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礼尚往来
龙亚九国，分别为秦、晋、赵、燕、吴、楚、荆、越、蛮这一共九个大小不一、强弱不等的国家，其中蛮国地处龙亚之南，民风剽悍，尚未开化，因常与猛兽为伍，狼虫为伴，所以整个蛮国之人，均是带有一种近乎野兽般的野性；
再加上其与相邻的荆、越二国之间，也是山高水阔，丛林莽莽，令蛮国俨然成为龙亚大陆上一个比较异类的国家或种族。
无论是就地理人文，还是就宗教信仰、文化语言及生活方式等而言，这个极为另类的蛮国，早被龙亚大陆上其余的八个国家排斥在外。在这八国看来，蛮国既难称之为国，其中之人亦难称之为人。
对于蛮国和蛮人，八国称他们为蛮族，或者叫“半兽人”。
所以，所谓的诸国盟约，并无蛮国在内，只有八个国家参加。
晋使刚刚说完，郗耀等人已然明白了晋国的安排，那是一种像是投票式的表决，八个国家的赴约使，对那两处候选的举办地点进行选择，一是山巅，一是戈壁。如果有超过四国的赴约使，选择是山巅的话，那么接下来的盟约，就只能在山巅举行了。
“我楚国选择戈壁。”略略一想过后的郗耀，冲着晋使说了一句。
“我越国也是。”楼满风跟着说道：“山脚下的戈壁和山巅相比，路程相差无几。咱们累不着。”
戈壁茫茫，几无尽头，而那里地势平坦，视野开阔；最关键的是，只要穿过戈壁，便意味着进入了北野大陆。
这便是郗耀的考虑。
“二位尊使都选择了戈壁作为盟约举办之地？这真是太好了！”晋使双目放光，脸上喜意盎然，“此乃决定性的两票。因为荆、赵二国尊使选择了山巅，秦国方面未置可否……而我晋国作为东道主，理当放弃这种选择权……现在嘛，有了二位尊使的相同选择，这举办地点，就定在凤栖岭下的戈壁好了……”
晋使冲着五人连连作揖，道：“在下这就告退，诸位贵客请慢用。具体出发赶赴举办地点的时间，估计今天我们安国公就会定下来……告辞！”说着，晋使出门而去。
看着晋使的背影，楼满风沉吟道：“听他的意思，吴、燕二国也与咱们一样，选择戈壁为八国盟约举办之地，这……这又是为什么呢？”
郗耀摇了摇头，一时也难猜透吴、燕二国的真实用意。忽听身旁的侯贵说道：“吴、赵、燕、秦四国，沆瀣一气，为了对付我楚国，已成联手之势。这次八国盟约，他们对我们不怀好意，那是肯定的。”
众人点了点头。楼满风跟着问道：“然则这四国在举办地点的选择上，不尽相同，这又是为什么呢？按道理说，他们四国应该早就商谈一致了的。”
“不错。那咱们就来分析分析。”侯贵拈须，一双小小的三角眼精光灼灼，说道：“所谓料敌先机，方能立于不败之地。从他们选地的这条信息上来看，吴、燕二国，对我们杀机已露，按耐不住了！从即时起，不论盟约正式召开与否，只怕他们随时都会出手，且不择手段。咱们须提前防备。”
“先生何以如此肯定？”楼满风疑惑地问道：“这里毕竟还是晋国，而东道主也绝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郗耀和滕氏兄弟，也静静地看着侯贵不语。
“秦国势大，之所以在选地方面未置可否，看似不屑，实则暗藏着坐收渔人之利的心思，即便是与吴、燕二国是所谓的盟友……嘿嘿，在强大的秦国看来，利则为盟，不利则为仇，盟友？那就是用来出卖的！”
侯贵侃侃而谈，分析精辟，入木三分，脸上带着那种阴阴的笑容，继续说道：“至于赵国，自然也看到了这一点，左与吴、燕二盟国为邻，右有大秦虎视眈眈，不另寻出路的话，其下场只怕比我大楚还要不堪。所以，他赵国又找到了一个可以为盟或者可以利用的目标。”
“是……是荆国？”楼满风试探着问了一句。
“对！”侯贵赞许地看了楼满风一眼，说道：“这便是赵国假装不知道吴、燕二国的选择，而与荆国同选山巅的原因。同时，他赵国这样做，也是变相地向吴、燕二国传递一个消息，那就是‘盟友归盟友，但你们别打我的算盘，我早就有所防备’；又或者是‘如果你们不当我是真正的盟友，那也无所谓，我已找到了另外的一个盟友’……总而言之，赵国只要拉拢了荆国，就加大了自保的本钱。”
“嗯，有道理！”楼满风点头，又问道：“先生还没说，吴、燕二国为何在选地上，与我们一样呢？”
“很简单！那是他们二国，有着对付我们的必胜把握。”侯贵眯着双眼，忽然一睁，扭头冲着郗耀问道：“对了！你之所以选择戈壁，是否也有着必胜的把握？”
