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奸计炼真情,明澈赌天意
南朝皇宫西园的梅花小榭前的梅林里。雪花夹着狂风乱舞。卷起西风、残雪、梅花……无数。狂野的厮杀之后。只剩下沒有气息的尸体和淋淋的鲜血。
沒有足够的智谋和心狠手辣。在那高高的皇位面前。就要甘心屈膝下拜。否则。靠着那仅有的勇敢。最后的下场只会是流血牺牲。
大王子牧苏韵看着倒地而亡的二王子牧苏韶。凛冽的目光里带着满满的嘲讽。不屑一顾道:“南朝二王子牧苏韶。因病疯傻多日。今不治而亡。举国服丧三日。”
冷漠的话语随风飘舞。跟着西风一道越出宫墙去。很快便在整个南朝传开了。可这无谓的葬礼根本沒有得到预料中的效果。牧苏韵倒是借此砍杀了不少“妄论朝政。霍乱民心”的所谓抗旨不尊的乱民。
经此一事。南朝国中人人惶恐。走在大街上也不敢有所言谈。最多也只是以眼神示意。整个苏城陷入内忧外患、岌岌可危的境地。
面临苏城外的驻兵。大王子牧苏韵显然沒把它放在眼里。南朝王上牧苏御风尚在宫中休养。可沒有了二王子牧苏韶的牵绊。南朝的新王已经被那帮贪生怕死、阿谀奉承的朝臣拥立了起來。
登基仪式隆重地在这个满是肃杀的冬季举行。静默冷清的街道上游走着豪华威仪的皇家队伍。耀眼的明黄、大红和宝蓝、莹绿的花色镶绣在一起。嵌满了珠玉和绫罗绸纱。是真正的富丽堂皇而又威风无限。
明日就是初八。南王牧苏韵当真是不把他北城王放在眼里。居然狂放地在城中各处贴满了红纸黑字的喜帖公文。言称要迎娶波宁沁心公主为南朝王后。
讯息抵达明澈的手里。一目十行地看完那一纸告示。明澈鼓掌之间稍一用力。手中的告示立刻化作了燃烧过的烟尘。随风而逝。
明澈的近身侍卫皆知。他的内功和气法属冰。不是到了万不得已或者怒到极点的时候。他是不会用火性的功法的。火性功法自冰性体质中使出。反噬的力量好比两国打仗。杀敌一万自损三千。
“城王……”
“城王……”
劝慰的话还未及说出。前方奔马而來的传令官手执一抹红色信封扬鞭狂飙而來。疾驰到明澈跟前。下马屈身行礼。整个一气呵成:“禀报北城王。南朝新王送來的喜帖。”
不等那信封递來。明澈扬手将它摔在了地上。扬声长啸:“发兵南朝。踏平南朝皇宫。把北城王妃给我夺过來。。”
举剑高呼。一人发而万人应。那在空气中还來不及划出美丽弧线的喜帖。已经被奔腾而过的千军万马的马蹄踏成了碎末。
二十万精兵压城。不等南王牧苏韵派兵前來。城内的百姓已经汇聚而來。亲自打开城门将北城的军队和宁家军迎进南朝。
“传本王令下去。不愿与北城和宁家军为敌的百姓速速出城。等本王斩杀了仇敌。这苏城本王将原封不动地还给南朝的臣民。半个时辰的时间一过。留在苏城中的无论男女。格杀勿论。”
明澈骑在马上。手中长剑在手。望着眼前这座古老而美丽的苏城。高声说道。
身边的贴身侍卫云影手中一壶雪滴递上前來。明澈举起酒杯接了。晶莹发冷的酒水从壶口划出。细细成线。在明澈手中的玉杯里冲起荡漾的漩涡。浅斟慢酌。明澈身上的杀机随着酒香的熏染慢慢退去。又慢慢浓重起來。
半个时辰已过。仰头灌下杯中的残酒。搁下玉杯在接盘中。明澈举剑呼啸而來。
诺大的苏城之中空空如也。豪华的南朝皇宫封锁了所有出入的大门。高高的皇帝宝座上。牧苏韵一身帝王朝服。怀抱一身大红皇后喜服的宁沁。冷面含笑。浅斟慢酌地等待着北城王的到來。
大殿之上。满朝文武静立在这里。纵使心中如何恐惧。也沒有一人敢有所动。方才因为打了个抖而被乱刀分尸的文官。其死状之惨。人人都看在眼里。
