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分歧和安排
苏沧月嗤地一声冷笑：“真是怪事！既然她不是你们队员，你为什么要让她为你们做事？既然知道她不是你们的队员，那早干吗去了？不要跟我说，你们这么大的系统里，会找不到一个能扮服务员的人！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做这件事，总比让一个小女孩来做要好！在一开始决定让她帮你们做线人时，你就应该考虑到今天的事情！”
方烨脸上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我们考虑过了，本来再过几天就准备让她离开，可没想到……”他说不下去了，伸手到口袋里找烟，却只掏出一个空烟盒，烦躁地将烟盒揉搓成一团，丢到了地上，扬声叫了起来：“服务员！服务员！”
服务生应声而入：“先生，有什么事？”
“一包云烟！还有，快点将东西拿上来！”
很快，茶水点心和香烟一起拿了上来，方烨拿起香烟，开始喷云吐雾，包厢里很快烟雾弥漫。
苏沧月不动声色地喝茶吃点心，丝毫没有被烟雾困扰。
方烨抽完一根烟时，苏沧月也停下了吃东西，她看着方烨问：“有把握抓到人么？”
“有，已经有了目标。”方烨从身边的档案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了过来：“这是从录相带上冲拍出来的，中间穿花衬衫留中分头的人，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苏沧月接过照片，一眼就认出，这是夜工KTV门口，有四、五个小青年勾肩搭背，往里面走。她盯着中间的那个人看了一会，将他的样子记在脑中，扔下了照片。
“他是谁？”
“黄经纬。”
“谁？”
苏沧月追问了一句，方烨知道她想知道什么，压低了声音说：“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黄琅的儿子。”
苏沧月瞳孔一缩，原来是黄琅的儿子！
前世张伟案发时，黄琅是W市落马的最大的官，当时黄经纬也因流氓强奸罪被判了七年。就是不知道，现在方烨他们是否查到他了。
“黄经纬是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黄琅的儿子，昨天晚上他和几个混混在夜王玩。有人看到他晚上九点从夜王离开，带了一个人，十点从鑫鑫宾馆出来。我们的人去了宾馆，想要知道他登记的房间号，由于不能公开调查，宾馆里不配合，没有拿到确切证据。”
“什么时候抓他？”
“这里的情况特殊，没有确切证据前，我们无法动他。”方烨停了一下，隐晦地解释：“怕打草惊蛇。”
“他现在哪里？”
“黄经纬有毒瘾，会在夜王呆到凌晨一点离开。”
苏沧月看了看时间，十二点三十分，她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才睁开。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方烨说：“王凤娟不能再在W市呆着了，你们有地方安置她么？”
“暂时还没有，这件事得往上面打报告，等报告批下来起码要十天左右……”
“算了！”苏沧月打断了他：“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最迟今天晚上，夜王的人就会找她。只有将她彻底地变成一个妓女，他们才会相信她不会因为昨晚的事报警。她不能再留下，在你们的上面同意你的报告前，请你为她做三件事情。”
“你说。”
“一，通知她母亲，她要外出学习一段时间；二，给她一定的经济补偿；三，安排一辆车子，明天下午送我们去指定的地点，时间另外通知。能做到么？”
“没问题。”方烨看着她问：“你准备送她去哪里？”
“这个问题，等到你将黄经纬抓起来时，再来问我。”她说着站了起来：“谢谢你的宵夜，再见！”
看着苏沧月拉开门出去，方烨还回不过神来。苏沧月照顾受害人时的细致周到，指责他时的一针见血，再到刚才提条件时的有条不紊，办事稳当老辣，就算是自己也不一定做得比她好。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教出这样的小孩？
第二天，王凤娟醒来时已经早上八点了。
蓝玉和另一个便衣警员一直守在门外，一脸的疲惫。
苏沧月昨晚睡在病房的另一张床上，休息得不错，精神还可以。
昨天晚上，她听见方烨劝蓝玉回去休息，他不肯。方烨问他，是不是担心房里的那位，蓝玉没有说话。
那时苏沧月还没有睡着，却在两人进来查看时装睡，王凤娟的事发生后，她对他们的做法很反感，不想跟他们多做交流。
蓝玉送来了早餐，苏沧月照顾王凤娟吃下后，简单地吃了一点，单独和王凤娟做了沟通，就让蓝玉安排做笔录。
方烨安排了一位女警员，据他说，是刚从省城赶来的同事，工作经验丰富。见面之后，苏沧月见确实是一个细心温和的人，安慰了王凤娟一会，转身离开。
今天，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见苏沧月往外走，蓝玉跟了上来，两人并肩往前走。
