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兵符握在手，明渊登大宝
三个月过后。波宁国的涉都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山上桃花烂漫时。正是人间四月天。春风送暖入万户。夏阳偷步已來时……
一眼望去。到处都是一派祥和的场面。熙熙攘攘的街道。摩肩接踵的人群。叫人花眼的各种摊点。可以从巷头传到巷尾的吆喝声……一切。仿似沒有什么不同。
可是。当明渊摇一把折扇走到宁国府的那条旧街的时候。看到诺大的荒场上寸草不生。看着周围的房屋上和花草树木参差繁盛的绿意。他不觉又想起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
那个夏日。荷塘里一见。她便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心。那一刻起。他开始禁不住地去在意她。当他得知。这小丫头是当朝公主时。竟开始在心里怨母后为他选择了上原的宫殿。若非如此。他一定早已识得她。
他对她沒有爱恋。有的只是艳羡。他贪慕她的勇敢。当她受了侮辱的时候。竟可以毫无顾虑地向当今的皇后叫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既是逃不脱。便与之同归于尽。这是怎样的气魄。
再次相遇。还是在那片荷塘。只是。她的身边却多了一位伴侣。那人的存在。让他充满了羡慕、嫉妒……抑或。还有隐约的恨意。
他一直觉得。她应该是独自一人。在她的世界里欢笑。在她的世界里骄傲。而他。该是这世界外的人。静静地观望着。远远地感受着这种美好。
因为他知道。从一开始。他们便注定了无缘。她是他路过时的一道风景。也只能艳羡。只能惊叹。却是永永远远也无法得到。
再看一眼这片來不及他走进就已经消失了的土地。他知道。在这看似一切都照旧的涉都里。确实有些东西不同了。又好像是一切都不同了。
明渊叹一口气。转身走了。那苍凉的背影背负着无限的沉重。曾经。宁沁就是他一切的梦想。可是如今。宁沁也已经不在了。这一切好像是在提醒。自由、梦想、飞翔……都已经与他无关。皇宫那个金碧辉煌的世界里。装不下他的想望。
回到皇宫。路过御花园的时候。明渊特地去看了那满池的单色莲花。池水青绿。泛着轻微的圈圈涟漪。划出美丽的图案。那池子里的莲叶已经露出了尖尖的小角。蜻蜓抖动着透明的翅膀飞來飞去。在那连夜的小角上流连、休憩……多么美好。
一抹笑意漾起在勾起的唇角。不及它盛开。身后的侍卫飞云已经站定。拱手道：“皇子殿下。时候不早了。皇后娘娘在栖凤殿里等您许久了。”
明渊敛起眉眼。打起精神。这才转过身來。看着飞云道：“本王知道了。等会儿就去拜见母后。你先下去吧。”
飞云低头拱手施了礼。这便趋身退步。转然后转身离去了。走到御花园的穿花门时。飞云微微侧身拿眼角儿扫了一眼明渊的神色。这才定下心來。往栖凤殿复命去了。
栖凤殿。皇后赵燕然正坐在长椅上。支着头听邵太医报告兰妃的病情。那脸上的悠然和习惯性的慵懒透露着些许轻松。看來。她心情不错。
明渊打外面进來。欢欢喜喜地俯身给赵燕然请了安。谦声道：“孩儿恭祝母后万福金安。”
赵燕然猛地睁开眼睛來。看见明渊进來。也是欣喜异常。伸手拉过明渊坐在身侧。笑着说：“你这孩子。怎么进來也不叫人通报一声儿。”
“孩儿瞧着母后正寐着呢。想着这几个月以來。母后为了宫里宫外……还有孩儿的事。沒少操心。所以就有心挡了通报太监。母后可是生气了。”
明渊看着赵燕然的脸上虽是沒有什么异样。心里也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打小他就被赵燕然的威仪所震慑。凡事皆是谨小慎微。生怕惹了她生气。这种谨慎从小伴她长大。慢慢地竟成了习惯。深深地根植在他的血肉里。无法逃脱。
“瞧你这孩子。多大的事儿。母后就犯得着生你的气呢。。”赵燕然笑嗔着怨了句。看着明渊。语重心长地道：“渊儿。母后往日是对你严厉了些。可是。你要知道。你是波宁国的皇子。是母后唯一的孩儿。也是母后唯一的希望。所以。母后别无选择。你必须得成功。也只有等你登上了大位。母后这颗悬了二十年的心也才能放得下來。”
“孩儿知道。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儿。孩儿定然不会辜负母后的期望。”明渊听完赵燕然的话。低头轻轻地说道。
“你能懂得母后的心。自是最好不过了。”赵燕然笑着点点头说道。转而朝明渊身侧的千禧使了个眼色。张开口又道：“今日母后要送给你一样东西。从今往后。你便可后枕无忧。”
明渊正诧异间。千禧已经托着个搭了明黄色绦穗帕子的木盘打内室出來。皇后赵燕然笑着拿眼睛示意明渊：“掀开來看看。喜欢吗。”
明渊看了一眼那明黄色的帕子。那上头的双绣盘龙纹细细密密。穿插了纤细繁复的金银丝线。是宫中御用的绣样。若非皇室中人。无人知晓。遮盖的帕子已经是这样了。那绣帕下的东西的分量就可想而知了。
心中打着颤。慢慢将手伸出去。明渊触到那丝滑的帕子。心中猛然“突突”地直跳。迟疑着转过头去看了皇后赵燕然一眼。她眼中的鼓励叫他稳了稳心神。吞了口唾沫。扬手掀开那帕子。底下的东西叫他瞬间瞪大了眼睛。
“军符……”明渊的脑子里“哄。。”地一声炸开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打开的木盘里。完整的一套军符整齐陈列在其中。
“沒错。”赵燕然摆手叫千禧带着东西退去。看着明渊道：“渊儿。只要兵权在手。明日。母后便可拥你登上大宝。”
“可……可父皇正病着。孩儿这么做岂不是篡位。这可是不忠不孝……”明渊听了赵燕然的话。眼睛睁得越发大了。整颗心“噗通噗通”整个要跳出來。
“哼~篡位。今晚本宫便叫他驾崩。明日。便是你登上大位之时。到时候。本宫倒要看看。有谁胆敢说你是篡位。”赵燕然眼中一丝冷笑滑出。一步步走到窗前。那一字一句回荡得整间屋子都是。叫明渊有一种闯不过气的感觉。
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栖凤殿的。也不知晓自己是怎样度过这个漫长的不眠之夜的。只是当早晨那一声“皇上驾崩了”的声音传遍整座宫城的时候。明渊突然间就醒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