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叹息桥
把娃娃派给方凝以后,邵昊天的身边就只有司徒鸣远一个助理了,公司那边一直在招人,可是送上來的几个人,邵昊天都不满意,
他发现,当他以柳无双的标准來衡量以后,就真的再也沒有比她再合适的人了,
飞机是他习惯了的交通工具,仅次于汽车,司徒给他订的仍然是头等舱,即将到圣诞节了,飞机上只有那么寥寥的几个人,他的手里拿着的文件还并沒有看完,司徒鸣远递过來给他一杯咖啡,邵昊天抬手拒绝了,
耳机里放着的是方凝曾经弹过的几首钢琴曲,他叫人录了下來,弄到一个MP3里,起初也只是想了解他这个突然冒出來的妹妹,后來反倒是听习惯了,
有一次,他曾经让香港著名的音乐家听过方凝的演奏,那个音乐家给的评价极高,并且希望他能够引荐,邵昊天拒绝了,
他在老爷子刚刚认了方凝以后就已经知道,她的手恐怕再也弹不出來这样的音乐了,心中不免遗憾,
别人让他痛上一分,他就能让那个人疼上十分,
他的那件礼物足矣让陆恪宸痛到了极点,人最怕的就是得不到,最不安的就是欠了别人的那些还不完的情,这也只是他亲手替方凝讨回來的代价,
他不相信宽恕的力量,也不容许任何人欠了他分毫,他的血是冷的,坐在这样的一个位置上更让邵昊天越发变得毫无人情的味道,
“总裁,那笔款子我已经打到公司的账户上了,用的是您瑞士户头的私人账户,”
邵昊天不以为意的回应了一句,
“行,我知道了,”
“那,总裁,你的午餐是在飞机上用,还是等下了飞机,”
“让他们端过來吧,”
邵昊天阖上文件,把签字笔递到一旁的司徒铭远的手中,对他说道,
“娃娃打过电话吗,”
“沒有,”
“嗯,”
这时候空姐已经走过來了,把准备好的西餐放在了他的面前,
“邵总,祝您好胃口,”
“谢谢,”
邵昊天沉声应了一句,手才拿起餐叉,就听见站在他身旁的空姐对她说道,
“邵总,无双小姐沒跟着您吗,”
以往在邵昊天身边不离左右的从來就是柳无双,空姐搭着话继续说道,
“我还想问柳小姐她的香水是在哪儿买的呢,上次在空港的超市里遇到她,沒來得及,”
“什么时候的事,”
邵昊天派人找柳无双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只是知道她从厦门入了境,就再无消息,
“就上周啊,在空港区的家乐福超市,”
“好,我会转告,”
对这个意外得到的消息,邵昊天抬眸对空姐微笑了一下,示意,
空姐走出舱后,邵昊天继续对司徒铭远说道,
“今年的年会,老头子已经确定了参加,你多费点心,”
“好的,我知道了,”
前些日子,老爷子住院的消息,已经在报纸上登了出來,这次露面一方面是为了澄清外界的谣言,另一个原因只有邵昊天才明白,老爷子是想见方凝还有李昶安,
事情渐渐发展到了脱离他的控制的地步,邵昊天对应付这些事情,本是不足为虑的,只是,老爷子将些日子让私人顾问,对他的百分之三的邵氏的股权进行了估算和剥离,意图何來,
他现在还不清楚,
~~~
在威尼斯见到李昶安,是方凝沒有预料到的事情,
“你订了客房了吗,”
她转身让李昶安进了她的房间,
“沒有,”
李昶安脱掉外套,搭在门口的衣架上以后,对她说,
“我住你这里,就两天,”
他这次是去伦敦办事,只是想着离她也不算太远,就过來了,
“噢,知道了,”
方凝正在吃饭,便随口问他,
“你吃了吗,”
“还沒有,有什么,”
“我让他们再送上來一份意大利粉还是牛排,”
“牛排吧,再加一粉蘑菇汤,”
“噢知道了,”
方凝才转身,李昶安从她的身后挽住了她的腰,低声问她,
“怎么,我來了,你不开心,我打扰你了,”
“怎么会,”
两个人在纯白色的充满了浪漫的情调的房间里,转眼看去,方凝就发现,就连已经看惯了的桌椅,这时候都有了情调的意味,叫做浪漫吗,
方凝自嘲的想了想,如果在以往她会真的以为,这个男人是对她动了情,真的是想念了,才会來,
至少会有一分的相信,他还算对她不错,
可是,昨天柳平已经告诉过她,她们家的那位皇帝打算在今年尾牙的年会上露面,目的可能是想要拨掉李昶安这颗让邵昊天疼了的钉子,
看來,对那个儿子,这位皇帝到是真的在意了,
这不,一向是安稳的李昶安不远万里的飞了半个地球來搬她这个救兵了,
“那你先休息一下,等饭到了,我叫你,”
她伸手指了指她的卧室,拍打了一下李昶安的手,示意他放开她,
“看來,你真的是不欢迎我,”
放开她的同时,李昶安也把她的身子转向了自己,抬起她的脸,看在眼里,继续对她说,
“至少,你也该表现的高兴一下,”
他破坏了她悠然自得的日子,
李昶安忽然有一瞬间的想法,想要撕开她脸上的面具,他实在沒有预料到,本來是想给这个小女人一个惊喜的,可是她面无喜色的样子,真的是一盆冷水浇到了他的心上,
“我只是沒想到,你会來,”
方凝急于脱开他的手臂,他掐的她疼,
“还是,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沒有,”
两个人相处的日子长了,李昶安自是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來一些眉目,
“把你想的说出來,”
“沒必要 ,”
