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东宫魅影
经府主提醒，郗耀方知那一箱东西，正是太子安王昔日用来收买自己的如意、黄金之物。
“此在意料之中，如此收回去，正中下怀。”郗耀不以为意，反而有些高兴。如此一来，他便与东宫那边儿再无瓜葛了。
“安王这样做，简直连孩……唉！”府主摇头一笑，此时心中已经肯定，太子安王绝成不了什么气候。
“说不定，安王并不知晓此事，而是另有人代他所为。”郗耀想起前些时候曾与之对视过的那双“毒蛇之瞳”，心中一动地说道。
府主当然明白郗耀所指，道：“不管怎么说，即便是他人所为，安王的魄力或能力，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家且不齐，谈何治国平天下？”
谈了一阵子，集合的钟声敲响。
“侍郎大人，请先行一步。”府主一笑起身，冲着郗耀作了一个“请”的手式。
当二人来到校场时，数百名学员早已列队完毕，学府内的数十名教员，也站在一旁等候。
“嘿！鹞子！他什么时候回来了？”
“他……他不与咱们站在一起么？”
“废话！看样子，府主现在也成了他的下属……”
听着众学员低声谈论，景武、顾飞等人，相顾莞尔。
“诸位学员，今天，本府要郑重宣布一件事情。”府主清了清嗓子，然后侃侃说道：“这位郗耀同学，你们都认识。但是从现在开始，他再不是学员了，而是教官……”
众学员听到这里，惊疑不定，嗡嗡的议论声响了起来。府主双手往下压了压，待声音稍竭，继续朗声道：“关于郗耀同学升任教官，从能力方面来讲，他胜任此职算是绰绰有余。估计有的学员也已经听说了，郗耀同学现在是圣上亲点的兵、工二部双侍郎！”
虽然一些消息灵通的学员，的确得知了此事，但大多数学员还是头一次听说。府主声音未消，包括一些教员在内，都不由地发出了一阵惊呼声。
“郗耀同学，屡立大功，他是我们学府的骄傲！希望诸位同学，从即日起，当以师礼对待；而我们全府上下，对他表示最衷心的祝贺！”府主说到这里，率先鼓起掌来，一时掌声雷动，气氛热烈。
“最后，本府再补充一点，那就是郗教官因身兼多职，这个……公务繁忙，所以……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还望诸位不要打扰他，包括本府及诸位教员在内……”
府主讲话完毕，想请郗耀谈几句。目光一扫，郗耀笑道：“先吃饭吧。”说完，带头往饭堂而去。
与以前相比，饭堂明显要安静许多，众学员包括饭堂的伙计在内，看向郗耀的目光中，带着敬畏。便是那府院七霸，面对郗耀也不得不点头哈腰，
郗耀还是与七个同伴坐在原来的位置，一边吃饭，一边有说有笑，他既不会摆官架子，而七人自然也不会将他当成“官”来看待。
关于最近几天的经历，尤其是致远居的老管家和仆人被害，郗耀并没有告诉他们。
“对了，我们从京城动身返回学府的前一天，有一个人来致远居找你。”顾飞说道：“后来见你不在，陪我们谈了整整一个下午，这才离去。你知道是谁么？”
郗耀猜测绝不是冯无忌及其他一些官员，遂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昔日咱们的教官，百里香。”二癞子一语道出。
“原来是她。”郗耀点头。
百里香早在年余前，便嫁给了一位参将，住在京城，同时也告别了教员生涯。这次郗耀他们进京，盘桓多日，并没有与她碰面。估计是大家都忙，而百里香的参将丈夫如今驻守边关，百里香自己也深居简出，若非是她来找众人，众人也实不知她住在什么地方。
“百里教员像是有什么事，但你不在，她也没有对我们说。”水清一回想着说了一句。
“那她有没有说住在京城什么地方？”郗耀问道。
众人相视一眼，均摇了摇头。
闲谈中，郗耀得知景武、顾飞、左忆贤、赵小虎这四名武者，如今已开始学习兵阵，显然是为了结业后以武者的身份征战沙场。
“想学万人敌？我支持！”郗耀欣然地赞了一句，心中已开始盘算，还有两年便结业了，自己定要利用手中的权力，为他们寻得一个好出身。
