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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姐妹斗(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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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是后宫规制仅次于皇帝寝宫的一座宫殿,以前兰氏未倒台前,此处住的是兰太后,后來,舒雅当权,她沒有住这里,而是住昭阳宫,

直到萧辰册立吴越国南康公主为皇后,这里成了赵皇后的寝宫,

细密如雨的珠帘后,朦朦胧胧勾勒出一道绰约如仙的身影,

莲红鲛绡衫、湖色百褶裙的女子,托腮依帘而坐,精致柔美的容颜,笼着一层薄雾般的哀伤,

除了贴身伺候她多年的富嬷嬷,殿中伺候的人等,都不明白赵皇后为何会时现忧伤之色,

在外人看來,赵皇后宠冠六宫,萧辰一个月里,除了有一半时间是在德阳殿整夜地批阅奏章,谁也不临幸,另一半的时间,则有三分之二,都在皇后殿中过夜,

对正妻如此宠幸专一,古往今來的帝王中也不多见,

听说皇帝的兄长,前一位皇帝萧羽,也是对正妻最为宠幸,

宫人们私底下议论,不知是否兄弟习性相承,

然而,赵皇后听在耳中,心里只有苦涩凄凉,却难为外人道,

“皇后娘娘,梁先生到了,”内侍在珠帘外低声禀报,

“请他进來,”赵皇后散去凄楚的神情,依旧摆出一向的端庄典雅,

这位梁先生是著名的画师,以画仕女图盛称于世,

赵皇后娴于琴瑟、雅擅书画,她嫁到北卫來时,带來一批江左才子,

萧辰本人性格沉闷,除了横枪跃马,对琴棋书画都沒兴趣,平日里也只看兵书、史传,不爱辞章丹青,

所以,赵皇后带來的这些文人墨客,萧辰并未重用,只让他们走马内廷,权充弄臣,

萧辰对赵皇后极是尊重,允许她与这些才子來往,从不用“男女大防”來拘管她,

画师离开后,赵皇后心里推想着萧辰今日会不会提前來,

自从沁水公主回宫,萧辰这些天一下朝就先去芳德宫,直到晚间才來皇后处,

但是,为谨防万一,赵皇后还是像每天做的那样,一到午后就开始精心妆扮,

整个化妆过程持续了差不多一个下午,终于听到那一声“皇上驾到,,”

尽管这宣唱声经常响起在凤仪宫,但每次赵皇后听见这声音,都会一阵激动,一阵甜蜜,一阵心痛,

沒有人知道,连萧辰本人恐怕也不知道,这个沉静的女子,心里装着怎样热烈的爱,

虽然心里充盈着将见到他的喜悦,她还是依照一贯的闺训,将神态控制得极其端庄,

冉冉起身,珊珊莲步,盈盈下拜:“臣妾恭迎圣驾,”

萧辰当然还是一贯的样子,一张沒有什么表情的脸,浓眉紧锁,“起來吧,”

他一踏进殿中,就看见坐榻上铺满了绢画,随意问了一句:“南康,那都是你画的,”

赵皇后一壁为夫君解下一身沉重的龙袍帝冕,一壁柔声答道:“臣妾哪有如此妙笔,那是梁先生的美人画,臣妾想要做一个八曲绢屏,想了很久,是画山水呢,还是画美人,最后还是觉得美人图比较悦目,所以特意请梁先生给臣妾画了二十幅,”

萧辰对这些风雅之事不感兴趣,只淡淡颔首,

赵皇后却兴致勃勃将萧辰拉到榻边:“皇上,你來替臣妾挑八幅,如何,”

“朕对翰墨丹青,向无鉴赏力,”话虽如此说,但萧辰不忍拂了赵皇后的热情,还是在榻边坐下,随意扫了两眼,

赵皇后将那二十幅绢画,一幅一幅在萧辰面前展开,一边看他的脸色,“陛下,这幅美人簪花如何,娟秀中微带娇憨,技法精工,尤其是对细部的刻画,一丝不苟,不过……是不是敷色太浓艳了些,”

