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同穿而来
他的眸光灼热而炫亮,仿佛一个猎人在紧紧的盯着跟踪许久的猎物一般,婉蕾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忽闪着双眸,不明白他眼底的狂热來自何方,
“让他退下,我要单独和你谈谈,”
伸手指向翩风,他的声音竟然有些微微发抖,
“不行,”
翩风决绝的摇头,眼前的这个男人行为如此怪异,尤其是如野兽的眸光,他怎么能放心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沒事,你在门口等着我就可以,”
忖思片刻,婉蕾望向翩风柔柔一笑,以翩风的身手,只要屋内有一丝响动他都可能随时冲进來,
“你……”
翩风微怒,她怎么能如此不在乎自己的安危,
“安啦,”
吐吐舌头,她调皮一笑,笑弯的双眸顿时褪去了他眼底的怒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翩风只好退出了房间,只是临走时望向裴公子的目光却充满了警告意味,
若是他对她有何异心,他一定不会轻饶了他,
裴公子收到他的目光,撇撇嘴,凉声道,
“这样的姿色本公子还看不上眼,也就你宝贝着吧,”
婉蕾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微挑眉梢,这个裴公子怎么言行举止都像一个小女子,难不成是因为做的是青楼的生意,耳濡目染变成这样的,
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翩风已经退了出去,房门虚掩,留下的一道缝隙中,她可以清晰的看到他消瘦而俊逸的身影,
“他喜欢你,你喜欢他吗,”
裴公子的声音不高不低,不过她还是看到外面的那道身影明显一僵,
嗔怒的瞪他一眼,她觑见的是他眼底促狭的笑意,
他是故意的,
“他已经出去了,你想说什么,”
低下头,晶莹如玉的素手执起和田白玉茶盏,右手轻翘着兰花指,轻缓的撇着茶面上漂浮的翠绿,静静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來自哪里,”
裴公子收起眸底的笑意,神情不由多了一份凝重与紧张,
“都城,”
婉蕾不解,难道他如此慎重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題,
裴公子闻言冷哼出声,再次开口,却险些惊得婉蕾丢掉手中的茶盏,
“现在这具身体是你的,还是你占据别人的,”
一瞬间,她只感觉头脑一片空白,似乎所有的声音与影响都全部消失,只剩下他那一句话,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句话,她竟然说的如此费力,
“我來自Y城,你呢,”
他似乎有种语不惊人,不罢休的意味,丝毫沒有在意婉蕾已经失去血色的娇靥,自顾自的兴奋问道,
手中的茶盏终于脱落素手摔落在地,清脆的瓷器破碎的声音传入翩风的耳畔,他身如闪电迅速的冲了进來,手中不知何时多出的薄剑已经直指裴公子嫩白的颈间,
“住手,”
婉蕾脸色凝白的大吼,唯恐他一个不小心真的伤到眼前的这个人,
现在,她终于明白他眸底的寂寞來自何处,现在她终于懂得他适才的热切究竟为何,
原來,他们都拥有同样的经历,
“翩风,你先下去,关上门,我有话要和裴公子细谈,”
她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
翩风微怔,瞧见她眼底难掩的欣喜不由微微蹙眉,适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并沒有选择在此时发出疑问,而是沉默的收回手中的薄剑,再次消失在他们的面前,这一次,木制的镂空的房门却是紧紧的合上,沒有留下一丝缝隙,
就这样,翩风静静的站在庭院之中,负手而立,任凭初夏的阳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又一层的绚烂光辉,
夕阳西沉,晚霞映红了天际,就连那棵高大的桂花树也染上了一抹红色,可是那道房门依然紧闭着,只是偶尔可以听到她一串串如银铃般的笑声,
她和他在谈什么,为何她的笑声如此轻快,
为何每个人都可以让她展露笑颜,唯独他不可以,
丝丝麻意从足下窜了上來,可是他却依然纹丝未动,如千年磐石一般浑身透着无尽的苍凉,
“翩风……”
宛如天籁的声音瞬间打破他周围苍凉的气罩,将他整个人捞了出來,
“谈完了,”
站在她的身旁,他的眉角眼梢都洋溢着如水的温柔,
“來,我给你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朋友裴公子,你也可以叫他若男,”
“裴公子,”
翩风冲他点点头,眸底一片冷然,
“啧啧啧,瞧你这张冰块脸,婉蕾每天对着你,也不怕生出來的孩子长着一张苦瓜脸,”
“你……”
翩风眸底的冷然又多添了几分,他真不明白,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小动作,
