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穷寇莫与追，剑锋指暗夜
东面一路追踪牧苏韵的月盈递來军营消息：牧苏韵已经走到穷途末路。竟然让部下预备了船只。意图逃去未知的海外。然而。牧苏韵手中带着宁大将军的骨灰的事。月盈却只字未提。
月盈以为。他们的公主已经被认定了雪国的身份。那么。之前那些与雪国无关的人就不应该再与公主有联系。
况且。宁大将军是为波宁国血统。虽然有恩于小公主和公主。他也是被波宁太后设计害死的。的确是可怜。该报的恩她相信公主会报。波宁一定会败亡在公主手下。但是。现下这么要紧的时刻。并不是拿他已逝的躯骸來影响公主的决断的时候。
也许。她的自作主张日后会遭到公主严厉的惩罚。但是。她相信公主若明白她的心意。一定会饶恕她的。如若不然。她也是为雪国而死。死得其所。她也该满足地微笑着离去。
宁沁低垂着的头颅隐隐作痛。偶然地一抬眼。看到月盈一副慷慨就死的神情。不觉刺痛了她的眼眸。
想着这些日子以來。月盈确实是辛苦了。虽然雪国的人都以为家国献身为荣。但是。劳逸结合是必须的。
“盈儿。你追踪了这么多日。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后面还有更重要的事须得你去办。你可不能有任何闪失。”宁沁唇角勾勒出一抹感激的浅笑。眼中满是怜惜地轻轻说道。
月盈看着宁沁。心中不觉浮起一泓温暖的泉。一直潮湿到眼睛里。声音嗡嗡地回了句“谢公主厚爱。”。月盈猛然转身。掀开帘子朝着自己的帐子狂奔而去。
伏在自己柔软的床榻上。月盈眼中的泪水仿佛是断了线的珠帘。一颗颗涌流、破碎、浸湿在雪白的被褥上。不一会儿。就染了一大片。
月盈出身庶族。母亲月圆虽是上代月族酋长的嫡出独女。可是母亲的婚姻生活却非常不幸。为了保护自己的宗族和国家。原本与风族的继承人风啸订婚了的母亲。不得已与青盲的小王爷成亲。诞下无法继承青盲大统的月盈。
为了保护月盈。母亲请求风啸将月盈带回雪国。交由双亲抚养。这件事是月圆心上的痛。亦是月盈心中的伤。
今日。宁沁那样浅笑着望着她的神情。仿似画像上的母亲一般。瞬时间将她心中百般的委屈尽数逼将出來。泪。就这样毫无征兆地飙飞出來……
帐中沉沉坐着的宁沁忍着头痛一直在等风影的消息。她相信。既然牧苏韵已经向太后赵燕然乞援。那么赵燕然一定会立刻寻求盟友。一致对付雪国。
帐帘掀动。风影收敛了气息。凌风运气而來。眉眼间带出一丝生动的骄傲。却并不那么讨厌。他从怀里掏出一封粘了绿色标贴的信件呈在宁沁眼前。这才说道：“启禀公主。果真如您所料。波宁国的太后向暗夜和雷火发出了联合的信号。”
宁沁看着案头的信件。满意地笑了。回他一个感激的微笑。也道：“辛苦了。先回营帐里好生休息。我们的仗可还长着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哦。替我唤一下羽微。麻烦了。”
“好嘞。”风影心情大好。化气冲腾而走。只是一晃眼儿的功夫已经入了羽微的营帐。伸手拍拍羽微的肩膀道：“嗨。公主叫你。”
羽微站起身來轻轻拍在他的肩膀上。算是谢过。化气一个闪身进到营帐内。俯身施礼。谦恭地道：“公主。您唤羽微。”
宁沁笑着说：“是。”走下矮凳。将桌子上的信拿给羽微。继而说道：“把这两封信分别交给暗夜和雷火。记得不要暴露身份。”
“是。羽微这就去办。”羽微朗声应道。一个闪身已经带着信离去了。空气里。他的声音明明还未完全消散。
浅浅地轻呼一口气。宁沁发觉她越來越喜欢这帮小朋友了。虽然她也才十七岁而已。
现在。牧苏韵已经是穷寇末路。须知兔子急了也咬人。沒有再紧逼的道理。赵燕然倒是个精明人。眼前的形势认得比谁都清。既然她想拉拢暗夜和雷火。那不如……
哼哼……雷火的地理位置特殊。雪国留下的兵士虽然不多。但也足够让雷火小心应付了。再加上。东面的雷州。雪国和废水的大部也都还在。现在雷火是进退维谷。相信雷火定然不会立刻给予答复。
所以。宁沁决定向地理位置和地形都足够特殊的暗夜进发。她在想。如果现在雪国和波宁国一起來拉拢暗夜的话。真不知道暗夜究竟会选择谁呢。
转回寝帐里好生睡了一觉。做了一连串乱七八糟的梦。不明所以的图像和混杂在嘈杂街市里的模糊言语。既像是提醒。又无法解读。弄得宁沁好像头痛更严重了。
瞧着帐外已经上灯了。宁沁穿衣起來。感觉这一觉睡得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真是前所未有的累。
站起身來。偷眼瞧了一眼外面。这才大胆的做起了全身运动：“健美操好久沒跳了。有些动作都忘掉了。诶。真是……”
外面的冰儿听到寝帐里面的动静。想着是宫主醒了。便带了衣饰和一应的洗漱用品进來。打算侍候更衣……
可谁知。才探了个头。就听“嘭”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托盘掀翻后一连串“稀里哗啦”的乱响。吓得宁沁魂儿都要飞了。
她怎么知道。自己健美操的动作忘记了。才想换少林武术试试。这一拳就正中目标。冰儿好好的一姑娘。顿时就被打得鼻血涌流：“啊。。真是要疯了。。”
冰儿刚从地上站起來。听见宁沁这样抓狂地大叫。吓得赶紧两只手捂住鲜血汩汩直流的鼻子。一边儿点头说“对不起”。一边又摇头说自己沒事。宁沁怎么看都怎么觉得。这丫头是不是被她一拳打傻了。
赶巧雪城进來。正撞上眼前这一幕。若不是了解宁沁的为人。他还真要以为宁沁对冰儿施暴呢。
不及他开口发问。宁沁赶忙就张口一句话搪塞了过去：“雪城。你來的正好。帮我看看羽微回來了沒有。他若归來。你便宣布挥兵北上。绕过波宁国。前锋扮作波宁的进队直奔暗夜。我们杀他个措手不及。”
雪城无语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羽微回來肯定立即到营帐向宁沁汇报了。哪里需要他帮她看。。宁沁的话已经很明白了。叫他不要开口问。所以。愣了一愣儿神之后。雪城也只能异常无奈地出去了。
出门恰跟羽微撞了个满怀。见他正要进去。雪城赶忙拦了。拉着他到自己的帐子里说话。
听了羽微的汇报。雪城把宁沁的话传达下來。整军待发。直击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