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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说不清道不明,最是难猜少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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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说不清道不明,最是难猜少女心

羞得脸通红的少女是跑不远的,跑来跑去也不过是在花家庄园里乱逛,鱼机也不像殷槐和小怜这样的外人,在自家庄园里怎么也不会迷路的,只是又羞又愁的心思叫少女乱逛了半盏茶的时间,顶头的月亮停在了树梢,少女的羞和愁也淡不了半分。

仿佛被花迷昏了眼的蝴蝶,少女在交错小路上漫无目的的乱逛,不知不觉竟然逛到了花自家马栏子边上,少女见到那匹惫懒又喜欢啃食花瓣的老马,想起白日里路边的沾着马口水的碎花瓣,更是气不打从一出来,恶狠狠地走到睡着的老马身边,纤纤玉手落到马背上,离开时却恶狠狠地揪下一撮老马的鬃毛。

老马吃痛惊醒,却只瞅到个落荒而逃的背影,月色再浓,老马也只能依稀看见个纤细瘦小的身影,钻进马栏子后面的小路上,素来睚眦必报的老马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同那个老农好好告上一状,叫他好好管教管教自家的侍女婢女。

又好似突然想到自己不过是一头毛发愈发稀少的老马,那老农也只是寻常人家的老农,不是那通马言晓马语的相马师,如此一来,自己的苦痛又有谁会懂?

老马瞧见旁边月光底下好自在的花瓣,打着你不叫我好过,那我也不叫你好过的主意,趁夜色做那人人喊打的采花贼,只是这采花贼只是采了半宿的花,马栏子里多了一地的碎花瓣。

折腾半个时辰的老马看着扫一天都扫不干净的碎花瓣,咧嘴打了个痛快的喷嚏。

然而这一喷嚏可不得了,打得满地的花瓣刹那间不见了踪影。

……

鱼机少女逃到了自家禁地里,说是禁地,但那也只是对于花家的那些少数几个下人,和花家外的寻常人而言,就像白天花家老爷陪着殷槐时说过的,若是想来就叫鱼机陪着一同来,那真不是一句客套话,一方面是花家和夏家百年的交情确实深厚得紧,另一方面也是说明花家真正不足为外人所言的东西不在所谓的禁地内。

禁地只是养花种花的地方,当然还是有不同的,此处的花别于禁地外一生就是一大片,连成了花海的俗花凡花,殷槐在外面见到的花,老马糟蹋的那些花,以及小怜有些看腻的花,多是多。而各种花相交,花香却相离,神奇倒也神奇,另外还有四时的花撞这一季里开放,更多的还是因为花家立足的这块土地本身的玄妙。

但话又说回来了,只有这样凡俗花的硕大家族又怎么配得上用花来做姓氏?又哪里配得上荒原上的那位本来就通晓养花之道的将军夫人心心念念心神向往?

而其中的原因和秘法自然就藏在花家的禁地里,如此一来,花家一家的禁地却也是引世间无数爱花惜花之人朝圣之所。

但是这也只是属于百年前那个花家的荣光。

百年前,大殷还有个一人往而千军退的夏将军,落雁崖还是书里的名字的那个时候,以花冠绝天下的花家,也还是大殷数一数二的大家族的时候,那时的禁地也是如同花中的宝儿楼一般。

有诗云:钟天下万花之精髓,聚四海奇葩之精魂,盖花家花谷甲天下!

那可是天下一等一的威风。

只是月有阴晴圆缺,天下事难得圆满,百年的风雨飘零,叫花家这朵大树底下的仙葩也落到了个无人识的下场。花家禁地也沦落成了栽着几株罕见奇葩的小山谷,远不复当年漫山遍野尽是仙葩的景象。

过去百余年的岁月冲刷,连花家大门都尚未踏出过的少女鱼机,也只能从书上稍微看到些祖上的荣光,还有那个荣光头顶上那棵夏姓的大树,那等“大树底下好乘凉,一荣俱荣一朝冬。夏花时节照月明,北上凌冬肃杀风。”的倾朝势力也只能听老人说的故事里听闻个细微。

花家上一位家主曾感叹过这首诗,诗里的夏花就是夏家和花家,当然诗里别的意图和猜忌只有当时的人才能说个一二三来,但是诗里明面上的夏家和花家一荣俱荣并蒂而生的味道,就是到了百年后的如今,也是叫花家上下心心念念不敢忘记的。

