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化身波宁军，夜半乱鬼神
二十五万雪国与青盲的军队：五万青盲骑兵在前。穿着蓝衣的波宁军装。踏马而行。直逼暗夜。
五万青盲骑兵同两千雪国兵士化妆成为牧民。赶着青盲早已预备在暗夜国界上的牛羊。前往暗夜的堤胡高原。
余下的十万青盲骑兵身披坚执锐。连同雪国的军队。跟在冰雪宫宫主雪城和雪族族长雪落的身后。稍稍落后一步。沿着南朝、雷火、雪国、青盲与波宁国的疆界线前往暗夜。
就在宁沁军书传下去的时候。有士兵來报。许久未见的紫樱竟然找到了军营中。还慌慌忙忙地指名要见她。
宁沁心中猛然一动。立即挥手急宣：“快请。”步子还未跨出营帐。紫樱得令已经化气到了眼前。
俯首施礼。多时不见的紫樱早已沒有了往日的那股子弱不经风的娇气。抬起头來。手掌摊开。那如削葱根一般的修长指节化气托着一块铁蓝色的上好青石玉。柔和的光泽闪烁在那精雕细琢的纹络上。宁沁的眼圈忽然殷红一片。
这是爹爹的将印。是这天底下独一无二的东西。宁沁记得有一次她唬哥哥玩儿。偷偷地模仿爹爹的笔迹写了书信。为了使它更有信服力。还特地搬了这块玉尊落了印。
她的鬼把戏。常在军中跟在爹爹身旁的哥哥怎么会识不破。只是因为她偷偷动用了这方将印。哥哥史无前例地把她狠批了一顿。
她也才知道。原來这是景孝帝明铎特地赐给爹爹的将印。它的存在甚至可以否决带军亲征的皇帝的旨意。这是景孝帝给爹爹的特殊权力。也是一种无言的补偿。
又见这方玉尊。宁沁心中感慨万千。伸出去的手不住地颤抖。小心再小心的步子迈出去。还是打了个趔趄。紫樱伸手扶住宁沁的身子。将那块玉尊递在宁沁手中。看着她拧紧的眉头和不予掩饰的凄楚。她的心突然间有一丝的不忍。
“此次攻伐暗夜。不可小觑。你既已想到扮作波宁的军队前去与暗夜‘诚心议和’。为何不化作已经被坑杀的宁家军的模样。再加上这方玉尊去惑乱军心。使暗夜不攻自破呢。”
宁沁闭目。收起她无法抑制的情绪。轻轻地点点头。谢过紫樱的好意。哑着嗓子轻声问道：“宁家军余部的消息。你可知晓。”
“此事……我自是晓得的。然而眼下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只能晓谕你知道。他们都很好。而且。到了危急时刻。他们定会出现在你的身旁。助你一臂之力。”
紫樱看着宁沁的眼睛。打怀里掏出一张地图。递与宁沁道：“这上面写着宁家军衣冠冢的地点。今日穿着波宁军装的将士若有伤亡。便把他们葬在这坑穴里吧。日后。你会用得着。”
“谢谢。我知道了。”宁沁紧紧地握着那方画着地图的布帛。转身默默地走到桌案后。沉沉落座。道：“君子墨在军中。你可要与他相见。”
紫樱嫣然一笑道：“不必了。这个送给公主。若有需要紫樱的地方。就摇这串紫樱花。紫樱便会前來见公主。”
宁沁接过紫樱地上前來的一串珠花。报以感激的笑颜：“谢谢你肯这样帮我。往日。是宁沁得罪了……”
紫樱忍不住嗤笑。道：“沒想到。你做了公主。竟是把公主的那一套也给学会了。往日的事。是紫樱不懂事。但紫樱也不想你原谅。因为。紫樱并不觉得那时候的我们有什么错。”
宁沁会心一笑。自晓得她的意思。
她依旧是那个颇有性格的紫樱。自己认定的事情便是谁说也沒用。她的世界里。她的感觉和判断才是王道。
“公主节哀。紫樱还有事。先行一步了……”话音才落。紫樱一个闪身。念动风行诀化气而去。只留下空气里快乐的回音……
送走了紫樱。宁沁握紧手中的玉尊。召來帐外侍候的传令兵：“请召影大人前來。就说我有要事与他相商。要快。”
“是。”传令兵得令立刻出去。影子珠很快就进了营帐。
“不知公主急召影子珠何事。”
“师傅。紫樱送了这个來给我。您看。”宁沁也顾不得跟他扯什么礼数不礼数的了。一见影子珠进來。立刻把那方玉尊递了上去。急着听他的意见。
影子珠接了玉尊。眉目间露出一丝悲愁。但转而已经换上了喜色：“这玉尊來得正是时候。如此。我们何不学学古人。來个怪力乱鬼神。况且。宁家军的全军覆沒是为暗夜所为。各国之中。宁家军的传说也是神乎其神。眼下。真是天助雪国也。”
宁沁闻言点点头。道：“紫樱前來。也是这个意思。”
暗夜。暮色深深。走在前面的五万青盲军队穿着旧日波宁国的军装。身上满是惨不忍睹的伤痕。衣衫上带着淋漓的血渍。破败的“宁”字军旗上虽然溅满了鲜血。但却完好无缺。马蹄声阵阵。直朝暗夜的南大门而來。
近日。七国中传言被坑杀的宁家军夜半前來复仇。南朝几乎是一夜之间就易了主。现在牧苏韵还不知所踪。接下來估计就是暗夜了。而最终目标则是波宁国的太后赵燕然。
那故事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简直是神乎其神。一时间。暗夜和遭遇过宁国府离奇事的波宁国人都是整日的惴惴不安。
蓝色的灯笼排在昏黄色的灯笼之后。扮作宁家军的青盲骑兵随着身子的颠簸。蓝、黄色的灯笼也是一上一下的跳动。守门的暗夜士兵见了。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有心去辨别真假。
厚厚的铸铁城门不攻自破。五万兵士轻轻松松地便进了暗夜。朝着暗夜的都城堤胡进发。
收到消息的暗夜王匆匆忙忙地从寝宫中衣冠不整地跑出來。拖家带口地带着亲卫军往堤胡高原跑。暗夜最是信奉鬼神。暗夜王要前往堤胡高原上的宗庙祈求祖宗的佑护。他们暗夜无论如何也不能亡啊。
可是。暗夜王不知道。那些他多日未曾去朝拜的先祖。是否还愿意帮助他这个昏庸的君主。
现下虽是夏末。可北方到底不比南方。寒气已经慢慢靠近。越往北就越冷。初秋的冷风岂会因为你是君王就绕过你刮。
况且。五万扮作牧民的青盲军。已经赶着青盲国主准备的万千牛羊入了堤胡高原。雪国公主最是爱出奇招。暗夜一战。他们可是期待得紧。
两千雪国的士兵亦是摆好了阵势。守在暗夜皇族的宗庙里。只等他暗夜王一來。就替他老子好好地教训教训这不孝的昏庸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