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情已断(3)
林若薰呆在木箱之中,被马车轻轻地摇晃着,她的心仍是悬在半空之中,饶在躺在其中,也无法安然处之,小心翼翼地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
她知道,每一次逃离都是提心吊胆而又充满了冒险,这一次的逃离让她更加担心,
如果失败了,等待她可能就是生不如死的下半生,而且还连累着段雨泽一起受到牵扯,
一想到段雨泽为她做的种种事情,她心里便是又是温暖,又是难过,
御书房,慕容飞宇心绪不宁,他望着窗外,那层层叠叠的宫殿楼宇,那一排排整齐的黛瓦红墙,他却是感觉不到半点欢愉,
这是他所要的吗,从小到大,他一直在奋斗,一直在努力,他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君临天下,九五至尊,可是,为什么那种孤独的感觉越來越沉重,那一块可怕的病毒,慢慢地侵占他的人生,
“皇上,你今天要微服私访么,皇太子余党的事情还需要您的处理,”
赵绰飞小心谨慎地上前提醒道,他发现皇上最近越來越喜怒无常了,摔在地上的奏折越來越多,批阅的字迹也越來越潦草,上朝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做什么事情也不计后果,心狠手辣,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便是身为亲卫的他,也开始为自己的下场担忧,
“嗯,你去准备一下,即刻就走,”
慕容飞宇换好了一身玄色的锦衣,与赵绰飞轻便地出了皇宫,
马车缓慢地行驶到大街上,突然赵绰飞探进头來,轻声说道,“皇上,那段雨泽的马车停在前面,要不要过去,”
慕容飞宇瞬间想起來,段雨泽似乎在今日离去,
在与辽人那一战,若沒有段雨泽带着大理国的援兵來相助,他慕容飞宇哪里有今日的成就,
而此时,他的好友兼恩公却是低调地离开了,他既然撞见了,就应该过去送送,
这一段路程,正是燕京的商业街,路上人來车往,道路十分狭窄,马车行驶比较艰难,
段雨泽吩咐车夫缓慢行驶,不图快,只图稳,他怕的是躺在箱子里的林若薰受不了过于猛烈的颠簸,
这条路才走了一半,他探出头來,正看到慕容飞宇从侧面的一辆上面跳下來,然后大步向他走了过來,
权衡之下,他也跳下了马车,向着慕容飞宇拱手道,“皇上,微臣不辞而别,请皇上恕罪,”
“哈哈,免了免了,怎么还同我讲这些客套,原本该是我送送才对,”
段雨泽这才见他是一身的微服,又自称为我,看來,他应该是不希望段雨泽拆穿出來,
段雨泽淡然一笑,“慕容兄去办事吧,我先走了,他日有机会再见,”
他们俩就是站在车厢的旁边说着话,这让躺在木箱之中的林若薰,听得清清楚楚,
她的心也揪了起來,慕容飞宇会不会心生疑惑,
“唉,不妨事,不如我们先过去喝两杯,”慕容飞宇指了指前面的翠香居,
段雨泽摆了摆手,“不能耽搁了,太晚了,怕是赶不到投宿的客栈,到时候夜宿荒地的话,就麻烦了,”
“來,來,來,不急的,进去喝两杯,你自从进了太医院了,我都不曾抽出时间來陪你饮上两杯,走,就喝两杯,不耽误你时间的,”说完便是不由分说地揽进了段雨泽的肩头向那酒家走去,
段雨泽只好点头应允,“如此,那好,我先过去吩咐车夫一声,”
说完,便是几步走近车夫,小声叮嘱他看好木箱,
慕容飞宇转头一笑,便是自己先进了酒家,
赵绰飞停好马车,便跟在慕容飞宇身后也走进去了,
段雨泽望着他们的身影走了进去,便又钻入了车厢之中,轻轻扣了扣箱子,淡声说道,“我离开一会,马上就回來,”
箱子的底部,立马传來两声轻叩声,仿是在回应他,
他微微一笑,整理好锦袍的前摆,从容地跳下了马车,然后抬头向翠香居而去,
“客官,刚才楼上有位爷已经订好了包厢,小的带您上去,”
热情的店小二满脸堆笑地迎了上來,弯腰鞠首地把段雨泽往楼上请,
店小二停在了二楼的一套雅间前面,停下來弯腰敲了敲门,等里面应了一声,这才将门打开,请段雨泽走了进去,
慕容飞宇已经在首席上面坐定了,饶是坐在这间小小的酒店之内,慕容飞宇也无法掩饰那种霸道的帝王之气,举手投足之间,有着一种王者的气势,
各式各样丰盛的菜肴,像流水一样被送了上來,
“來,我先敬你一杯,”慕容飞宇杯举,犹见当年的豪迈的英雄气概,
