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大水漫平川,将士埋忠骨
南朝三百四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广袤的原野上树木葱茸。展示着勃勃的生机。让人心情大好。这仿佛是一场美好的旅行。而非紧急的行军。
宁沁骑一匹雷苍龙青盲之战后带回的青盲青马。陪在宁漓身侧同行。一路静默。只是看着宁漓和前面的宁忠。脸上不觉浮现出似有似无的敬仰和骄傲。还有淡淡的微笑与幸福……
宁漓看了她好几次。宁沁竟然全无所觉。这样不同的宁沁让宁漓心中很是不安。到现在他开始在想。这一回替沁儿求情带她來南朝是不是错了。
“哥哥。你在想什么?那么专心。”宁沁回神。扭头扫眼看见宁漓陷入沉思。神游天外。忍不住笑着调侃他。
“什么。我哪有想什么。倒是你。一路上也不见你开口。转性儿了似的。好久眼眸一动不动的。吓死人了。居然还敢來说我。”宁漓不自在地梗着脖子斜睨宁沁一眼。不承认地狡辩。
“切~哥哥你还说沒想什么。脸都红了诶。”宁沁撇嘴盯着宁漓指着他脸上的潮红大声喊道。猛地想起在青盲的时候。她曾缴获一封宁漓写给雪樱的情书。瞬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凑近宁漓小声地试探着说:“哥哥。你不会还在想那个雪樱姑娘吧。”
“胡说什么呢。!”宁漓原本因了宁沁话遭人侧目。面上挂不住就要脸红。这会子听了她的话不禁皱了眉头。急着叫她住口。不觉抬高了声音。
宁沁听他一句话挡了。也无话辩解。心里偷乐了:明明就是被人点到了痛处。还不承认。
冲着宁漓“嘻嘻”一笑。宁沁暗自思忖着。如果这次哥哥和爹爹可以平安归來。家里就该给哥哥物色妻子了。说不定那个雪樱姑娘就沒有机会了。
可惜。自己并不认识那位叫雪樱的女孩儿。不然看着哥哥对她念念不忘的样子。一定会帮哥哥传达爱慕之意的。诶……
行至北城。山峦叠翠。原野辽阔。植被丰茂。芳草萋萋。夏季刚下过雨的天空。真的像才洗过一样。碧蓝无垠。清透纯澈。叫宁沁不觉想起了在北城的日子。
虽说那时是避难在此。什么都不晓得就误打误撞地遇见了明澈。不得不承认的是。在这里她真的收获了好多真纯的感动。那个痞子一样的少年也有一颗真纯的心。
想着当时离别在即。他鼓起勇气复又问她的话。一字一句她都懂得。但她不能有所回应。这个世界的感情她得到多少。当她回去自己的世界的时候就要付出多少苦痛去忘记。那些残忍的拒绝。于他于她都是最好的解脱。
抬眼望着远方那座美丽的城池。她心中默默地为他和它祝福。希望北城王和北城王妃可以幸福长久。多子多孙。白头偕老;也希望这座美丽的城池可以基石永固。屹立不倒。温情常在。
很快。出了北城的疆界。往南四百里就是南朝。在南朝与波宁国的疆界处。早有三王子牧苏歆与朝中使节等在那里。
军队才到南朝疆界边上。南朝的官员以王子牧苏歆为首。齐齐向镇国将军宁忠行南朝最高阶的仪礼。恭敬间夹杂着难以抑制的狂喜。
进入南朝境内。早有兵士为宁家军开路。宁家军在南朝受到了非比寻常的礼遇。众将士都沒想到。南朝的百姓会对宁家军如此爱戴。
三王子牧苏歆陪同宁将军一路赶往南朝的南疆雷海临岸。未至南疆。在万州已经遭遇了水患拦截。眼见兵士无法前行。宁将军只好下马。同着众将搬运沙袋拦截渡口的大水。