萧辰未置可否,他确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赵皇后悄悄看他一眼,又换了一幅:“这幅画上的美人好漂亮啊,陛下,臣妾都为之心驰呢,不知道梁先生是以谁做的原型,如此美人,若能寻來为陛下添香,亦是一桩美事呢,”

萧辰浓黑的剑眉拧起一丝无奈,赵南康最是贤德,以前在吴越国的时候,就数次主动推荐美人给他侍寝,

口气中带着淡淡的冷漠,萧辰回绝了:“朕倒不觉得有多漂亮,”

赵皇后抿了抿嘴唇,脸上闪过细微的窘迫,不过她很快又笑生两靥,拉过另外几幅画:“嗯,臣妾第一眼看觉得漂亮,多看几眼也就不觉得了,倒是这两幅画上的美人,更耐看些,陛下觉得如何呢,”

萧辰未接她的话,

赵皇后已经习惯他的寡言,便将这两幅画放在一边,自顾自说下去,“这两幅就算初步中选吧,咦,这幅……”

她抬目看了萧辰一眼,这一眼,让她的心刹那间裂成了碎片,

虽然只是转瞬即逝,她却清晰地看见萧辰眼中一闪而过的亮光,

电光火石的一瞬之后,他眼中的光芒熄灭,又回复了漠然,

这么快就掩饰过去,几乎让人以为刚才是错觉,

但,赵皇后知道不是错觉,

“陛下是不是觉得这幅……”赵皇后的声线有些不稳,极力不让萧辰察觉她的异样,

萧辰却突然起身走开,不耐烦地说,“朕看得眼睛都花了,你自己挑吧,”

赵皇后还坐在那里,手里不停拿起这幅,放下那幅,似乎还在挑选,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她拿起和放下的始终是那一幅,低垂的眼睛也不知道在看哪里,紧抿的嘴唇似乎在极力忍住什么,

是晚,锦帐娇深,曲屏香暖,灯烛迷离,熏香沉醉,

当深爱的男子结束最后的激.射,紧绷的身体刹那间放松下來,伏在她身上粗重地喘息,

赵皇后温柔地久久抚摸夫君健硕的脊背,他沉重的身体覆盖在她身上许久不动,他的脸侧向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间长了,赵皇后以为他睡着了,正想轻唤一声时,萧辰一个翻身,从她身上滚到一边,平躺着,睁眼看着帐顶垂下的五彩流苏,

赵皇后有些忐忑不安,侧眸看着萧辰的侧面,

这绝世俊美的侧影,每一次看见都令她心醉,

高高的鼻梁,从侧面看过去,有着近乎完美的轮廓,又高又直,就像是经过准确的测量,然后用刀刻斧凿而成,

长长的睫毛又浓又黑,就像泼墨一般,

唇线轻薄而性感,

他深邃的五官在朦胧的烛影里,似乎散发出一缕缕的惆怅,

赵皇后想问他在想什么,但又迟迟不敢启口,

他在想那个女人吗,

下午时,他看见那幅画时,一贯冷沉沉的眼眸,竟会有那样的辉光,

“皇上,其实,臣妾……臣妾今天本來想跟你试一种……”赵皇后捏着手心里的冷汗,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试一种新的姿势,以前我们从來沒用过的……”

声音越发低下去,流霞般的红晕缓缓升上面颊,

萧辰來她这里的夜晚是最多的,所以,云雨的次数也是最多的,赵皇后怕他对自己厌倦,起初是极力劝他临幸她人,后來发现,无论怎么劝,他都还是來自己这里最多,

于是她开始偷偷地看一些讲房.术的书籍,只希望能够变着花样取悦他,

只要能够取悦这个她至爱的男子,她愿意学习,哪怕在她看來最羞耻的房术,她都愿意学习,只要他喜欢,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她正在心如鹿撞、羞不可抑地等待着,等待着他提出哪怕最让人害羞的要求,

他却突然翻过身來,将她搂在怀里,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疲倦,“南康,朕累了,今晚不行了,睡吧,”

“臣妾……臣妾可以……不用皇上累着啊,臣妾可以给皇上……”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头顶就鼾声大起,

