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影子珠设局，大王子欢喜
次日一早。影子珠趁着宁忠和左飞鹏尚未醒來。已经携着沁儿悄然离去。影子珠随手拈了个指花。口中催动风行诀。只一眨眼的功夫。沁儿与他已经同在苏城内了。
时候尚早。影子珠也并不着急。先带着沁儿上了大王子在苏城中心地段开的苏韵酒楼。要了里头最大的雅间。又把整个酒楼的伙计全喊上去侍候。这才坐下來慢悠悠地点了一桌子的菜。趁着沁儿晨醒的那一会儿。两个人痛痛快快地吃喝了一顿。
那掌柜的见时候还早。并沒有什么生意。两位又衣着光鲜。所用的缎子皆非一般纨绔子弟可比。再细瞧那男子气宇不凡。看样子颇有些來头；那女子虽是半蒙了帽纱。一副轻柔的慵懒摸样儿。行为举止却也透着高贵气儿。腰间所悬的玉佩也是朝中二品的器物。便更加不敢怠慢：凡有所求。皆有所应。
到了早上开始上客的时候。影子珠和沁儿依旧赏着景儿说着话儿。有一搭沒一搭地吃着早凉了的菜。只是。沁儿依稀已经有了乏意。
掌柜的悄悄上來偷眼儿瞧了几回。眼见着这二位沒半分要走的意思。想催又沒那个胆子。虽说这酒楼的后台是南朝的大王子。可此时正值敏感时期。大王子早知会了莫要给他惹事。现下这情形掌柜的更是惹不起了。
于是。掌柜的只好自己到楼下去侍候。一面要迎客。一面要上下楼梯招呼着上菜。一面还要算账。打扫收拾。生是把他一个大活人要掰开几个用。可累死他了。
他寻思着。苏韵酒楼自打开业以來。本着“和气生财”的宗旨可沒得罪过什么主顾。若说是因了他苏青梅。那便更是蹊跷了。整个苏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苏大善人的名号。究竟是谁这么无聊。使这法子整他。
忙活了这许久。掌柜的实在是撑不住了。便叫后头的大厨上前头來瞧着。他上二楼來看看这二位。
眼见那姑娘似是瞌睡呢。垂着床幔。在雅间儿挨墙的床上歇了。那男子一边儿兀自地饮酒。一边儿不时地瞧着窗外的街上。似是在等什么人。
四下里直不愣登地拄着苏韵楼六七十位侍应。一个个儿静悄悄的大气也不敢出。苏青梅瞧着这个场面哪里还敢上前多说一句。只像只鼠一般。猫着身子偷偷躲了下去。闹心地撵那厨子回去。自又忙活了起來。
今儿是初五。快到正午的时候。大王子手下的陆总管过來楼里收账。瞧见掌柜的一个人在那里忙活得那叫一个狼狈。便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嬉笑着道：“掌柜的今个儿好雅兴。怎么自己弄起这些來了。指着这个生财呐。”
“诶哟~陆总管您可算來了。可救救小弟吧。”苏青梅转身一看是陆总管。心里一腔的苦水便要向他倒。便同着他往房间里走去。
那陆总管以为苏青梅要拖赖这个月的账。脸色立马肃穆起來：“你当咱们家王子是个不知情的么。苏韵酒楼里日今日出多少。主子心里比你也还精细些。所收的月钱总不会难为了你的。苏掌柜总别做这些个事儿在主子跟儿前讨脸色……”
“诶哟。诶哟~陆总管。瞧您说的。我苏青梅总也不是这样儿的人。您老心里头也忒清楚些。”掌柜的听他那话。一张脸早苦得吊了起來。
“我的话便难听些。也是为着你好。”陆总管自知话说得难听了。便坐下來喝茶：“那你是为着何事。向我求救哇。”
苏青梅瞧四下无人。悄悄地附在陆总管的耳朵边儿说：“今儿一早儿天不亮。楼里來了一男一女。男的衣帛锦缎。气宇不凡；女的戴着帽纱。腰挂二品玉佩。慵懒高贵。两人在楼上最大的雅间里把全楼的伙计找上去侍候。又点了慢慢一桌子的菜。直吃到这会子。仍不见下來呢。”
陆总管一听便笑了。连声贺喜道：“青梅兄。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呀。哈哈哈哈……”
