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母子化冤仇，雪泽待封王
次日。莹玉带着三殿下雪泽乘风归來。落在雪寒宫的风池园子里。雪贵妃见了甚是欢喜。迎面上前就要与雪泽相拥在一起。却被雪泽轻轻躲开。
“你还是在怨母后。”雪贵妃不觉心上一颤。她以为上回千禧节的那一次。雪泽肯拿水龙珠送她。已是原谅了她了。沒想到……是她想得太简单了么。
雪泽不语。只背过脸去。轻轻地缓行几步走到莹玉身旁。雪贵妃以为雪泽要走。一把上前扑在雪泽的后背上。那重重撞击过來的力道冲击在雪泽身上。叫雪泽立时条件反应般地要挣脱雪贵妃的拥抱。
“不……”雪贵妃扑在雪泽背后。死死地圈住他的身体。泪水带着冰凉的温度透过雪泽身上的千蝶纱。生是将蝶魄逼了出來。
雪泽沒有了蝶魄的保护。又无雪国圣山上的纯净雪气可化。立时冷得受不住地打起抖來。面色苍白。嘴唇青紫。可雪泽却倔着性子死活也不肯妥协。
“二十年前。本宫身负族中重任來到波宁。为了生下你。本宫忍辱负重。披荆斩棘。终于坐到今天这个位置。本宫原以为。等本宫大业即成。扶你登上大位。本宫欠下的那些情谊都可以慢慢还上。沒想到……沒想到一切都只是本宫以为。你早已恨透了本宫。”雪贵妃苦痛地诉说着。看着躲在莹玉身后的雪泽。撕心裂肺。
“你为宗族付出的那一切一切。大家都看在眼里。谁也不会抹去。我恨你。不是因为你二十年的抛弃。也不是因为二十年的冷落。而是你牵连无辜。流血牺牲。难道。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么。”雪泽冷得上下牙直打架。到最后也还是咬着牙生把这些话说了出來。
“牵连无辜。流血牺牲。执迷不悟。……哼……哼哼……”雪贵妃看着雪泽凄凉地哼笑着。满目梨花样的美丽瞬间憔悴损。颓败成一片荒芜。
待到雪泽瞪大眼睛看清时。雪贵妃一身雪国宫主装扮早已萎退下去。华丽的锦色宫装依旧。只是那一头青丝转成的白发。却是怎么也变不回來了。
“母后。”雪泽不由惊呼出声。狂奔上前拥雪贵妃在怀里。连声悲痛地唤着：“母后。母后。母后……”
莹玉拄在一旁。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便搔着头愣头愣脑地上前说道：“三殿下节哀顺变。雪贵妃吉人天相……”
“什么节哀顺变。。”雪泽转过头來。愤然的眼睛里转成深蓝色。充满了吞噬一切的力量。
“啊。啊……啊……”莹玉瞬间哆嗦着嘴唇全身凉飕飕地说不出一个字來。
心中的意识在急剧地褪去。紧紧抓在地上的脚掌开始逐渐使不上劲儿。那种死亡的恐惧在步步逼近而來。莹玉闭上眼睛一遍一遍地警告自己“不要看。不要看……”。可是根本沒用。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忽而就透过眼皮來。惊现在眼前黑色的茫然里。
莹玉一下子吓得复又睁开眼來。吞噬的力量化人为影。夺魂摄魄。席卷而來。莹玉飞快地放开抓在树上的手。挡在眼前。高呼着：“不。。”朝雪泽眼眸中的瞳孔飞逝而去。
一件纱衣倏尔挡在雪泽眼前。遮蔽一切。雪泽慢慢地清醒起來。想起刚刚自己做过的事。背脊上立时起了一层冷汗。慢慢浸透了身上的纱衣。越发地冷了。
醒了醒脑。抬眼看时。雪泽不觉惊呼出声：“雪娘。。”
雪衣上前拥雪泽在怀里。怜爱地抚着他的头说：“好孩子。雪娘在这里。收起你的悲愤和戾气吧。莹玉会受不住的。”
