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赛马会(上)
“对不住了三小姐,老夫人吩咐下来,小姐不受完罚,不能离开这个屋子。”那婆子黑面神一般,粗壮的胳膊一伸,拦住她的去路。
正在庄瑶大闹的当儿,祠堂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大夫人带着庄若仙和庄天宗,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这位妈妈,我们给三小姐送些吃食,说上几句话儿,烦劳您先出去一下。”庄若仙和气的道。
那婆子点点头,便出去候着了。
“娘--呜呜,大哥,姐姐。我不要待在这里,你们把我弄出去!”庄瑶飞扑到大夫人怀里,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谣儿啊,娘知道你受苦了,只是你祖母现在正在气头上,这劝也劝过了,此时再去,反而更触她的火头。你一定要忍住,知道吗。”大夫人怜爱的拍拍庄瑶,哄道。
“什么?!难道真要我在这跪足三天吗。娘啊……我的膝盖都肿了,手也抖的提不起笔。”庄瑶又转向庄若仙哀求道,“姐姐,你去求爹爹救我,爹爹最听你的话了!”
“不要胡闹了,妹妹,听娘的。父亲是孝子,祖母开口的事,便是父亲也不好插手。”庄天宗劝道。
“都是那个可恨的死丫头!三言两语,便把所有责任都推到瑶儿头上。否则,祖母也不会怪罪到瑶儿身上,说不定,那鱼就是她弄死的。”庄若仙站在祠堂的暗影中,阴冷冷的开口。
“不错!我一定要弄死那个丫头。”庄瑶恨恨的道,“自从她进了府,我们大房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那丫头不好对付,比她娘柳氏还要难缠的躲。要沉得住气。时机未到,不可乱来。”大夫人眼眸深了深,扭头对庄瑶道,“你想要除掉那丫头,就必定要熬过这一关。听娘的,不要闹。”
庄瑶似乎明白了什么,用力的点点头。
“不就是一个身份微贱的丫头么,妹子放心,这仇,很快大哥就会替你报了!”庄天宗俊挺的面容,在阴暗的光线,渐渐的扭曲,变形……
两日后,庄瑶终于被放出了祠堂,她似乎吸取了教训,一时变得小心了一些,没有再多闹腾。
但庄青唯心中知道,平静的表象下,往往是,更加湍急的陷阱。就像是隐藏的沼泽泥沼,一旦踏进,便会深陷其中,一点一点,连皮带骨,吞噬殆尽。
既然大房暂时没动静,庄青唯便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时光,在现代的时候,通常一个任务完成,也会有一段时间的休假时光,通常她和林,会到沙滩,晒晒日光,喝喝果汁,不过,那是十分遥远的事儿了。
到了这古代,每日便是斗,偶尔亦会感到一丝疲累,但却停不下手,曾经,她也像一个普通的女孩那样,憧憬过爱情,向往过平凡的生活,有一栋温馨的房子,一个可靠的男人,一个粉嫩的宝宝,然后过洗手作羹汤那样的美妙日子。
只是,林的那颗子弹,让她认清现实。穿到古代,局势更是错综复杂,处境更是危险重重,大房背景强大,又有二房相助,在实力没有强大之前,庄青唯便也决定按捺不动,以不变应万变,先发展自己的事业。
司棋望了一眼外面的日头,天气已经开始微微的热了起来,这个时候,人总是特别容易困乏。司棋又望了眼躺在榻上午憩的小姐,她辗转反侧,偶尔嘴角会流出一丝浅浅的甜笑,似乎想到了什么美妙的场景,偶尔又会眉心微微皱起,面色冷凝,仿佛背负了很深的东西,难以卸下。
庄青唯索性微微的睁开了眼,盯着屋顶的房梁出神。
“小姐,睡不着么?在想什么?”司棋打着扇,轻轻的道。她的手中,是一把绘着侍女扑流萤图案的圆形扇,扇子上缀着红穗子,十分典雅。
庄青唯霍然翻身而起,问道,“近日,司琴还与那人走的近么?”