她脸上晕满的羞涩,慢慢地被凄凉代替,眼里忽然有冰冷的泪滴,缓缓沁出,

第二日,伺候萧辰去上朝后不久,赵皇后刚想再睡一会儿,因为昨晚一夜未眠,

这时,内侍进來传报:“沁水公主求见,”

赵皇后在寝殿与沁水长谈时,萧辰下了早朝,先留了几个重臣在德阳殿东堂议政,然后赐午宴,

与臣子们一道用过午膳,遣退了众人,

萧辰久久地盘腿坐在榻上,呆呆地,一动不动,英俊如雕塑的侧脸,朝着窗扉,

窗外,秋空如洗,秋色如画,

“龚如海,沁水回來几日了,”

伺候在几步远处的内侍总管龚如海,垂着头回答:“启禀皇上,十二日了,”

萧辰沒有再说话,

龚如海却知道,皇帝在计算什么,

又过了些时日,还是在这里,萧辰还是同样的姿势发呆,又问起來:“龚如海,沁水回來几日了,”

“回皇上,二十八日了,”

又等了很久,很久,龚如海终于又听见皇上的声音,还是那么冷定的声音,但仿佛和平时不一样了,隐隐透着说不出的期待和喜悦,

“龚如海,你去朕寝殿,将那一坛紫红华英拿來,拿酒的时候,不要惊动任何人,速去速回,”

而此刻,舒雅正在韩香的披香殿,晤谈正欢,

刺青师韩香,自从给舒雅做了一次刺青,两人一见倾盖,相见恨晚,

凉风入槛,翠幕生寒,芙蓉坠粉,梧桐飘黄,

廊下并放两张软榻,仰躺着两个年轻宫装女子,手上都拿着一觞酒,

“舒雅,你跟过不少男人吧,”酒到酣处,借着酒意,韩香口无遮拦地问了出來,

两人相交有好几次了,都是韩香将自己四海漂泊、给人做刺青所见的各地风物习俗,娓娓讲述,

涉及隐私,这还是第一次,,许是因为酒喝得太多的缘故吧,

舒雅还以为韩香是听到了后宫的一些传言,她轻轻摇晃着酒觞,迷离地笑了,

韩香竟然猜到了舒雅所想,一语道破:“舒雅,我可不是听了什么传言,我第一次见你就感觉到了,是直觉,跟过几个男人的女人,有特殊的魅力,”

舒雅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一直以來,她听到的说法是,女人要从一而终,一女不事二夫,跟过几个男人的女人,就是烂.货,就是荡.妇,就是破.履,

“这么说,韩香,你也跟过好几个男人吧,因为我一直觉得你有一种特殊的魅力,”舒雅半开玩笑地侧首笑看韩香,

韩香是典型的南越之地的女子,肤色偏黑,脸颊瘦削,颧骨微耸,但眼神极其明亮,衬在那张黑瘦的脸上,非常引人瞩目,

不算漂亮,但很有味道,

此刻她穿着竹绿色的薄绢长裙,绢裙贴身而下,更觉她如一杆修竹,凉意森森,绿色衬得她肤色更黑,眼眸更亮,

“不是好几个,是十多个,都是做刺青时认识的,”韩香也侧首凝目注视舒雅,唇际掠开飘渺若轻烟的笑意,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停留下來,”舒雅扬起唇角,绽开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将酒觞送到唇边,

“我跟你不一样,我可能永远不会停留,因为我的生活是漂泊的,所以,感情也是漂泊的,”

“韩香,舒雅这一生,佩服的男人只有两个,佩服的女人,就只有你了,真羡慕你这样的生活,不依靠男人,四海为生,举目当世,亦找不出第二个你这样的女人,”舒雅向韩香举起酒觞,然后率先仰脖饮尽,

韩香也举觞与她遥遥一碰,然后饮尽,唇边沾着酒迹,也不去擦拭,淡淡地笑了:“其实在我们南越,这样的女子倒是挺普遍的,”

韩香突然凝目看着舒雅:“你佩服的两个男人中,有一个是辰吧,”

她们俩私底下谈论萧辰,从來不叫皇上,

“当然,辰是我的神,”

舒雅骄傲地说,斜阳照耀着她紫色的眸子,折射出璀璨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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