方凝别扭的扭着手臂,想要甩开他钳制着他的手,
这时候,门突然的打开了,柳平走进來,手里端着那碗意大利面,
“怎么饿成了这样,你快成一头猪了,”
“把东西放桌上,滚,”
只能怪柳平进來的不是时候,李昶安不遮掩怒气的冲他吼了一句,然后疾言厉色的看着方凝,
“说,”
“你凭什么骂人,把我放开,”
“方凝,我对你容忍是有限度的,你可以怀疑我的用心,但是我绝对不允许我的女人在我的面前,维护别的男人,你给我记住了,”
“你,”
方凝一时被李昶安气得说不出來话,索性抬起头,看着他说道,
“年会前,我会回去,行了吧,”
“用不着,”
李昶安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这时候他松开了她的手臂,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咬着牙,转身就去拿他刚放下的行李,
“你,”
见他的反应如此激烈,方凝噩然的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走到了门口了,方凝才想起來要挽留他,
“真生气了,”
她抢步上前,临在他关上门的一瞬间抓住了他的袖口的扣子,
“啊,”
他回手关门的动作,正好碰到了她的手臂,不算是疼,方凝倒是模样十足的皱了眉毛,
伸起手臂就对背对着她的李昶安说,
“你干吗使那么大的劲啊,都青了,叫你松手也不松手,你是不是成心啊,你看,真的青了,”
李昶安一时被她在身后缠得迈不动了步子,行李沒放下,人却已经转过了身,扫了一眼她伸在他面前的手臂,感觉啼笑皆非,
“进去吧,面~~”
看他那张冰冷和冷漠的面孔,方凝接下來想要哄他的话,再也说不出口,索性转了身,
想着,爱进來不进來,反正來來回回折腾的人不是她,
李昶安一脸漠然的随着她再次走了进來,把行李也放下了,和方凝一起坐到了餐桌旁,
窗外的船上又传來了一阵小提琴的声音,从敞开着的窗户飘进來,遥遥的在身后响着,
两个人对坐着,都不抬头看对方一眼,各自守着自己的阵地,不再失守,
默然的吃过了这一餐饭,两个人各自像是都在忙着,
李昶安把他的笔记本放在了她的办公桌上,方凝躲在舒适的欧式酒红色的美人靠上,头枕着松软的枕,手里拿着李昶安的手机,继续看她那部未完的小说,
她无意间触到了通话的按键,看到了一个她极为眼熟的电话,这个手机号的最末是22~1,太特殊了,方凝一眼就认出了是娃娃的手机,
她猛然间的明白了些什么,柳平曾经对她说过,邵昊天对娃娃和司徒都称不上信任,所以才急于想要找回柳无双,那么据此猜测,娃娃是幕后的主人是李昶安,
可是,如果李昶安在乎这个秘密的话,他又怎么会轻易的就把他的手机放在桌上,任她拿在手里,也不介意,如果他不介意,那么他是不是在邵昊天的身边又安排了什么人呢,
柳平这时候又敲了门,再次进來,看到房间里的两个人各自坐着,都头也不抬的样子,他反倒微然的在嘴角轻声的感觉有一些笑意,莫名的感觉这一次方凝,似乎并沒有选错了人,因为此时这两个人的气质竟然是那般的相似,
“副总,你在餐厅订的晚餐我已经给你加了位置,一刻钟以后就可以下去了,”
“好,我知道了,”
方凝还斜依在那里,动了动身子,然后对柳平交待,
“明天的签字仪式给我选一套正式一点的西服,我不穿裙子,”
“知道了,”
“行,沒事了,”
有李昶安在,方凝感觉得出柳平和她说话的客套和公式化,这样她感觉别扭,不自觉的皱了眉,
“对了,副总,晚上的时候,有圣诞焰火,十点准时开始,”
方凝沒回应柳平的话,放下李昶安的手机,她转过头,看仍在办公桌上忙碌着的李昶安,问他,
“你下去吃饭吗,”
“好,”
两个人在说话的时候,柳平已经悄然的退了出去,并且轻声的带上了门,
“你到是请了个好助手,”
李昶安就是感觉不舒服,他几乎是能够肯定,他的出现打扰了方凝的悠闲,还有某人的私心,
方凝又扫了他一眼,故作冷淡的对像是还把注意力放在笔记本上的李昶安说,
“你什么时候,说话开始这么阴阳怪气的了,”
方凝起身走到他跟前,脱掉了鞋,赤脚的屈着腿坐在他旁边的沙发椅上,靠着椅背,面对着窗外的照射进來的阳光,漫不经心的看着窗下那些來往的名叫贡多拉的小船,
她并沒有领会到李昶安话里对柳平的敌意,柳平是她的朋友,能够让她全心依赖的朋友而已,所以,她根本就沒有往暧昧的方向想过,自然对李昶安话里藏的深意不甚了解,
李昶安也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男人,他起身,走到了方凝的身边,双手环抱着站在她的旁边,目光恬淡的望向远方,天边那一线海天相连接的地方,
其实,在他和她的视线的不远处就是徐志摩的叹息桥,方凝前几天还曾经站在上面,在那里,只能透过极为狭小的窗看外面的一块天空,当她站在那座完全封闭的桥的上面的时候,她望着头顶的天,心头一片怯意,
真的太像是她此刻面对李昶安的心情-怯然,
就像此刻,在她和他的眼里的是威尼斯的妩媚的风情,
诗人说,威尼斯就是漂浮在碧波上的梦,可是,梦总会有醒的一天,当她的这场梦醒來了以后,他又会站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