“沧月，你去哪里？我送你！”
苏沧月脚下不停，一边走一边回答：“不用了，我去打个电话就回来。你有事去忙吧！”
“我现在没有事，我跟你一起去吧！”
苏沧月停下，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平静地说：“你要打电话，就用你的手机，不必跟我一起去。如果你不打，那就回去休息，你的脸色很难看。”
听到她类似于关心的话，蓝玉笑了，这是他从昨晚到现在的第一个笑容：“手机没电了，我也正好要打个电话，一起吧！”
苏沧月不再罗嗦，继续向前走。
“沧月，你同学的事，谁也不希望发生。”
“嗯，我知道。”
“也跟你没有关系。”
“嗯。”
“等事情结束后，会有补偿。”
“嗯。”
“将来，她想做什么，你有机会时问问她……”
“好了，我要打电话了！”苏沧月打断了他，走进公用电话亭，随手将门关上，拿起电话，拔出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您好，顺风托运！”
赵天聪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苏沧月心里一酸，说不出话来。
“您好，这里是顺风托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赵哥……”
苏沧月的声音暗哑，赵天聪吓了一跳，紧张地问：“沧月，发生什么事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低声问：“赵哥，你现在说话方便么？我爸妈有没有在边上。”
“没有，苏叔去验货了，林姨在开票，这里就我一个人。沧月，你没事吧？”
“我没事。”苏沧月吁了一口气，低声而快速地说：“赵哥，我的一个朋友遇到了不幸的事情，是对女孩子打击最大的那种。你能明白么？”
赵天聪的神色一下子严肃起来，沉声说：“我明白，需要我做什么，你说吧。”
“她不能留下来，如果今天不离开，可能会有大麻烦。”
“对方的来头很大？”
“在W市来说，很大。”苏沧月的意思很明显，只要离开W市，问题就不大：“赵哥，你在J市有信得过的女性朋友吗？这件事，我不想让我爸妈知道，他们会担心。”
“我战友的老婆，行不？”
“可以。你让她帮忙安排一个清静的住处，今天下午我让人把她送过来。”
“沧月，你准备让谁来送她？我觉得，你朋友的去向，应该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赵哥有什么好办法？”
“这样吧，你让人将她送到省道56和国道104的交汇处，那里有一家美味饭店，叫她在那里等，将送的人打发走，我安排车来接她。我会说她是我表妹，回头你爸妈问起，你记得别说漏了嘴。”
苏沧月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他的用意，等送的人离开后，赵哥安排的人才会出现，这样就可以防止消息走漏。如果自己早点和王凤娟说好，还可以安排得更巧妙一些。
“赵哥，下午三点前，她会到美味饭店。”
“没问题，交给我吧！”赵天聪停了一下，轻声问：“沧月，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昨天晚上睡得晚，现在有些累。”
“你一个人在那边，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赵天聪担心地说：“要不，跟你爸妈说一声，转学到这边来算了！”
“我现在还不能走，我朋友刚离开，我就跟着离开，会让人怀疑。”苏沧月笑了笑安慰他：“放心吧，一有机会，我就会过去，今天晚上，我就跟我爸妈提。”
挂掉电话后，苏沧月一阵轻松，将王凤娟安排好，她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蓝玉见她打过电话后，情绪好了很多，试探着问：“沧月，刚才给你爸妈打电话了？”
“嗯，一段时间没见，聊了一会。”
“哦，叔叔阿姨去哪里了？”
“去外地打工了。”苏沧月一边往回走，一边说：“当初为了几万块钱，差点急白了头，我爸妈是穷怕了，所以出去赚钱了。”
蓝玉听到她意有所指的话，脸色一白，低声说：“对不起，当初我不知道……”
苏沧月打断了他：“别提这些事了，没有意思。我现在很头痛应该把王凤娟送去哪里。算了，回头问问她自己，看她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蓝玉在认出苏沧月后，就把前因后果想了一遍，知道当初在中医院买下的山参，是抢了她家的。
但事情已经发生，想要弥补都没有办法，现在听她提起来，觉得很尴尬。对她接下来说的话，就没有心思分析了，几乎她怎么说，他就怎么听。
回到病房时，笔录已经做完。王凤娟的眼睛红红的，又哭了一次。
苏沧月借口要安慰她，将所有人都请出了病房。两人低声说了一会话，她从病房里出来，要找方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