况且故事里还说了那个说是百年修成的夏将军,也是那样叫情窦初开的少女心生向往,也难怪少女见到白日那个邋遢又无趣的少年时,就好像将花家视为净地的世间惜花之人,见到传说中钟天下奇花的花家禁地,却发现原来只是个石砌的深井边上种着几株可怜花草的贫瘠山谷一般,那样心里的戚然和破灭又如何为外人道。

就是对着自己的父亲也难道出其中艰辛,而少女的羞和恼尽是来自于此。

鱼机少女望着深井里的月亮,心里依旧犯愁,愁如何叫父亲放弃掉那个想法,也愁自己此行是不是太过不孝不义,又暗自对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有些厌烦,只是又会因为自己不由生出的厌烦而对少年抱有的歉意,水里的月光清冽,也没能抚平少女靠得越来越近的浓厚似小山眉毛,也照不出少女复杂而难言的心思。

少女盯着照的透亮的井水,准确的说是盯着井水里自己的倒影,愈发惆怅。

古人说女子有内秀,内秀即是媚,媚即是说女子的眉,少女常含情,里子透过眼睛看得出来,面子上就只有少女的眉梢才能表现一二,眉目含春就是这个道理。

只是少女鱼机对于自己的眉实在不满意,她的眉太厚,像远山,若是再凛冽些像刀锋就是男人的剑眉,若是在清秀些倒也算的上是小山眉,别有一番风情,只是少女的眉两者都不是,两者都不像,独独像是两撇远山,厚重清远,放在男人脸上倒是勉强算作俊秀,若是放在女子脸上只会得到个这孩子眼睛真好看的评价。

那可不是,眉毛不好看自然就显得眼睛好看。

哪个女子会不希望自己好看些?

少女鱼机看着水中倒影,恨不得一头栽下去替自己抹去那道不好看的眉,再取来最柔软的花混着最甘甜的水来画两撇最温婉的眉。

只是少女鱼机从来没有修行过,不能做到就算修行都修不来的改头换面的能力。

倘若真有人能改变一人的相貌,那不是神人,就是那些只会些障眼法的江湖骗子。

前者骗得了一世,后者只能骗得了一时。

可惜,在这花家禁地里两者都没有,花家少女只能顶着井中的自己犯愁。

愁思愈深,花好月圆,就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发愁的少女没有看见,从禁地小路的那头兀然出现一地的碎花瓣,碎花瓣乘风而来,被风牵引着,像是在寻着什么人,流转徘徊间显得活灵活现,也显得凝实。

渐渐,碎花不碎,那股子活灵活现也收拢在凝实结晶的花瓣底下,一层淡淡的流光隐没其间,不时流转洗礼,叫人看上一眼就挪不开眸子。

接着,有些碎花瓣纠缠扭曲枯黄成了新花的茎,有些扁平排列成了护花的叶,还有其余的就都跟着其中做蕊的花瓣,重重叠叠成了新的花瓣,花蕊花瓣花茎,除了花瓣仍是鲜红似血的红色,其余的见不到与之前的碎花瓣的任何相通之处。

传闻宝儿楼里有能叫人肉白骨的仙药,只是就连花家老爷也说那只是凡夫俗子传出的不讲道理的猜想,可是若是花家老爷此刻见到这株由死向生的奇诡红花,也只会感叹世界百观,无奇不有。

红花扎根摇曳,花蕊里头隐隐有一道小小的人影盘坐中央,好一副神仙梦八方的玄妙景象,再细看时,红花上晶莹的流光愈是彰显出红花的不凡。

不凡则是不凡,红花扎根的地方在一处阴影之下,寻不到踪迹,即便再玄妙,也都无人注意。

比如某个在井边安静哀愁的少女,直到离开也不曾注意到那朵红花,只有额头往下三指的地方被少女自己揉的通红,少女悻悻伴月色而归。

归时不再经过马栏子,想来是心仍有余悸焉。

花亦如此。

……

次日,天才刚刚亮,自己梳了个马尾小辫的小怜就急冲冲地冲出了院子,只顾得上大声喊了句去找鱼机姐姐就不见了踪影。

然而没过多久,小姑娘又哐当哐当踩着鞋回到了院子,站在院门口扭捏着不进来也不走远。

殷槐不明姑娘离而复返的原因,只以为她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只消看了她一眼就不管不顾地走进自己屋子里,站在院门口还在扭捏的姑娘见到少年这番举动,不由暗骂了句死呆子。

然后就叉着腰,学了马大娘七八分姿态冲着殷槐的屋子里喊着:“小槐子啊,这里的路我分不清哩,你带我去找鱼机姐姐好不啦?”

