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哭
清明节三天的假期很快就用完。在北京呆了三天后。我赶在最后一班飞机。飞回了蓉城。
这个时候的蓉城。春暖花开。阳光明媚。到处都充满了透人的绿意美景。
从幼儿园出來。春天特有的温暖阳光沐浴着我。可我的心却是冰寒冰寒。
幼儿园门口静静地停着一辆黑色进口奔驰。黑亮的车门被打开來。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从车子里下來。冲我恭敬地点头。“夏小姐。”
我说:“不是说过不用來接我吗。”
“可是老板吩咐过了。必须要把您安全接回家。”
呵。估计是怕我跑掉吧。
不再作无谓的抗议。我坐进后座。司机关上车门。迅速上了车。车子发动那一刹那。我习惯性地目光四处游移。不意外接收到路人脸上的羡慕与嫉妒的目光。
苦笑。世人皆知我又攀得了一个富豪男友。出入都有名车服侍。多么风光呵。
车子平稳地驶进蓉城南部的牧马后山。也是我曾经呆过的地方。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出现在这儿。可老天却给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兜兜转转。历近艰辛。最终仍是回到了这个华丽的牢笼。
不过这牢笼确实布置得不错。也不过大半年的时间而已。底楼修筑了室内游泳池。顶楼有宽阔的天台。四周种植了漂亮的观光蔓藤。人工种植的葡萄藤被架在小亭子里。绿意盎然。生机勃勃。沒事时可以爬上顶楼。欣赏呼呼着寻常人已无法感受到的清清空气。吃着佣人送上來的各色瓜果。品赏着厨娘做的点心。耳边听着莫扎特的钢琴曲。极力远眺。一派的繁荣景像。蓉城的大好秀丽山河。尽收眼底。
从來沒有像这次。那么佩服过一个人。韩靖涛是第一个。
他的厉害在于。能把明明不愿与他打交道的人最终却能自动挨近他。巴结他。并且离不开他。
我恨他。可是。我却不得不和他在一起。
明明讨厌他。恨不能离他远远的。却不得不期待他能同意与我在一起。
那天。他在办公室里。摆足了姿态。逼得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放下最后底线。最终变为。他开口说要我回到他身边时。我心里居然有松口气的感觉。
那种感觉。不好形容。仿佛是去面试。已经放低了许有要求。对方仍是死不肯让步。而自己已准备绝望放弃已然走投无路时。他却一下子变得好说话。不但接纳了自己。反而还给自己很多优惠措施那般松口气过后的轻松。
是的。就是这种感觉。一种明明恨他。却又不得不感谢他的无耐----
这次他倒是做足了绅士风度。并未立即要我兑现应尽的职责。只是挨近我。坐到我身边。低头亲吻了我的双唇。他吻得很轻。如蜻蜓点水般。软软的。如同羽毛拂过的感觉。却又吻了很久。仿佛在品偿。仿佛在轻舔----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绒盒。打开來。里边装着一条项链。吊着枚绿油油的玉。玉本身并不大。中间却镶了颗闪亮的多角型状呈圆型的拇指大的钻石。晶亮耀眼。
他把项链亲自戴到我脖子上。“戴着。不许再取下。”
我轻轻抚摸着玉。晶晶说这是极罕见的北极玉。先前戴在我脖子上。我不知道其价值。但现在知道了。心头却沉重起來。如果。如果---我不小心丢了。估计把我卖了都赔不起吧。
想到这里。我一脸惶然。我说。“这项链太贵重了。我怕弄丢了。”
“那就不要取下來。”
“---万一。被。被歹徒垫记呢。”防窜于未然。
他沉默了下。把玉丢进我里边的针织衫里。“藏着。不许轻易示人。”
我不再说话了。心头沉甸甸的。先前他花去五百万从晶晶手里买回去。加工后又重新戴在我脖子上。只是要我戴着。然后藏起來---看他的动作及语气。从那个时候。他就开始设局了---
再一次对他升起了无边的恐惧。眼前这个男人。隐藏在平板的面容背后。却有着颗极深沉的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冷酷。我算什么呀。他只需动动手指头我就得乖乖伏在他脚下乞讨怜悯的可怜角色。
忽然有些后悔了。先前他放低了姿态我不理会。现在好了。他把姿态摆得老高。而我---大概这便是传说中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吧。
韩靖涛并未要我立即履行身为他女人的职责。而是叫來他的司机。把我带回他的公寓。被我拒绝了。
在他的侧目下。我豉足勇气。说要回蓉城。因为我很喜欢我目前的工作。我不想因为无故旷假而丢掉。
他看我一会。在我不报期望的忐忑中。点了点头。
那时候。我对他是感激的。也是喜悦的。因为感激和喜悦。我冲他笑了。小小地说了声谢谢。
其实。说完后。我就后悔了。我凭什么要谢他呀。把我逼到如此地步的人不正是他么。让我活得痛苦的人也正是他。我为什么要感谢他。
正当我懊恼得想撞墙时。他却双手捧着我的脸。目光闪烁着我不懂的光茫。“对。就是这样的笑。”语气沙哑。似在感叹。
而我。慌乱中猛然侧头。脸颊擦过他的双唇。我不敢看他。只能任火辣的红晕袭上脸庞。再朝耳根脖子处蔓延----
一阵脚步声从身后响來。打断了我的回忆。