南朝的降水丰沛。万州尤甚。因植被覆盖面积广。又临近南海。所以每年遭遇水患之时。万州便会遭到水漫全城。百姓自是苦不堪言。民不聊生。
万州东临南海。西面东。北西走向有山。河流贯穿山峦而过。多年冲击。在这里形成冲积扇平原。土地肥沃。宜于民居。可每年一次的水患毁灭式的破坏使得这里一直人烟稀少。穷困不已。
今年因了战乱恰逢大降水的季节。废水攻破了雷海临接的雷州之后。便用先进的火炮炸开河道。企图粉碎南朝在万州的守将誓死不降的宣言。
如今河水泛滥成灾。百姓还未來得及逃往山上。就同着守城的将士一起葬身大水之中。看着四处**的万州和水面上不时飘过的尸体和房屋、家具残肢。宁沁的泪水禁不住地流了下來。
很快。众将士已经筑起一道围墙。用众人的力量堵住了炸开的河道缺口。大水慢慢退去。好多房屋渐渐浮出了水面。
南朝擅长水战的兵士开始组建起搜救的队伍大举拯救遭难的百姓。一条一条的小船在水面上穿梭着。许久之后。救上船的百姓还是屈指可数。
“沁儿。你不要再这样子潜水了。沒用的。师傅那边需要你。军医署里已经积攒了好多伤员。你快去帮师傅吧。这边儿有我和宁家军呢。”
宁漓大老远地看见宁沁不断地潜水企图寻找还有一丝气息的生命。泪不觉湿了眼眶。他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好妹妹而骄傲。可这样的努力收效甚微。军医署的几位师傅已经连续奋战。许久未曾合眼了。也许她更应该去那里。
“嗯。”宁沁听了略一迟疑便应了。又嘱咐宁漓道:“哥哥。你要小心。照顾好自己啊。沁儿在军医署等着你。”
宁漓点点头。强挤出一抹微笑。看着慢慢长大。慢慢懂事的宁沁。心中甚感安慰。她再也不是那个只会混吃胡闹的小丫头了。
军医署。影子珠忙得都有些站不住了。才在一名将士身上做了截肢手术。猛地一站起來。险些跌倒。好在宁沁进來见了。连忙上前扶住。站了一会儿。这才好些了。
影子珠见宁沁进來。便叫她围了白衣大罩褂。戴上口罩帮着他给士兵和百姓处理伤口。包扎治疗。
每一天。都会有好些人及时得到治疗。逐渐转愈;每一天。也会有好些人因为來不及救治而丧命;临时搭建的救助棚里。密密麻麻地或坐或躺地聚满了病人。
这天饭后。好多病人不同程度地开始发烧、晕热、感冒、咳嗽。影子珠看了之后大呼不妙。恐怕是瘟疫。连忙问那些不幸死亡的病人尸体是怎么处理的。结果得到的回答均是集体埋葬。葬区临近救助区。难免影响救助棚里的病人。
宁沁听了影子珠的判断。毅然决然地下令把所有阵亡的百姓和将士均实行火焚。包括早先已经埋葬的将士和百姓。也要挖出來重新焚烧。除去一切感染源。
此举立刻遭到了将士和百姓的反对。那些迷信的百姓经不起有心之人的煽动。三言两语便开始跟宁沁以及几位大夫进行械斗。好在南朝在万州的将领來得及时。这才免去了一场灾难。
那人名叫朱浩清。是此次抵抗外地被派到万州的守城将军。他誓死不降。在军中和百姓中都颇有威望。加之他父亲早先也是医者。对瘟疫也有些了解。跟百姓说明之后。此事才得解决。
连着一个月。宁沁和几位大夫都沒能好好歇息。眼睛里满是鲜红的血丝织缠密布。宁忠和宁漓并几位世叔、世伯來此见了。心中皆是心疼不已。
好在。万州的疫情已经缓解了许多。宁忠带领将士解决了水患之后。举兵突袭。大战废水的军队。连着数天的战火不休。终于拿下了万州全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