“此事言之尚早。先生何不按照你的分析继续说下去？”郗耀含笑说道。
侯贵瞪着眼睛看着郗耀，半晌才点了点头，言归正传地说道：“吴、燕二国，这次带来的随从最多，各有十多人，几达人数的上限，而且，都是高手；而路青虎本人，更是龙亚十大绝顶之一，一身修为深不可测……”
听到这里，郗耀暗道：“这还不是他们最大的底牌。他们的杀手锏，自然就是那位一身是毒的修仙者乌恒子……”
关于这一点，郗耀并没对侯贵、楼满风他们提起，只怕他们会因此而恐慌。
“人数众多，山巅自然不是他们的最佳选择，一是难以发挥出人多的优势，二又怕我们据险而守，或趁机逃入深山老林……而选在戈壁就不一样了！”
侯贵侃侃说道：“地势平坦，视野开阔的茫茫戈壁，无险可守，虽然他们的随从，因晋国的规定也不可能都得进入盟约举办会场，但众高手可呆在凤栖岭上，凭高观注。这样一来，他们既能切断咱们的归路，而一旦事情有变，他们会从岭上疾冲而下，顷刻赶来！嘿嘿，此如意算盘果真打的响！”
看着侯贵又露出阴阴的冷笑，郗耀也是一笑，道：“只是他们没有料到，咱们的选择，或者说是想法、打算，与他们一样。”
早餐结束，二仆从收拾干净离去，郗耀五人仍在商议不休。
根据众人的各种疑问，侯贵逐条分析，接着道：“虽然盟约有着‘各国各者之间，不得打斗杀戮’的这一条硬性规定，但也只不过是一条规定而已。晋国虽强，却也强不过秦国以及其他盟国。历次诸国盟约，从来都充满了阴谋和血腥，这次也不例外！”
众人暗暗点头。实际上自踏上赴约路途的那一刻起，战斗就开始了。对于东道主来说，面对各国之间的暗杀、刺杀、伏击、偷袭等，也是无能为力的；甚至即便有了确凿的证据或在光天化日之下亲眼目睹，所谓的东道主也难为受害者主持公道。
谈了一阵子，五人各自回房，在静等晋国的安排同时，均尽量减少外出，以防敌国的辣手。
昨晚遭遇乌恒的偷袭，灵器天甲盾因被奇毒腐蚀，有了一定的损伤。尽管当时不过片刻，奇毒在天甲盾表面所留下的那个小小黑点，已消失不见，但郗耀知道，那种腐蚀的损伤还未完全除去。他决定趁此闲暇，尽快将其修复完全，好应对即将到来的恶战。
灵器虽有自行修复能力，但在这处龙亚大陆中，因天地灵气的不足，修复时间终究较为缓慢。所以郗耀只能另想办法，助其一臂之力。
来到居所，郗耀并不进房，一跃而起，“嗖”的一声，已然上了房顶。念力放出，四下横扫一番，郗耀发现乌恒子那边儿，重重防御禁制仍在，静悄悄地毫无动静，处在一种不进不出的封闭状态；
而卧云子师徒，则身在距离官道不远处的密林中。
那处密林，正是当天擒拿十三名暗林族大汉的地方。现在他们十三人已经被放了，踏上了返回北野的路程。而空山月，则快马加鞭，早走了一天还多，这步行的十三人，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了。
郗耀沿着房顶丈许大的范围，刻下了一道道聚灵阵纹，再将天甲盾放入其中。
做完这一切，郗耀方盘膝坐在一旁，一面调息，一面观察起来。
此时，聚灵阵中的天甲盾，黄光如水流淌，而来自四面八方的无形灵气，丝丝汇入阵中，然后源源不绝地被天甲盾吸纳，剔除其中未化的毒素，一点点地修复不停。
这时，一道细微而清晰的念力传音，响在郗耀的耳畔，却是卧云子所传：“小友聚灵为阵，如此明目张胆，就不怕乌恒子发觉么？”
“他已缩进了乌龟壳内，哪里能发觉？”郗耀回传，笑道：“再说，就算他发觉了，那又怎么样？不是还有道长您么？”
“乌恒子魂念受伤，如今闭关不闻他事，当在紧急调养之中。小友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容修行而不闻不问么？”卧云子语气平谈，却透出一丝杀机，“换作是贫道，对待生死大敌，绝不会如此大度！”
“哦？然则我该怎么做？”
“小友没听过以牙还牙、礼尚往来么？”
“哈！我明白了！说不得也要扰他一扰，不能让他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调息。多谢道长指点！”
话音刚落，郗耀双目凌芒邃盛，磅礴的念力轰然放出，直奔乌恒子的居所席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