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交易
“侮辱?老子不过是实话实说。”谈掌柜哈哈一笑。
“不仅你爹和你弟弟背负这‘四无’之名,便是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你身为太子妃,与太子安王成亲已有十余年,至今一无所出,连个郡主都没有,可别告诉老子,是安王太子不行……女人要是存有异心,铁了心不生孩子,男人再厉害,也搞不大她的肚子……”
方妙玉见他说得粗鄙,不禁“呸”了一声,却没有反驳,显是被谈掌柜说中了。
“做女人做到你这份儿上,可谓是无德之至!”谈掌柜似是来了兴致,又坐回原处,只是依旧没有掌灯。
“自你成为太子妃以来,上不尊君后,礼不敬太子,无论王亲国戚,抑或文武百官,乃至宫女侍者,哪个不是在你面前战战兢兢,如履薄临深?要知道,他们非是怕你,而是畏惧你父亲的权势。而你却认为理所当然,对他们喜恶随心,此可谓无品。”
谈掌柜侃侃而谈,有如亲闻目睹。
“太子妃是什么?储君之后,未来的国母。你既嫁入王室,又地位尊贵,却偏要学江湖宵小,行大逆不道之事。你与你父亲一外一内,权倾朝野,党同伐异,手段百出,为达目的,无所顾忌。如此急功近利,焉能成事?此为不智;”
“如果你及时得到你父亲落马的消息,此仇报之有望。因为就在那小子大摆宴席的晚上,正是下手的良机。只要你出得起价钱,朝廷的众多高官,我可以在一夜之间将他们尽然毒杀!可惜的是,你我那时都没有得到消息……”
听到这里,郗耀暗暗心惊,谈成的毒辣与残忍,由此可见一斑。抹了一把冷汗,郗耀暗呼“侥幸”。若谈成在致远居的那天晚上行事,众人性命固然难保,而朝廷也可谓是损失惨重。
便是在场的方妙玉,听到此言,也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只听谈成继续说道:“现在楚君明显对你有了提防,而且这直接也影响到了太子的地位。不仅将你东宫的权力一削再削,同时也控制了你们东宫各种资金的运转。这一点,从你现在囊中羞涩、捉襟见肘上就可以看出来……而你的报复也好,示威也罢,收效显微……如此无运,你,还有你方家,能有什么作为?”
“我要是你,从现在开始,就死心塌地地跟着安王,遵守太子妃的本份,只要与安王生有一男半女,即便是将来安王保不住太子之位,你们也可衣食无忧,安稳地度过下半辈子……”
说完,谈成深深地看了默默无语的方妙玉一眼,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如果在十年前,有人对我说出这番话,也许我会考虑。但是现在,一切都迟了……”方妙玉脸色苍白,静静地站在那里,显得无比孤独与无助。“眼下我只想救出我爹和我弟弟,然后远走高飞,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了此残生……”
“你这是一厢情愿!”谈成止步,目光幽幽地看着方妙玉,“这可能是你真实的想法,但绝不是你父亲所能做到的。因为,据我所知,你父亲不仅有一个秘密大金库,还有一个巨大的粮仓。有这么大的本钱,脱得牢笼后,换成谁也是其心不死。”
“我也听说了,但我不知道在哪里,否则,对于你所要的价钱,我也不会这么为难……”方妙玉幽幽一叹,苦涩地摇了摇头。忽然娇躯一颤,竟冲着谈成缓缓跪了下来,哀声道:“求求你,谈掌柜……只要你肯帮忙救出我父亲和弟弟,你要什么条件,我……我都会答应你……求求你了……”
“这事我一个人作不了主。”谈成心中盘算,方东震的金库和粮仓,固然令他怦然心动,但眼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可人儿,更是让他有些欲火大炽。
开口道:“我只不过是二当家的。既然你铁了心要办这件事,也不是不可以商量……”谈成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走近前来,将方妙玉扶了起来,不怀好意的一双手,摸捏着她的香肩与双臂,然后又向其前胸滑去。
方妙玉一惊,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由地退了一步,同时带有明显的挣扎。
谈成脸色一沉,悻悻收回双手,寒声道:“我可以带你去见我们大当家,你与他面谈,至于能否谈成功,就与我无关了……但这也是需要价钱的。说吧,你能出个什么价,才能让我带你去见我们大当家的?”