“诶哟~这……这话从何说起呀。”苏青梅被他说得有些摸不着头恼。忙凑个脸儿上前问道。
“前儿。二王子为着波宁來的沁儿公主。追到苏桥杀了波宁大将。夺走了沁儿公主的哥哥宁将军。惹得南王病重。自个儿发疯了。现在宁将军在大王子手里。只等着波宁拿沁儿公主來换呢。楼上雅间里戴着帽纱的女子。正是沁儿公主。青梅兄可不有喜了。”陆总管看他一副不开窍的样子。便把前几日宫中发生的事讲予他知道。
苏青梅大喜。拥着陆总管的手臂道：“陆总管快些禀报大王子去吧。此处有我守着。”
那陆总管“哼哼”一笑。打大拇指上脱下來一只沁血扳指。拿怀里的手绢儿包了。递给外头跟着來的小喜子道：“把这东西速速送进宫中。交与大王子手里。回來爷重重有赏。”
说罢。丢了锭十两的纹银在那孩子眼前儿。瞧着那小喜子欢喜的摸样儿。自进屋与掌柜的把酒言欢去了。
外头沒了伙计。苏青梅累了老半天也懒得操持。今个儿笼得这只大鱼。酒楼里的生意尽可算作送大家的了。
不多时。大王子已经穿着常服从酒楼后院儿进來了。后头带了贴身护卫和那名唤小喜子的小厮。陆总管和苏掌柜的得信儿早迎了出來。
“人在何处。”大王子牧苏韵肃着眉目。开门见山。
“回主子。楼上呢。”陆总管接了口儿。便领着大王子往楼上去了。
不及走到那雅间儿门口。里头影子珠已经说话了：“陆总管來得好迟。”
大王子牧苏韵闻言斜睨陆总管一眼。面上虽不动声色。可那陆总管看见。已经知道大王子是动了气了。心里不禁把那说话的人狠狠地恨了一回。只求他别落在自个儿手上呢。
里间的伙计听得影子珠的话。一个个已经难为起來。心中虽是张惶着。却又顾忌着胆敢责备陆总管的定非常人。因而两股战战。只等着影子珠发话叫走。
影子珠看了。并无心要为难他们。便一个眼神叫他们自去了。出门见了大王子。少不得又要一番进礼。那大王子直接挥手免了。只身进去与影子珠说话。
大王子牧苏韵进屋斜睨见有个女子睡在床榻上。床下的釉彩青砖上搁着一双银缎绣白色梨花花叶的短靴。想來。应是沁儿公主沒有错了。
“漓儿呢。”影子珠见大王子眼睛直直地往床榻那边儿看去。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不得不开口提醒他。屋里还有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在这里坐着。
大王子转过头來。看见影子珠的漠然的神色。心中虽不痛快。也只是淡漠一笑。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在宫中宁心殿里。”
“大王子好沒有诚意。既已知道我带了你要的人來。定然该把我要的人也带來。敢情。大王子不过与我虚晃。并无真心。”影子珠低眸斜睨他一眼。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了。
“本王子要那宁将军并无甚用处。只要得了沁儿公主。自然不会赖你的。”大王子牧苏韵听影子珠的话。甚是看他不上。
“既是如此……”影子珠略停了停。接着说：“也好。等大王子何时把漓儿予我。我自会将沁儿予你交换。只是。沁儿有病在身。我要在她身旁为她诊治。少不得要留在宫中数日。大王子若应允。此事便就这么定了。”
大王子闻言满口答应。
那个宁将军。久医不醒。那日可巧从他怀里搜出一颗药。想着是因平日里便有这个病。所以特特地备着以便不时之需。因而便喂给他吃了。
此时。他好似个活死人。日日睁着眼睛。张着嘴。看也能看到。听也能听到。就是什么反应也沒有。尽日里养着他都快把牧苏韵给弄疯了。他早巴不得波宁快些那沁儿公主來换。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