能站在这里的人皆非等闲之辈。这杀鸡儆猴的戏能做到这个份儿上。谁还会大着个脑袋在这个时候顶缸。那根本就是不要命地往枪口上撞。
烽烟再起。南王牧苏韵手下的十万精兵分成三路:一路出兵坚守城门。抵御北城王和宁家军的进攻;一路潜藏在南朝皇宫从宫门到正殿的几条道路上。出其不意。誓死守卫南朝皇宫;还有一路。则是以南朝皇宫正殿为起点。兵分水陆两路。若到万不得已之时。便要保证南王牧苏韵和王妃宁沁的绝对安全。
苏城大门大开。明澈率兵奔涌而來。哪儿想到。牧苏韵居然在城门上备了几百缸酒。火箭远远地射來。整个苏城立时陷入火海之中。
奔马在前的明澈被那火灼的热浪一冲。坐下的宝马受惊。立起前蹄狂嘶着嚎叫起來。明澈一手抓紧马缰。一手解下外袍挥手罩在马头上。长鞭一挥。宝马立时带着明澈一路狂奔。越过了了那火海。
身后的北城军和宁家军见此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策马狂飙。跟在明澈身后就冲进了苏城。五万大军呼啸而过。短兵相接。几个回合已经将牧苏韵的五万精兵挥斩马下。朝着南朝皇宫疾奔而去。
大火中焚烧起高高的火焰的苏城城门。在这一场火葬中走向了风烛残年。西风嘹亮。带着“噼里啪啦”的脆响。轰然倒塌的城楼完结了城内那些士兵生还的最后可能。狼烟滚滚。坍塌的城墙中显露出巍峨的南朝皇宫。它掩藏在这废墟之中。想一片飘渺的海市蜃楼。
明澈率兵已经进入皇宫。沿着主线道直奔正殿。沿路宫门、回廊、亭台楼阁……之中的杀手防不胜防。一路而來。宁家军和北城军皆是损失惨重。
“啊……”随着一声闷哼。一把毒箭横刺而來。明澈一边与人打斗。一边躲避刀枪。一个闪身不及。生生是叫那毒箭刺穿了肩胛骨。
挥剑砍断肩头的箭尾。明澈自取了颗药吞下去。两侧云影、风清跨步近到明澈身旁。一手涡轮镖杀人于无形。弧线飞出。将那楼台之中的弓箭手齐齐割喉倒毙。
三人一路遇佛杀佛。见鬼杀鬼。浑身的杀气罩成巨大的光团。直逼得那梁上君子不敢下來。拦路的杀手步步退去……
大殿前。三人临风而立。殿门自内而外拉长了嗓子“吱呀”一声洞开來。满朝文武分列两侧。屈膝下拜。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沿着正中的红毯一步一步靠近。北城王妃宁沁正坐在南王牧苏韵的怀中。面无表情。眉头紧锁。明澈的手指被握得“咯吱咯吱”响:这就是他甘心放她幸福的沁儿。如今她却在一个不爱她的人怀里自生自灭。都是他的错。他不该放手的。都是他混蛋。是他亲自推她进了火坑……
泪水不觉涌出眼眶。抽手挥出。利剑朝牧苏韵狂飙而去。剑在眉间。牧苏韵却依旧悠闲地品着杯中酒。不躲闪。不避让。
一声“咣当”。一支飞镖错开剑锋。那利箭顿时转向朝牧苏韵身后的龙椅上刺去。在那明黄的软垫上刺出了一个大洞。
“啪啪啪”掌声连起。牧苏韵嘴角含笑地望着怀里的宁沁道:“北城王好剑法。不知王后可愿与他过招。只要王后赢了。本王便会放了他。”
身上的困顿已为牧苏韵所解。可那狂放的仇杀之情正在宁沁心中蓄势待发。一个翻身跃下。宁沁立在明澈眼前。拔剑出招。招招毙命。
明澈连连退让。宁沁的眼中聚齐鲜红的眼色。盯着明澈步步紧逼。直将他逼去正殿之外。再退一步。明澈就会跌下一千多级的台阶。只消一剑刺出。便可化解。可是他不愿。
假如爱有天意。本就注定了他们的爱情是这样。那么他情愿用他的死换她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