“好了,好了,你俩就别斗嘴了,今晚你就留在这里,我做一些拿手的菜,保准你吃的乐不思蜀,”
“好啊,”
“不行,”
两到声音同时响起,翩风和裴公子顿时如斗鸡一般瞪着对方,只是在气势上,裴公子似乎略逊一筹,
无奈的看着两个人孩子气的举动,婉蕾翻了翻白眼,独自起身出门,既然他们两人这么爱斗,就让他们斗吧,她可是要为晚上的佳肴准备一番,难得在这个世界上碰到相同的人,这是她这么久以來最开心的一天,
接下來的日子,裴公子就像长在了这里一般,每天天刚亮就來报道,有时甚至还在这里过夜,虽然依然每日与翩风斗嘴,但是每次都以翩风完胜收场,有了他,婉蕾的日子也渐渐变得多彩起來,就连翩风也有了这个年纪应有的活泼,
艳香阁改革的事情也在有条不紊的运行着,此次大刀阔斧的改变,婉蕾全权代表裴公子进行发号施令,就这样,在这个炎热的夏季,她终于实现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天上人间,”
裴公子身着水湖蓝的长袍,长袖随意的挽了起來,露出晶莹如玉的肌肤,站在眼前精致而典雅的大门前,抬头仰望着新换上的牌匾,嘴角微抽,
这个名字……
“怎样,有沒有想起点什么,”
婉蕾嬉笑的将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神情惬意,
裴公子面部肌肉微微抖动,斜睨着身旁的她,随意的拍了一下肩膀上的皓腕,这一举动却让他瞬间收到一道如剑般锋利的眼神,他不仅沒有退缩,反而抓起她的素手放在嘴边轻啄一下,暧昧笑道,
“香玉满怀,我哪还有闲心去想其他的事情,”
婉蕾微怔,怪异的瞥他一眼,待见到他越过她望向别处的眸光,不由无奈叹道,
“明知他的性子,你还要逗他,”
裴公子微勾红唇,促狭道,
“逗他有趣,”
婉蕾无奈的注视着他眼底变化的绚丽光彩,一个男人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女人的灵魂,这样的他要如何适应,
难怪他只是每月月初才出现,原來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举止有多么的不合时宜,只是,这样的他不寂寞吗,
独自一个人躲在暗黑的角落里,看着他人欢声笑语,这样的日子他竟然过了五年,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底就有些微微窒闷,同时也暗自庆幸自己的幸运,
“天上人间,难不成我走错地方了,”
颜子卿身着飘逸的白袍徐徐而來,微眯的双眸凝视着门梁上的牌匾,夸张道,
“你的耳朵倒是灵光,我今儿刚挂牌,你就寻着來了,”
见到他,婉蕾展开一抹笑颜,袅袅迎了上去笑容真诚,
“不是耳朵灵光,是鼻子灵光,我可是闻香而來,”
说着,他故意凑前一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满脸陶醉状的嬉笑道,
终于,一直隐忍的翩风爆发了,
只见他如一阵风般狂卷而來,伸手想要将她揽入怀里,但是另一个人却比他的速度还快,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将她带出翩风的控制范围,只是望向翩风的眼神却多了一丝担忧,
“这孩子,已经心生魔障,”
低下头,他在她的耳边叹道,
颜子卿的话让婉蕾唇角的笑容微微凝滞,他说的话,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抱着鸵鸟的心态,不敢去正视,
毕竟出來在外,他是她唯一可以的依靠的人,
可是,她对他的依赖却让他心中的执念越來越深,如果任其发展下去,她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也许,到了她该下决心的时刻,
轻轻的推开腰间缠绕的手臂,她仿佛什么也沒发生一般走了过去,只是眸底却多了一份刻意的冷淡,
“亚男,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们现在还需要一个替你我出面打点一切的人,”
“哦,你心中可有适合的人选,”
“有,翩风,”
说完,她望向他的眸光迅速移开,只因为不想看到他眼底浓烈的情感,
“他,冷冰冰的一张脸也能招呼客人,莫把來的人都吓跑了”闻言,他慵懒的撇撇嘴,虽是搞怪的神情,但是眉宇间却有着挥之不去的魅惑“真是不明白,你为何将这么一个人放在身边,即使是纯欣赏也应该是我这样的美男,看起來赏心悦目才是,”
眼见翩风的脸色越來越差,婉蕾连忙给他使了一个眼神,不过是让他配合一下演戏,何必要如此过火,
“我做,终究有一日我会成为可以和你比肩而邻的男人,”
他冷峻如冰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寒冷至极的声音却如钟声一般震慑着每个人的心灵,尤其是婉蕾,她此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她不过是想拉开彼此的距离,让他的目光可以放向别处,可是现在看來似乎有了适得其反的效果,
裴公子,你真是害人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