只是小姑娘还没学会马大娘的那些个狠话荤话,也没学会马大娘横眉怒目的女侠气儿,所以看上去凶狠是没有,可爱倒是又多了几分。

小姑娘也晓得自己这副样子凶不到人,倒是能够可爱到人,于是嘟囔着嘴小心翼翼地道:“昨天晚上太黑了,没记住路,而且鱼机姐姐昨儿分别的时候说今儿要教我大殷临安姑娘家家梳的发髻,我想学,另外学好之后我再学学读书人的青云髻,回头给我哥梳上,保证让他读书破万卷,好不好?”

小姑娘眨巴着眼,满脸期待。“要不,我也学一学别的发髻,也给你梳理个好看的,回头好给你讨媳妇,这样成不成?”

殷槐不多说,只是看着小怜。

过了半晌才缓缓道。“我这不是怕你急着今天就要走嘛,而且我是真的记不住路。”

少年没有说出口的是,他,也不记得路。

记得昨夜半袖香风,月下一双鞋袜和半宿的星光,却偏偏没心思去记住花家那些本来就蜿蜒难寻的路。

一姑娘一少年到了此时双双无言,面面相觑,姑娘羞而恼,少年老神在在。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大眼瞪小眼瞪得有些累的时候,院门外终于传来的敲门的声响,是鱼机。

少女鱼机好像从昨日又羞又愁的情绪中脱离出来,见到少年主动道了声好,做了个福,只是怎么看都有些拘谨,好在小怜急着学梳妆,脑袋后面的马尾一跳一跳的就跳出了小院。

但是很快小怜再一次回到小院,这次终于记得带上那个同样不记路的少年。

少年眼中,姑娘的马尾和少女的流苏髻一般好看。

少年心里,念念不忘的是一丛从未打理过的乱草垛。

……

饭后,小怜拖着鱼机不知去了哪里,花家老爷提着竹篮说要带着殷槐四处逛逛。

殷槐低着头就独自走开了,花家老爷也不多说,悠闲自在地到他最熟悉的水潭边,拿着花瓣钓鱼去。

虽然不熟花家岔路无数的路,只是少年仍是半闯半猜走到了马栏子那边,看到那堆没有动弹过的破烂儿,对花家老爷好感再添几分。

看到那匹新伤旧伤合在一块,就不显得那么可怜的老马好像又少了一缕鬃毛。

憔悴了半宿找碎花瓣的老马垂头丧气,懒得搭理殷槐,甚至连一贯喜欢的冲人打喷嚏打响鼻都懒得扭头,更别提昨天见了怪事的红花瓣,也不敢多糟蹋花瓣,却又有些饿得难受,只得假寐装睡,等着花家哪个好心的仆人,不对不对,是花家哪个好心的大少爷来赏它一口草料吃。

哪怕是放了几年的陈草,老马也不挑剔。

殷槐在一旁整理了一阵那些破烂儿,再多看了看无精打采的老马,想到那辆破旧马车碎掉的时候还掉了半袋子包子,都是二柱子家包子铺的豆沙包,放了这么多天倒也没有放坏,应该可以给这饿了半天的老马吃。

少年不懂马言,却不知何故在一边看看,就看出了老马的心思。

少年知道老马喜欢吃那些个新鲜的嫩花嫩草,有些瞧不上坊间包子铺里的寻常吃食,但是看到马栏子旁边没有一株花草被那老马折腾,只以为老马何时吃坏了肚子,打算给它找来豆沙包垫垫肚子。

少年在那堆破烂儿中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于是少年起身往花家老爷方向走去,打算找花家老爷讨要些新鲜草料来。

只是又在千万花海中走走停停,七走八走却绕到了花家大门外。

人生事也好,世间事也好,细细算来总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少年就要转身重新找路回到花家的时候,却见到一道风尘仆仆的身影站在花家门前的山路上。

那道身影手里提着满满一袋包裹。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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