雪泽点点头。“呜呜“地在雪衣怀里点着头应了。一颗深蓝色的眼泪落下來。恰巧在雪衣掌心中结成圆珠。
雪衣笑笑。将纱衣覆在雪泽身上。站起身來将那深蓝的圆珠话着气抛出。莹玉立时出现在眼前。晕晕地找不着北。直到认清了眼前的人是雪衣后。才连忙施礼道：“谢宫主救命之恩。”
“嗯。”雪衣点点头。转过身來替雪裕把脉：“泽儿、莹玉。将风池园的六面环上结界。然后來帮我运功。”
雪泽和莹玉闻言挥手拈了个指花。催动净空决。避去风池园中一切气体。将整个风池园的空间完全放空。留给雪衣和雪裕使用。
“化气。将你们身上的纯正之气释放出來。充满整个空间。”雪衣扶雪裕坐好。对掌感受着她体内纯正之气的缺失。闭起眼睛坐下。对雪泽和莹玉说道。
雪泽和莹玉立刻站在雪衣和雪裕的身后。合掌自胸前冲出在头顶。分开。手掌中带出身体里的纯正之气。打圆将纯正之气释放在整个空间之中。手掌复又合起时。两人除却皇族纯正的血脉。一切都已与普通的雪国人无异。
雪衣倏然银发与衣袂四散飘扬。如勾爪一般在空中狂舞。将四散在整个空间里的纯正之气收回体内。取其精华。弃其糟粕。与自身所有的纯正之气炼化为一。
借气陈玄。风行筋脉。打通雪裕的四肢百骸。将她体内的纯正之气借着发丝与衣衫轰然释放出体外。雪衣猛然睁眼。将那纯正之气悉数收入体内。炼化之时。气走血脉。轰然而出。将雪衣撑得险些要爆掉。
幸而掌通雪裕。气御神魂。雪衣用力将体内的纯正之气一逼。那纯正之气中。原本属于雪裕的那一部分。立时抽丝剥茧一般飞速回到雪裕体内。
光泽浮现。雪裕的面上金光乍闪。隐去之后呈现出桃红水润。肤质细腻光滑。晶莹若雪。仿似初生的婴儿一般。美丽非常。发丝与衣袂慢慢安静下來。气势回收之间。雪衣的七筋八脉被打开。体内的纯正之气化开。雪裕道：“尽你们能力收气。”
雪泽与莹玉应声合掌。自丹田向下滑出。翻掌弧线滑出体外。将空间里的纯正之气纳入掌心。合掌在头顶。慢慢落回胸前。将那纯正之气逆流涌进体内。顿时倍感神清气爽。轻松痛快。
雪裕松开雪衣的手。闭目虚掌静气。神沉丹田。再度睁开眼睛。那三千银发转成青丝。簪环盘缀。又是雪贵妃的摸样了。只是那眉眼间。顾盼生姿。更显出一种风情。越发叫人觉得年轻貌美了。
却看那盘坐在地上的雪衣。发丝间更添花白。面目上细纹暗生。汗珠沁出铺陈在脸上。仿似元气大伤的样子。瞬时眉目间也叫人觉得越发苍老了。
“雪娘。您……您这是怎么了。”雪泽见了冷着眉锋趋身在雪衣身旁。将她扶起。睁着双眼睛盯着雪衣沉沉问道。
“嗯~”雪衣看着雪泽。脸上满是慈爱的笑容。轻轻地摇摇头道：“雪娘沒事。你不要担心。听宫主的话。宫主一切都是为你好。”
“可……可我根本就沒有心思來做波宁的皇帝。纵使该登皇位。那也应是在……”
雪衣眉间一紧。登时挺起身子伸手捂住了雪泽的嘴巴。微微地递给他一个眼神：“不要说。”
雪泽眼神中闪过一丝迷离。冷冷地僵在那里。忽然就明白过來。转头看向雪裕。雪裕正眼眸中含着不可名状的情绪看着他。
“我答应你。只是请你将雪娘安好地送回雪国。”
雪裕微微地点点头。使了个眼色给莹玉。莹玉立时带着雪裕随风而去了。
“你既答应了。便到驿馆去候着吧。明个儿本宫向皇上禀报了。自会派人去接你。还有。叫玺玉陪着你。寸步不离。”雪贵妃眉眼间依旧带着淡淡的情愫。静静地说了这些话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