“小姐。”不必回头。便可以猜出是厨娘刘阿姨的声音。“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我起身。拂过脸上的头发。“好。我这就下去。”
忽然一阵晚风拂來。有些猛烈。把我的头发吹得迎风招展。我伸手按住。把它们馆到胸前压着。不期然地摸到了胸前的玉。心又微微提了起來。
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呵。韩靖涛仍是不见踪影。他这次他只说要我重回到他身边做他的女人。那对于他來说。我究竟是以什么身份存在呢。
情妇。
还是。床伴。
*
吃了晚饭后。沒什么事。习惯性地跳进泳池里游上几圈。累了后再爬到床上看书。十來点钟时。关灯睡觉。这便是我这阵子的消遣。
白天除了上课外。也沒有其他活动。有的只是呆坐某个角落。习惯性地发呆。
我知道。我这个习惯很不好。年纪轻轻的。就开始发起呆來。难得的大好光荫被我这般挥霍。要是我们那园长。肯定又來长长说教一通了。
对于我才与男友分手不久便又交到神秘富豪男友。同事们。甚至包括孩子们的家长都是极为好奇的。我知道她们表面上喜悦的祝福。实则背后的不以为然。但我已顾不了那么多了。
晶晶打了电话來。告诉我韩靖涛已重新考虑与他们合作了。能否真正签下合约。她还得努力。
我知道。我也要再努力的。这个道理。我是懂得的。
然后她语气沉重地向我说了感谢。又期期艾艾地问我:“他----对你好吗。”
我微笑着说。“很好。”
“----是真的吗。你沒有骗我。”
“我沒有骗你。他对我真的很好。”吃穿有佣人服侍。出入有司机接送。手头有一张刷不爆的卡。对穷了大半辈子的我來说。已是天堂了。我还能奢求什么呢。甜言蜜语。山盟海誓。那才叫轻重不分。不知死活。
“真的。那。那我就放心了。”又是长长一阵沉默。然后。晶晶哭了。而我。也跟着哭了。
摇头话筒。仿佛抱着晶晶本人。我哭得稀里哗啦。晶晶对我说了些什么我已经记不得了。我只知道我们二人隔着话筒一起哭得声嘶竭力。刚开始只是捂着唇小声地哭。压抑地哭。后來终于放开喉咙。毫无保留地哭---哭到最后。我已经说不出话來了。
“子露。你一定要对自己好一点。”
“嗯。”
“万一他欺负你。你就告诉我。你能帮我一次。却不能帮我到永远。如果。如果他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拼了老命也要找他算账。”
“嗯。我会的。”
“---你要多保重。千万别忍着---”
“嗯。我不会的。”
“子露。我对不起你---我沒脸见你了----”然后又是一长串的哭声。
忽然我觉得自己好伟大。而这份伟大。使得我反过來安会安慰人。我越是安慰她。她越是哭得越凶。最后。我又抱着话筒哭---
终于哭累了后。忽然觉得我真是矫情。多大点的事呀。有什么值得哭的。说不定。哭的人应该是韩靖涛呢。人家什么身份。为了那么点小小的心愿花费那么大的代价。还每天花钱养我这么个沒用的米虫。除了能在床上循环使用外。什么价值都沒有。他还是生意人呢。做了这么亏本的买卖。哭的人应该是他吧。
而我。算得上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典型。
忽然卫间里的门被粗鲁地打开來。进來一个高大的影子。拽着我的胳膊。把我从地上拽了起來。紧接着。属于韩靖涛特有的沉怒语气响了起來。“好端端的。又犯什么傻。”
我不敢看他。生怕他看到我眼里的脆弱与对他的恨意。我低头。胡乱拭着眼泪。“沒。只是一时想不开罢了。”
“做什么想不开。”他说。
我不说话。
他忽然重重哼了声。打横抱起我。我心头一惊。忽然想到自己目前的身份。遂打消了反抗。乖乖地任他抱我出卫生间。放到卧房的大床上。
手足无措中。不知道接下來该怎么办。虽然已知道接下來的流程。可我怕身体会起最原始的抗拒。那样又会惹得他生气。他不是个好脾气的男人。北方男人特有的暴烈脾气。在他这儿得到完美的诠释。
“睡觉。”他黑着脸下达了命令。
我一个命令一个动作。乖乖地躺下。扯了被子把自己裹得老紧。怯怯地望着他。心头疑惑与紧张并存。
他仍是往常的小平头。根根竖直。脸色平板。棱角分明的脸上尽是喜怒不明。他看我一会儿。忽然扯我的被子。
我手足全是冰凉。惊恐绝望地看着自己的衣服被他扯掉。“不要---”
我虚弱地叫着。下意识伸手抱着前胸。
他脸上仍是那种令人望而生畏的阴沉。他语气薄怒。“不要什么。你平时候睡觉都不脱衣服么。”
“---”
他扯开我放在胸前的手臂。动作粗鲁地脱掉我身上的睡袍。露出里边水红色无袖睡衣。因他的动作不甚温柔。睡衣细肩带被扯得脱离肩膀。沒有穿内衣的胸部露了半截出來---他的脸色忽然紧*崩。他的动作悠地僵住。他的眸子陡然变得幽深。
我止住呼吸。飞快地拉好肩带。然后扯过被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
他盯我良久。忽然弯了唇角。他叹口气。“睡吧。明天早点起來。”然后转身离去。
我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门口。仍是回不过神來---他就这样放过我。
*
这一章。挺肥的哦。已是人家的极限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