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章 尾随的男仆
“喂,师兄,你靠谱不靠谱呀?”卢恩带着怀疑的脸色问。
“相信我啦。”陈真月大口大口地吃着从小吃街买过来的酸辣粉,嘴里一刻也不停。
他们走完了四个街区,正慢慢朝着第五个街区前进。
其实卢恩也知道这个方式很蠢——靠人力去找皇帝,猴年马月的事情。
说到底,他和陈真月所谓的‘找皇帝’只不过是一个离开核心城的理由,双方都很有默契地没有点破。核心城里的气氛太压抑了,处处戒备的男仆和士兵,已经看不到女仆的踪迹,花童和老仆役都被辞退。
种种迹象表明,有大事情要发生了。这些都让他们缓不过神来。
一般来说这种时候都需要一条小尾巴,不过两位好汉的出击并没有得到团队内唯一一名女队员的祝福。
他们出来并没有带着艾蕾卡,她有些原因并不愿意跟着二人。
是怕我们的傻气传染给她吗?想来想去,卢恩只想到了这个答案。
“师弟,你有没有觉得人变少了。”陈真月折断了一次性筷,将它连同塑料餐盒一起扔到垃圾桶内。
“有点。”其实从之前的小吃街就可以看出来了,很多店铺都关了门,明明才下午四点钟,还没有到打烊的时间点。
“车站的人越来越多了。”陈真月指着远方的熙熙攘攘的人群,吉尔尼斯堡最出色的建筑物就是车站,卢恩也不止一次在远方看那个大鸡蛋一样的建筑物。
陈真月和卢恩有些摸不着头脑。
“其实这和城主的命令有关系。”从后方传来了某个介乎于中年男子和年迈吆喝者之间的声音。
“是你?”卢恩想起来了,就是这个男子推挪自己前往会议大厅开会,没有来得及把可可带上。
眼前的男仆年纪约莫有五六十,不过从那身标准的仆役服装下看,即使是陈真月也感受到隐藏起来的力量。
是老兵吗?而且还是高阶的职业者。
陈真月之前都没有注意到这个老男仆在自己后面,他都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心的。
“很抱歉打乱了你们谈话的步骤。不过我有件事情必须要告诉你们,由于你们不在城市内的缘故,所以城主派人,也就是我前来当面告知。”这句话让卢恩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只有城主的心腹才有可能告知以上的事件——假设卢恩猜测的结果正确的话。
“事态很严重?”陈真月问。
“当然,现在核心城内部也没有了足够的人手。”男仆微微鞠躬,银白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那么我直言了。”男仆指向了某个街边的角落,“其实我是不介意当面说的,只不过人流量也是一个问题。”
陈真月和卢恩对视了一眼互相点头。他们来到了街边的角落继续说。隔墙有耳是很多密谋者担心的事情,也许男仆所说的话并不希望让其他人知道。
男仆此时开口道,“就像时代会落幕,阿尔萨斯即将到来。”
“说的这么直白吗?”卢恩有些吃惊。
“原来你已经猜到了结果吗?”男仆的脸上出现了一闪而逝的惊讶,“那么我就长话短说了,我们都知道阿尔萨斯要来了。官方的说法是,吉尔尼斯堡内即将开始某项军事演****城内部和外墙三个环状截取都有可能会成为模拟战场。实际上我们都知道,由于海加尔之门的比赛和阿尔萨斯即将撞车,所以必然要有所取舍。”
“你们就这样把那些普通人卖了?”陈真月的种族是熊猫人,除了他所珍视的家伙,对其他人都不是很感兴趣。但是悲伤这种东西是不分国界的。
成千上万的无辜者葬身于此,就算他也要考量着背负生命的重量。
“所以说梅菲城主让那些普通人强制撤离吗?”卢恩问。
“是的,不过出现了一些偏差。”男仆点了点头说,“原本的计划应该是抛弃所有的辎重,让民众有序撤离。十二万的人口基数确实有些大,如果能够按照计划来的话,也许……”
“喂喂,你在说谎。”陈真月反驳道,“十二万人?除了掌握大型传送法术的法师,比如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卡德加之流,其他人是做不到将那么多人传送走的。况且现在皇帝在这座城市里,你们连传送门都开不了。”
男仆楞了一下,点点头说,“确实骗不过你们。吉尔尼斯堡的车站在联盟的占地中是比较大的,不过也无法承受如此基数的人流量。按照核心城内的战术预报员的估计,会有六分之一的人成为牺牲品。”
“接近六万……”卢恩没有资格去指责梅菲城主的决定。自从成为了恶魔后,他对生命的感觉越来越淡了。换个说法,他就像游荡在羊群里的狼,看着周围所有的异类,都有种我是猎人,他们是猎物的感觉。
“这其中有多格逃难出来的难民,他们也想不到,吉尔尼斯堡也会这么快地沦陷吧。”男仆叹气道。
“没有浮空艇之类的装置吗?”卢恩记得瞭望者小镇和多格都有这样的保全措施。
“在唐·汉古和骨魇之间,你会选谁呢?”男仆说了一个中比较经典的问题,显然也是这款游戏的爱好者。
“现在一票难求,有些人还肆意哄抬票价,好在有哨兵阻止了他们的行为,否则……”男仆顿了顿说,“要是这种事情继续发生,也许逃出去的人口只有四位数吧,很多人都会死。”
“看来城主倒是有一些执行力。”陈真月点了点头,“你们是怎么划分可以离开这座城市的人口的呢?”
