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机会来了
“大人竟然不认识内史腾的儿子？噢，他叫嬴宝，南阳最臭名昭著的纨绔子弟，在阳翟开了一家‘夜夜春’，收拢了数十名卖身女子。后又将一楼改成赌坊，嫖赌双营，借机大肆敛财。私下里却又干着不为人知的贩卖少女的勾当，有不少穷苦人家的良家女子，被其训练成歌姬，通过秘密渠道送与秦王，或者秦王手下的大臣们做小妾。”
陈亦飞浓眉皱起，道：“内史腾为何不约束？就任凭儿子这般折腾？”
一旁的张良发出冷笑，接口道：“大人恕子房多言，或许，大人太看得起那内史腾了。一个卖国求荣的小人，有才华无骨气，令人不齿。你以为，单凭嬴宝，能经营起那么大的规模吗？若无内史腾软硬兼施硬顶着，仅司马道韵那一关他也过不去，早就将其查封了。”
“如此说来，司马道韵和内史腾，相处的并不融洽。”陈亦飞抬头，吐出胸口闷气。
“面和心不合罢了。但内史腾身为郡守，又掌控着阳翟城的军队，司马道韵只能再三忍耐，装作不知。而事实上，内史腾之所以短短几年里晋升为秦国内史，和他以美色收买权臣，有很大关系。”
陈亦飞哼出一声冷笑，低下头，眼中的厉芒一闪而没。
村中蓦地传来凄厉的呼救声，就在前方三间草房院落之内，惊呼声四起。罗冷魂不待陈亦飞发话，身形一晃，已飞掠过去。
草房的窗户里冒出滚滚浓烟，似乎刚被人点燃，火苗尚未窜至房顶。一名满面鲜血的老者，正赤着双脚躺在门外，也不知是死是活。房门外的柳树上拴着七八匹骏马，有一群体格雄健的大汉正傲慢的望着闻讯赶来的三人，一副寻衅滋事的模样。
那名身材矮胖，圆脸大腮的年轻人嬴宝，正整理着凌乱的衣衫，丢下手中短棍。恶狠狠冲地上的老者啐了一口，骂骂咧咧。
一名披头散发的年轻女子，发了疯一般在哭天抢地。被十几名乡村老人架住，兀自不断挣脱。
“嬴公子，为何打人，你不知他是陈二的父亲吗？陈二身在军伍，乃华琼的部下，有何事不能好好解决？”
一名乡老排众而出，直斥嬴宝的恶行。
“原来是华老在此，嬴宝眼拙了。但是，这件事跟华琼将军没有半点儿关系。怪只怪老家伙好赌成性，欠我‘夜夜春’上万枚刀币，说好的上个月结清。直到今日，我没有收到他半个大子。”
嬴宝凶狠的盯着披头散发的女子，不无威胁的冷笑道：“赌债也是债，就算华琼将军来此，也怪我不得。还麻烦华老替我给陈二带个话，这笔钱，迟早是要收的。若要耍赖，休怪本少爷翻脸无情。”
说毕，整理着衣衫，大摇大摆的翻身上马，带着一群人扬长而去。
人群里顿时传出一阵低声喝骂。留几人照看伤者，其余皆前去灭火。
“大人，机会来了。”张良适时凑上前，低声耳语。
陈亦飞唇角荡漾出一抹笑意，轻声道：“子房果然很敏感，回去再说吧。”
罗冷魂不解的望向两人，皱起眉头道：“你们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噢，这老家伙也不是好人，六十多岁的人了，嗜赌成性。揍他也是活该。”
陈亦飞哈哈一笑，向罗冷魂做了个告辞的手势，拉起张良径直走了。
是夜，在丐帮的总舵内，陈亦飞意外的见到了墨家钜子墨僚，几日不见，这出世高人脸色疲惫，面带忧戚。却依然一副不冷不热的木讷之态，白眼望天。
“墨老。”陈亦飞心头发热，重重的抱了一下他的肩膀，奇怪道：“你怎会来此？新郑城里发生了什么事？”
墨僚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将那柄名震天下的木剑横着膝头，沉声道：“还要多久？”
“十天，最多十天。”陈亦飞双目在夜色里闪闪发光。
“真希望你快点。”墨僚深吸了一口气，道：“新郑城里，风云变幻。先是韩废王那个昏君，和阴阳学派的慕容勃勃打的火热。经历了一场大战之后，那昏君改信阴阳宿命论，力挺慕容勃勃的以阴阳论治国，将申不害的术家排斥的一干二净。后有赵国的相国郭开派来使者，妄想通过和亲手腕，拉拢韩废王。那昏君自然喜不自胜，现已安排大夫沈犰全力负责此事。”
陈亦飞脸上浮过一丝讶然，道：“阴阳学？是否秦国的大家邹衍所创？”
“邹衍那个人倒是不错，满腹经纶，为人诙谐正直。但我说的阴阳家并非和邹衍同一个分支，而是另一个分支，以慕容勃勃和慕容窝窝师兄弟为代表，大力研究采阴补阳之术，推崇鬼神宿命论。认为人活着，就是要顺应天命，及时享乐。这种理念正好符合了韩废王的口味。他一方面大力宣扬阴阳教义，在新郑划出百亩良田，策划着大兴土木，建造阴阳殿。另一方面将阴阳家的二掌门慕容窝窝接到新郑，奉为相国。又四处挑选美女，挑名为阴阳教的女徒，实为淫乐工具。”
陈亦飞浓眉皱起，道：“如此，新郑城岂不是人心惶惶，民愤涌动？韩城呢？他为什么不阻拦？”
“横阳君极力阻拦，奈何太子颓和韩废王连成一气，韩城的话已经失去了效力。”
在这一刻，陈亦飞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双眼睛，充满了智慧和骄傲，又如星辰般熠熠生辉，他摇了摇头，叹息道：“郭开来合亲，是否跟二公主韩暮雨有关？”
墨僚白眼一翻，道：“你猜的不错，郭开此行，是赵国的赵幽缪王赵迁派来的皮条客，赵迁承诺把韩暮雨纳为贵妃，和韩国结为秦晋之好。依我看，他只是想借助韩废王的依赖心理，将韩国变为赵国南方的一枚棋子，用来牵制秦人的入侵。”
“依韩暮雨的个性，又岂能答应？”
“二公主虽然颇有个性，但毕竟是个女人。她面临的压力，是韩废王以及整个韩国上层的王公大臣。你以为，她还能坚持多久？”
陈亦飞深深叹息，摇头道：“才几天时间，韩国的高层就发生这么多事？噢，廉符和奎风他们怎样？”
“他两人倒没有什么，因为军权在握，又深的将士们拥戴。就算有人想动他们，也不敢如此莽撞。只不过两人得知你前来南阳，都忧心如焚，让我捎句话，说只要你一声令下，二人无论刀山火海，都会服从你的安排。”
陈亦飞心中激荡出一股暖流，点头道：“五百材士，你替我训练的如何？”
“我若说每个人都可以以一当百，你信吗？”墨僚白眼翻起，道：“才几天时间？我这个人又不是那么勤快，还能训练出一群绝世高手？应该说，他们比之前大有长进吧。这样才比较贴切。”
陈亦飞忍俊不住，笑道：“能让墨老说一句大有长进，那已经算是了不起的成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