“这……这柄如意还不够么?”方妙玉虽然武功了得,此时却像是一只受伤又惊恐的小鹿,充满了无力与无助。
“当然不够。我们大当家身份……非常,哪能说见就能见他?便是我去见他,也要冒着一定的风险……”谈成双目闪闪发亮地盯着方妙玉,在这昏暗的屋中看来,就像是一对饿狼的眼珠。
方妙玉像是明白过来,玉面一连数变,惊慌、羞恼、怨恨、无奈等不一而足,最终化为满面的凄苦。
看着故意扭面不看自己的谈成,方妙玉几欲咬破了红唇,内心深处正在激烈地挣扎,难以抉择。一时,屋内一片死寂,只有方妙玉变得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良久,方妙玉惨然一笑,美目中的泪珠滚滚淌落,其丰润诱人的红唇,也被她自己的玉齿咬破,一点殷红,无比凄艳与醒目。
“这种交易,我接受。你不就是想得到我的身子么?自从父亲让我嫁给安王的那时起,我这身子,就不是我自己的了……”方妙玉口中喃喃,神情呆滞,像个木偶般缓缓抬起双手,往身上的衣衫解去,雪白的粉颈和光洁如玉的香肩,即便是在昏暗的光线下看来,也流溢着无比动人的光泽。
谈成贪婪无比地看着这一切,心中赞道:“果然是天生尤物,我见犹怜……三十多岁的年纪,正是有着令人欲罢不能的风情与风韵……”
正在这时,忽听得屋门无风自开,风起处,二人的眼前,已多了一道身影。
“谁?”谈成沉喝一声,手腕一翻化为虎爪形,带着丝丝劲风朝来人抓去,出手凌厉迅猛,劲道十足。
来人双肩一晃,冲着谈成的虎爪一拳直击。“砰”闷响声中,气流激荡,二人各退一步分开。
“呼呼”
劲风暴响,二人又揉身而上,乒乒乓乓地斗个不停。忽听得“哗啦啦”一阵急响,屋内的桌椅被浑厚沉雄的劲气扫中,一下子被震碎,木屑残片溅了一地。
“住手!”
方妙玉一紧松开的衣衫,娇叱一声,脸上带着些许的羞愧之色,冲着来人柔声道:“你……你怎么来了?”
来者正是在屋外潜伏多时的袁啸天。其一身轻功已臻化境,令屋内二人丝毫没有察觉。此时面对二人的这种交易,哪里还忍耐的住,立即闪入阻止。
“不想看见你越陷越深。”蒙面黑巾上,袁啸天的一双眸子,满含深情与怜惜地看着方妙玉,“就此收手吧。只要你愿意,我带你远离这是非之地,隐居深山,从此再不踏足肮脏红尘。”
“我爹和弟弟怎么办?楚国欠我们的,还没偿还……”方妙玉摇头,泪水涔涔而下,“人不救,仇不报,我心难安……罢了,现在我只想救出我爹和我弟弟,至于其它,我再不强求!你……你能答应我么?”
袁啸天默然。救人一事,他实在无能为力。
经过上一次金牌令箭之事,朝廷这次显然吸取了教训。没有楚君的亲笔谕旨,包括刑部尚书在内,谁都无权过问被关押的方东震父子;而没有奇招强行劫狱,将与送死无异。
“谈掌柜。”袁啸天看着谈成,开口道:“你老实说,对于劫狱一事,到底有多少把握?”
“价钱足够的话,最多也只有三成。”谈成面无表情地答道:“此事的确需要我们大当家的定夺。以我个人的看法,此事风险太大,我不赞成。但如果我们大当家同意,我们也只有遵照执行。”
闻言,袁啸天手腕一翻,二指间已夹着一张纸片,上面纹印宛然,猛一甩手,纸片急飘,被谈成稳稳地以二指夹住。
“这是五千两黄金龙票,在我大楚各地均可提现。够不够?”袁啸天沉声问道。
“见我们大当家的,价钱当在千两黄金左右……至于余下四千两够不够出手价钱,那还要看我们大当家的意思。”看着手中龙票,谈成点头说道。
“你……”方妙玉热泪盈眶,娇躯一闪而近,拉着袁啸天的手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知道这五千两黄金,便是袁啸天为官多年的全部积蓄。
“就这样罢,二位请便。”谈成收起龙票,瞟了二人一眼,“最迟明天晚上,就有消息传给你们。”说着,径自去了。
“啸天……我……”直到谈成走了,方妙玉才叫出袁啸天的名字,“谢谢你!我答应,只要救出我爹和我弟弟,我就随你远走高飞,哪怕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