“青壮将会成为这个时代新的希望,虽然这个时代原本就是最坏的时代。”男仆注视着远方的车站无奈地摇了摇头,“两位提名人,你们怎么看接下来的局面呢?”
“这种话不应该是男仆可以说出来的吧?”陈真月露出了怀疑的表情,“你的谈吐不像是普通人,不可能是无名之辈。介不介意让我这个小辈瞻仰一下你的荣光?”
“说起来我也曾经当过团长,不过被某个自傲的家伙解除了职位。”男仆的话被远方的轰隆声所掩盖。
卢恩和陈真月也一起抬头。他们看到了在天空中倒映着的魔法阵,其中悬浮的字符让所有人叹为观止。
“魔法传送门吗?”卢恩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那扇门,是通往哪里的?不对,是谁打开了那扇门,它的位置不对!”
“难道那个戴着面具的西装小孩将面具给了麦迪文用?”陈真月只想到了这个解释。
“看来是贵族发力了。”男仆的话让陈真月脸上的表情也不太自然。
“就算在这种时候,依旧要区分开来普通人和贵族的区别吗?”
“这就是交易呀。”男仆的手上多出了两袋钱币,晃了晃。卢恩听得出来,其中一袋差不多是充盈的所以声音很小,另一袋里金币的声响少得可怜,那种清脆的声音不断地放大。
“世界上不存在一碗水端平的情况。想要安稳,就要付出足够的代价。你们走到今天的地步,成为一方代表的提名人,难道不是靠着努力,而是靠着运气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吗?”
卢恩听到这句话心里好像有一只凶兽在咆哮,巨大的愤怒笼罩了他的身躯。
“师弟,你不能干涉这个城主的选择。”陈真月一把抓住了卢恩的手腕。当卢恩转过头来的时候,陈真月都被卢恩脸上的表情惊呆了。
没有浸透泪水的悲伤,只有极度压抑的低吼。
陈真月只好咬了咬牙,继续说,“我们,都不是,这个国家,的人。”
他的话一字一顿,字字命中卢恩的软肋。陈真月不是这个国家的居民,而卢恩自己,不是人。
“我们没有能力干涉他们的抉择,我们自身都难保了,难道还要去为了那些素不相识的家伙去犯险吗?”陈真月赶紧向男仆鞠躬说,“谢谢你的慷慨,我和师弟要返回核心城了。”
他拉着卢恩的臂膀远去,卢恩也任由陈真月拖拽自己的身体。
“慢走,不送。”男仆的嘴角突然咧开了,露出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
‘奇怪,这种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斯坦索姆的现场,她看起来不过十五岁,铠甲的样式我也没见过,她还治愈了我的伤口。可以使用圣光,这种人绝对不是亡灵’
‘可可的身边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卢恩·米寇拉的男孩。很奇怪,和那位传说中的‘米寇拉大师’同名。他身上的气息让我很不舒服。’
“那么,到底是谁书写出了那段原本应该被埋葬千年的历史呢?”年迈的男仆看着离去的陈真月和卢恩轻声说,“一万年未见,无论是意志还是实力,你都变得弱小了,还是说,你还没有完成在斯坦索姆的蜕变呢?卢恩·米寇拉。”
……
……
陈真月走到了某个角落,他看着这片平摊开来的草地有些眼熟,发现又是早上的那个街边的转角。
“师弟,放轻松些,想想看,或许那些普通人都可以离开。那些列车给力一些,所有人都能走。”陈真月的话又是为了宽慰。
话音刚落,他也发现这句话的愚蠢在哪,一辆车的载重是已经定型了的。人太多的话,说不定还会发生不好的纷争,反而无法让车辆行驶。
在死亡的胁迫前,没有人可以淡定。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们不知道吉尔尼斯堡即将和阿尔萨斯开战,否则会造成更大的骚乱。
“我只是不甘心……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卢恩抓着自己的头发在墙角龟缩。
“什么都没有改变,在多格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十二天后,我以为自己已经发生了变化,有能力去改变一些我看不惯的东西,可是……”
卢恩紧紧握住拳头,不断有汗珠从额间滴落。
“是我引来了阿尔萨斯,克里米亚说得对,如果……如果我没有那么冲动。”
陈真月明白了,卢恩只是接受不了因为自己的原因,才让那么多的人无家可归。
“从现在看来,阿尔萨斯的傀儡根本不可能敌得过克里米亚。那个老嬷嬷有No.0的本体,只要是上古传说,就敌不过克里米亚。”卢恩抬起手来想要遮住阳光。
“也许阿尔萨斯的本体都敌不过No.0的控制。某种程度来说,因为我的多管闲事呀,将更多的人送入了深渊。”
男仆是谁,有人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