“嗯。”司棋淡淡点头,眸中蕴了一丝忧心。
“继续盯着,我估摸着,他们很快就有动静了。”庄青唯那深邃的目光望向了窗外,窗外已经是春末夏初的景致,有了一丝炎热之意。
“是,小姐放心。”司棋恭敬的点头,端了一碗酸梅汤,呈了上来道,“小姐,喝口汤罢,也好醒醒神。”
“嗯。”庄青唯端过,低头抿了一小口,抬头道,“司棋,待在府中闷不闷?想不想出去活动?”“小姐是想去‘踏月山庄’吗?”司棋眨了眨眼,接过酸梅汤的碗,微微一笑。
“聪明。”庄青唯伸了个懒腰,眼神迷蒙,慵懒懒道,“许久不曾活动筋骨了。明日,去马场,有一场大的春季赛马会,我要参加。你与我一道前去罢。”
“嗯,多谢小姐。”司棋轻轻点头,心里忍不住升起一丝雀跃,她虽不像司琴,什么都流于面上,却也是对闻名遐迩的京都‘踏月山庄’很是好奇,毕竟,现在关于这个庄的传言沸沸扬扬,还被京都的百姓誉为‘天下第一庄’,尤其,这个神秘的山庄,还是自己家小姐开的,她自然更加向往。要知道,府里规矩甚严,像她们这样的丫鬟,极少有机会外出,更别说去那样的好地方。
次日一早,庄青唯和司棋都扮成了男装,庄青唯还戴上了银质的面具。庄青唯一身白衣,司棋一身青衣,顿时化身成两个英俊小哥儿。
“哎呦,小姐,你好生偏心呢。”司琴站在庄青唯身后,一边替她挽了一个男式的发髻,一边撅嘴嗔道。跟随小姐去‘踏月山庄’,这样的机会,她已经等了许久了,没想到,小姐居然没有选择带她去,这真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心里十分的失落。
“日后吧。”庄青唯淡淡应了一声。
“好了!”司琴挑了一个男式的精致的白玉发冠,将那发髻拢好,束起,偏了偏头,笑夸道,“小姐这么一打扮,真是比京都最美的男子,还要美上几分。”
“这妮子,尽会浑说,京都的男子,你倒是见过几个?”庄青唯笑着摇摇头,转身对司棋道,“快走吧!还有一个时辰赛马会就开始了。从这里到近郊,最快也要半个时辰。”
“是,小姐,我都准备好了。”司棋含笑点头。
两人走出庄府,苏妈妈早已命一辆双马驾挽的马车候在正门处,两人上了车,马夫一扬鞭子,马车飞快的朝近郊的‘踏月山庄’驶去。
一个时辰后……
马场上,环形的赛道上,各位英姿飒爽的赛马师已经准备就绪,各自翻身骑上了马背,蓄势待发,只待裁决师一声令下,便会开始。
在平地赛场的周围,设立了许多的位置,此刻周围坐无虚席,人群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热烈的哄闹声。
在‘踏月’马场的看台上,最华丽的位置,坐着几个穿着雍容华贵的青年男女,这里的位置较高,能够俯瞰全场,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咦,信,那不是你的‘红泪’么?”独孤白一双桃花眼眨了眨,难以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用胳膊肘捣了一下耶律信道。
“你看错了。”耶律信站在高高的看台上,双臂抱胸,淡声道。
“少来,信,那日这匹马儿可是我让给你的,说,怎么到了那个小子的手里?”独孤白横跨一大步,靠到他边上,长臂一伸,手亲热的勾住了他的脖颈,将他微微拉近,戏谑的眨眨水色粉眸,暧昧的喷一口气,轻柔吐气道,“莫非,你看上那小子了?”
“胡说,我的弩机可是不长眼的喔!”耶律信俊朗的脸上,染上一层薄怒,眸一斜,瞪了他一眼。若不是知道这个家伙爱开玩笑,自己的弩机,早就在他身上射上七八个窟窿了,哪容他在此放肆。不过南凉国与大庆国一向交好,他俩也是极好的兄弟。
“哎呦,玩笑罢了,倒认真了。不过,我真是很好奇,你嗜马如命,如何肯将那宝马让给那个怪里怪气的小子?你不说,我可不依哟……”独孤白一把将耶律信拘的更紧。
“我,说,过。你看错了!”耶律信身体一僵,一把挣开,一脸嫌弃的避开几步,有时候,他真是受不了这个比女人还女人的大庆皇子。
“切,骗鬼。那样的世间宝马,绝无仅有,本皇子岂会看错?”独孤白轻嗤一声,将目光重投向马场中,轻叹一声,“可惜不是我的。”
“二哥,九哥,今日的下注,你们要赌哪一匹?”独孤白转过身,笑嘻嘻的道。
“看看再说。”倚在高背紫檀木椅子上的独孤冥,身子略歪,淡淡的说道。
“赌信的那一匹。”独孤凡手一指,轻声道。那个孤俏的身影,似乎有种很熟悉的感觉,那银色面具下,不知是一张怎样的脸?眼前突兀的浮现出那抹孤青,微微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人有相似罢了。
“啊,二哥,那你此次可必定要输了。我赌九号马,常胜将军,那匹龙媒!二哥,你可也押这匹?”独孤白问道。
独孤冥微微颔首,独孤白懒懒的倚在白玉石砌成的横栏上,扭头促狭的眨眨眼,“那,信你呢?”
“和二皇子一样。”耶律信毫不犹豫的道。
“啊,果然是投你的老相好。”独孤白捂嘴,一声轻笑,满意的看到耶律信得俊脸微微涨红。
一旁的投注记录的小厮,飞快的记了下来,转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