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地点
“小楠是个好孩子，相信她吉人自有天相。虽说她被掳走已过四年之久，但贫道断定，其性命并无大碍……这不仅是因为小楠对于那位修仙者而言，可能有着可以利用的价值，而且，以那修仙者的手段，若真是与小楠有大仇，也不会采取如此麻烦的方法……”
卧云子伫立山巅，遥望发白的天际，淡淡而言。
“麻烦？”郗耀实在不明白，作为一名修仙者，出手掳走小楠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在他看来，此事对于一名修仙者而言，实是轻而易举。
卧云子扭转头来，冲着双眉深锁的郗耀微微一笑。他明白郗耀的疑惑，遂道：“既然那修仙者没有对小楠立下杀手，而是擒而掳之，只能有两个原因，一是畏惧规则或者杀孽，二嘛，活着的小楠，对于那修仙者而言，更有价值……贫道猜想，第二点原因最有可能……”
“那修仙者或者不敢直接杀凡人，但真要想对付小楠，又何必要杀？因为有些手段，比死亡更可怕……而她要将小楠掳走，带往星空大陆，的确是一件麻烦事，原因无他，只因小楠是一个凡人，光是空间通道那一关，她便不能承受……”
“空间通道？不能承受？”郗耀像是明白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
此时此刻，他更加担心小楠的安危。
卧云子的声音，继续在这黎明的山巅处回荡，低沉而幽淡，如诗人的吟哦，又有着晨风的轻柔与清冷。
“没有先天真元护体，是过不了空间通道的。先天境界以下，都称为凡人凡体，没有真元护体之人，进入空间通道后，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空间通道内的巨压，撕成粉碎！这也是一个修士的修为，在达到先天大圆满之境才能离开凡界的最大原因。因为只有修至先天大圆满之境，其体内的先天真元，才能积蓄到可以护体的程度，从而穿越那空间通道……”
听到这里，郗耀身躯一震，差点儿一头栽倒。他不敢继续想下去。
“小楠……小楠……你……你现在哪里？你过了空间通道么？”
看着渐渐明亮的天边，郗耀却觉得依旧黑暗，心中喃喃，刺痛阵阵。卧云子适才之言，已打碎了郗耀心中那一线小楠身在星空大陆中的希望。
然而，卧云子接下来的话，令郗耀的心中，又出现了宛如此时天际处的那一线曙光。
“不过，世事无绝对，便是凡人，也能穿越那空间通道。那修仙者既然对小楠不杀而掳，定然有着能带同小楠穿越空间通道的把握或者方法。以贫道猜测，那修仙者无论是个人修为或背景势力，极为不简单，最大的可能，她是利用品阶较高的法宝法器，带着小楠成功穿越了空间通道。”
“据贫道所知，这种法宝或法器，便是储灵类的宝物。所谓储灵法器，贫道也只是听说，从未亲眼得见……与寻常储物法器不同的是，储灵法器可以装纳生灵，并能保证其中所装生灵的生命机能正常运转。”
听着卧云子的讲述，郗耀点头不已。终于明白一般的储物法器，只能装死物，若是装活物的话，其中的活物，一定会失去所有生机，成为尸体。
而储灵法器就不同了，死物活物都能装。
“法器宝器，本身都带有较强的防御功能，休说空间通道，便是在天外太虚中，也不会轻易破碎或损坏……相比较而言，储灵法器堪称稀有，属于仙阶宝物……看来，那位掳走小楠的修仙者，大是不凡啊……”
“是啊，由此可见，我星魂门，还有怡娘，背景只怕都有些不凡。”郗耀暗叹，有多大的实力，就会有多大的对手，这两者是成正比的。
“所以，贫道猜测，出手掳走小楠的那名修仙者，以其宗门背景或实力，如果在紫日大陆，绝非无名之辈……只是……贫道为何从没听说关于‘星魂门’的一星半点呢？”
卧云子皱着眉头，像是陷入了沉思。良久，他方摇头道：“储灵法器并非寻常宗门可以拥有，即便是我紫日大陆的最强十大宗门，只怕也无拥有的资格……星魂门能有这样的对手，可见其本身也有过人之处……”
说着，卧云子猛然一惊，双目奇芒大盛，失声叫道：“难道……星魂门或者那名修仙者，并非在紫日大陆中……而是……而是……”