段雨泽原本也不善饮酒的,为了能早点离开,只好顺应着他的意思,将满满的一杯酒饮进去,
激饮之下,有些呛口,便是掩口咳嗽了几声,
慕容飞宇哈哈大笑起來,“段公子,还是跟以往一样,书生之气过多,将來回了大理,恐怕会有人欺负,”
段雨泽苦笑着摇了摇头,“段某人无意于官场仕途,将來若是能在世外隐居,便是人生中最大的美事了,”
“哈哈,这可由不得你了,你出身皇室,就算是你无意,也难免会遭他人揣测,将來,若是有需要的时候……”
慕容飞宇此翻豪言壮语还未说完,赵绰飞便是直直地走了进來,
看了看段雨泽,便是小声在慕容飞宇的耳边说了几句,
慕容飞宇站了起來,“我有事要先行一步,段公子请便吧,”
说完,便是喊了店小二进來先结了帐,然后带着赵绰飞匆匆而去,
他们出了翠香居,并沒有上马车,而是穿过街道,向着人烟稀薄的巷子中走去,
这一路走得极快,慕容飞宇阴沉的脸色,虎躯生风,双手紧握在身后,
转眼间,他们已经走入了巷子的尽头,
那是一间普通的宅院,门口两个彪形大汉守着,看慕容飞宇同赵绰飞走过來,
便是上前阻挡,“私人府第,生人勿近,”
赵绰飞在瞬间出手,将两名大汉的穴道给点制住了,
慕容飞宇皱了皱眉头,然后推开大门而入,穿过大院,正奔中堂,
大门被慕容飞宇在瞬间给踹了开來,入眼的,便是满满一屋子惊惶的眸子,有些人识出了慕容飞宇,便是伏跪在地,口呼万岁,一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的,一听说是万岁爷來了,便是战战兢兢地跪了下來,
坐在中堂上首的,便是身体微胖的郑相,一双鼠目望向慕容飞宇,身子抖了几抖,但是很快他便平静了下來,壮着胆子继续耸恿众人,“大家不要跪这个狗皇帝啊,这个满手血腥的刽子手,根本是沒有资格做我们的皇上啊,大家都起來啊,刚才不是商量好了,要将这个狗皇帝给铲除了,我们要扶持慕容弘做我们的皇帝啊,”
无奈,伏倒在地上的人,都瑟瑟发抖,沒有一个人能被他鼓动起來,
慕容飞宇冷冷地扫过众人,这便是民间的聚众闹者,这一眼看过去,大部分是前朝的官员,大小不等,
他威严地站在大门口,挡住了一方阳光,“尔等众人,今聚集滋事,图谋叛逆,看在尔等是受人蛊惑的份上,愿意归顺我朝者,按能力等级给大家封官进爵,不愿意归顺者,便是诛连九族,”
慕容飞宇的声音冰冷空旷,充满了威怒,众人只有伏首称臣的份,哪里还敢反抗,
唯独那前朝老相郑老儿,孤独而绝望地站在当场,慕容飞宇坐上皇位之后,自然是聘了那世外高人为相,郑老儿则是带着残废的儿子流落在外,无人敢收留,心中原本就是对着慕容飞宇有着强烈的不满,便私底下纠集这些前朝被淘汰的官员们,以图谋反,
想不到,此时,便是被抓了个正着,而且,这些人见人使的舵,一见慕容飞宇,便是膝盖发软,叛变投城了,
他咬牙切齿地望着慕容飞宇,“你这个残暴的昏君,残我儿,败我国,必是天地不容,”
“哈哈哈,哈哈哈,”慕容飞宇仰天大笑,迎上前去,“你的儿子,荒淫无道,朕身为天下之君,岂能容此不洁之物在世间猖獗,亲手帮你大惩小介一下而已,留他小命一条已算是仁至义尽了,想不到你这个当父亲竟是如此糊涂,难怪有此等败儿……”
郑老儿气得满脸肥肉直颤抖,满脸涨红,盛怒之下,“昏君……昏君……天亡我朝也,”
慕容飞宇有脚步已经踏上了首位,那郑老儿突然拨出腰间的长剑,用尽了力道,向慕容飞宇刺去,
慕容飞宇是什么人,他久经沙场,岂会被这种无能的匹夫所伤,
在郑老儿用力冲击上前之际,他已经快速地转到了郑老儿的身后,照着他的命门,虎掌一挥,顿时血浆溅满当场,这便是郑老的脑浆迸裂,郑老儿当场倒地,长剑哐咣一声掉落在地,
惊得跪伏在地的人,心跳都骤然加油,惶惶中,还以为下一个就上轮到自己头上了,
这个皇上,是久经沙场,嗜血如命的狂暴之君,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该人头落地,
都颤抖着双膝,不敢吭声,冷汗一层一层地出着,
有些胆小的,已经小便失禁,留下渍汁一摊,
赵绰飞上前一步,“皇上,这乱臣贼子居然敢行刺皇上,论其罪该是诛九族,”
慕容飞宇扫视众人,挥了挥衣袖,“都平身吧,郑老儿的下场你们都看到了吧,该怎么做你们都心里有数了吧,”
“多谢皇上不杀之恩,臣等以后不敢再犯如此错误,肝脑涂地孝忠于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