饭后，郗耀将那部毒经交到水清一的手中，要她与向去病共同钻研。对于二人的为人品性，郗耀比较放心，毒经交给他们，只会用来救人。
在学府呆了一日，次日清早，郗耀分别与府主和沈春说了一声，便离开了学府，再次前往京城。他准备先见楚君，然后开始秘密调查凶案。
这次同他一起去京城的，还有三名沈春的手下，他们是沈春的心腹。经沈春交代，从即时起，一切都要听从郗耀的安排指挥。
四人悄悄回到致远居时，刚好是下午。
到得深夜，郗耀安排三人留下，孤身出门，直奔禁宫而去。
听得解公公的禀报，楚君立即在上书房接见了郗耀。
君臣二人密谈了半夜，其中的内容并无第三人得知。随后郗耀回到致远居，一觉睡到正午，而那三名手下，则早早地出了门，分头刺探凶案的线索。
入黑时分，三人回到致远居，路上确定无人跟踪。
一整天的打探，三人并无收获，倒在郗耀的意料之中。什么也没说，郗耀让三人先休息，明天接着打探。
待三人入睡，郗耀翻身上了屋顶，只见此时已是星斗满天，夜风清凉。早已休养得神清气足的郗耀，盘坐在屋脊上，双目闭上，磅礴的念力轰然发出，往四面八方一阵席卷，几乎在瞬间，便将方圆近百里的整个京城，重重笼罩。
一幅幅动感的画面，如水般流淌在他的脑海中，而被他重点关注的禁城东宫，其所显现出来的画面，倍加清晰。
太子安王已经入睡，方妙玉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蹙眉坐在烛台下；外面的一队队巡夜的禁卫，往来不绝；宫娥侍女，也不断地进出穿梭……
自禁宫而外，各大皇亲国戚的幽深府宅，一如平常；再向外，便是六大部堂和其它的执政机构，然后便是民居商铺、酒楼茶馆等场所。
一切都毫无异常。
然而，在京城东面儿的边缘地带，郗耀有了意外的发现，他终于看到了百里香，由此也得知了她的确切住处；
与此同时，禁城东宫内，一道瘦长矫健的身影，也引起了郗耀的注意。
心中一动，郗耀收起笼罩他处的念力，更加凝实地卷向东宫，其中的事无巨细，无不了然于胸。
那道身影，此时就静静地伫立在东宫之外，隔着一层窗纱，凝目看着明亮烛火下的方妙玉，久久无语。
“袁啸天？”
郗耀立即看清了那人。
袁啸天一动不动地站在长窗外面，用那双痴痴又满含深情的目光，注视着芳华绝代的方妙玉，后者像是并没有发觉。
看到这里，郗耀又是疑惑，又是好笑。
这时，屋内的方妙玉动了，她站起身来，朝殿门行去。袁啸天身形一闪，躲在廊道的一根大柱后面。
自一名宫女的手中，接过一个灯笼，方妙玉摆了摆手，让那宫女不必跟来，遂走出大殿，沿着廊道往偏殿行去。
朦胧的光线下，方妙玉曼妙的倩影更加撩人心动。只见她手提灯笼，头也不回地朝前行走，凤冠霞帔，灿灿颤晃。
柱后的袁啸天略一犹豫，还是远远地吊着，跟了上去。
“他想干什么？”郗耀讶然。
方妙玉来到偏殿，并不进入，而是继续前行，折过殿角，往后殿行去。转弯之时，她回头朝身后看了一眼。
袁啸天早有所感，在方妙玉的目光投来之前，便贴身于柱后，估计方妙玉尚未发现。
临近后殿，方妙玉熄掉手中灯笼，四下看看，这才闪身进了殿内。而袁啸天则依旧躲在一根大柱后面，屏息等待。
郗耀念力如潮水翻涌，却无声无息地渗入后殿之中。
方妙玉摘下凤冠，脱掉华丽的外衣，换了一身贴体的紧身夜行服，其玲珑浮突的身姿，一显无余。只见她穿整妥当，又戴上头套蒙住玉面，只露出一双亮闪闪的星眸，闪身出了后殿。
重回到廊道，方妙玉四下顾盼一阵子，娇躯蓦地一个闪晃，直接上了廊檐，然后足尖轻点，如乳燕凌空，往宫外掠去。其一身轻功竟极是高明，最起码令郗耀自愧不如。
“嗖”
眼看方妙玉的倩影融入夜幕，袁啸天也是一飞冲天，紧跟而去。二人在宫中居住多年，对其中的明哨暗桩无不了若指掌，轻车熟路之下，丝毫没有引起察觉。
郗耀看到这里，心中一动地想到果然有戏，当下更是紧敛识念，只凝成这一股，暗暗关注着二人。
方妙玉毫不费力地越过高大的城墙，来到了大街，却并不落地，而是在重重屋顶上纵跃闪窜，动作敏捷优美，飘如淡烟，轻若飞絮，予人一种赏心悦目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