳想，只有熊猫人中的雅士才喜欢这种文绉绉的东西。暮光之锤中也有熊猫人，他不太喜欢那个整天念叨‘克苏恩’的家伙。

看着留下的小物品，莱纳感觉到了很熟悉的气息。上面有很明显的奥术痕迹，而且是高等法师才拥有的味道。

确定了，其中一个家伙是法师。

莱纳看向另一方，没有丝毫可以追寻的痕迹——这就是最好的痕迹。只有盗贼才能将自己留下的痕迹全部抹除。

“好了，一名盗贼，一名法师在这里做什么？”莱纳在前来的路上看到了一些蜘蛛，这里除了中间下棋的地方，周围都布满了蜘蛛网。显然，坐在这里的家伙太过于强大，即使已经留下那么厚的灰尘，也不敢前来触动。

什么级别的存在可以留下这种气味？巨龙可以吗？

他轻轻拂去坐垫和桌上的灰尘，想要坐在这里小小休息一下。台面上的隐约露出来了一些白色的字符。

这是……莱纳更用力地拂去上面的灰尘，白色的积灰布满手掌，他也没有丝毫的感知，就像发条转动的人偶已经失去了某个重要部位的零件。

“这里就是你的终点。”

落款，阿瑟·福利。

1：我在下一盘棋，一盘很大的棋。——炉石传说，遗物搜寻者

2：恶魔领主是恐惧魔王，不过当时洛丹伦官方对外宣称只是恶魔领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