扭转头来，卧云子定定地看着郗耀，满面难以置信之色。
见状，郗耀心头有些发毛，实没想到，一向淡定从容、飘然若仙的卧云子，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如此失态的样子。
看出了此时郗耀的极为不安，卧云子像是回过神来，自嘲一笑，安慰道：“小友不必惊慌，贫道只不过是突然想到，与你有关的星魂门，极有可能是来自星月大陆……贫道想不明白的是，星月大陆中修士的修为境界，一般都远高于我紫日大陆的修士，如此的话，他们是如何穿越空间通道的？”
修为越高，穿越下界空间通道时受到的规则反制就越大。卧云子的疑惑自然就产生了。而他最大的疑惑，则是郗耀竟与星月大陆扯上了关系。尽管郗耀并没有仔细说明星魂门及怡娘的事情，但卧云子何许人也，仅从认识郗耀以来的只言半语中，便猜测到了后者与那星魂门有着不小的关联。
“好了，小友若没有其它的疑问，赶紧调息一下吧。好戏今天就要开演，事前须准备一下。你的易容术，既瞒不过我，也瞒不过乌恒，此无益之事，不作也罢。”
郗耀点了点头，心知早在来此的荒漠，乌恒便看穿了自己与侯贵的易容术。朝自己的面部猛搓了几把，揭下一张淡薄几至透明的面具，露出了原来的容貌。
卧云子看着恢复真容的郗耀又道：“还有，乌恒伤在魂念，一身实力损了一半。虽然如此，其一身是毒，也不可小觑……但我们之间的谈话，他丝毫不知，甚至他还不知道贫道已至，而且还会对付他……此事过后，贫道就要启程了，你我那时再作一番详谈。”
卧云子洒然一笑，与郗耀拱手作别。
三人踏着黎明的曙光，各自下山去了。
一个时辰后，轻轻的敲门声响起，盘坐在房中榻上的郗耀，缓缓睁开双目，天已大亮。
“进来。”郗耀淡淡开口。
房门声响，侯贵走了进来，一看郗耀，惊道：“你……你怎么揭了面具？”
“师伯，咱们换回来吧，人家早就发觉了。”说着，郗耀将昨晚与乌恒交锋之事略说了一遍。
侯贵无奈，只好也揭下面具，然后打了两盆水，二人开始洗嗽交换衣物。
“凤尾索就送给师伯了。”穿好自己的衣衫，取掉各种衬头垫子，郗耀将凤尾索交给侯贵，然后轻松地活动几下手脚，感觉还是做回自己最舒服，冲着侯贵道：“师伯的易容术虽然高明，却也瞒不过修仙者。这次，咱们就光明正大地与那些屑小斗上一斗。走，咱们去吃早餐。”
晋使服务周到，将早餐送到各处来仪居。当郗耀携同侯贵、楼满风及滕氏兄弟等来到前厅时，俩名送早餐的仆从早在那里垂手静立。
居外脚步声响起，一名晋使大步走了进来，那俩名仆从行了一礼后，退了出去。
众人坐在一起，一面享用眼前丰盛的早餐，一面听着晋使的禀报。
“昨天晚上，我们大晋安国公赶到来仪居，因怕打扰了各位贵客的休息，是以没有立即与诸位贵客相见。”晋使静静地站在一旁，以恰到好处的声调和语气，侃侃而谈。
见郗耀冲着自己看了一眼，晋使知道五人都在听着，接着说道：“在下这次来，就是奉我们安国公的指令，向诸位贵客征求意见，那就是关于盟约召开的具体地点。”
“召开的具体地点？”五人一愣。
郗耀皱眉问道：“召开的地点，不就是在这凤栖岭、来仪居么？”
闻言，晋使连忙说道：“来仪居只是诸位贵客的休息之所，如何举办诸国盟约此等大事？至于凤栖岭，虽然不小，却难找到一处相对平坦开阔的佳地……而凤栖山巅，山风凛冽，且不宽敞，山路陡峭，这一上一下，只怕会累着诸位贵客，这个……耗时费力……”
听到这里，楼满风“啪”的一声放下筷子，不悦地问道：“那……依你们的意思，究竟在何处举行？”
晋使略低了低头，不卑不亢地说道：“禀尊客，不是我们的意思，而是以诸位贵客的意见为主，这是我们安国公在来此地之前，我们陛下亲口交代的，一切要遵从大多数赴约贵客的意思。”
稍稍一顿，晋使又道：“目前，安国公已选定了两处地点，供诸位贵客参考。一是凤栖山巅，一是山脚下的戈壁……只要超过半数的贵客，选择了上述两处地点的其中一处，那么，此次诸国盟约最终召开地点，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