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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我的存在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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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印像中的韩靖涛。是从來沒有耐性的。这次却耐着性子。平白无故地等我。这不是他的作风。他是精明的商人。从來不会做无本的买卖。

因为摸不透他的心思。所以我心里很是忐忑。同事小张却不理解我的紧张从何而來。反而斥责我拿架子。一个劲儿地纵容我提前下班。别那么死守规矩了。反正园长也不可能天天过來监督的。

我笑笑。沒有回话。仍是等着孩子全被领走。拿了托把打扫教室卫生。被小张制止了。“去吧去吧。我來打扫。我來打扫。”

正待抢过托把。韩靖涛拉住我。“既然你同事这么热心。咱们也不能拂了人家的好意。”

小张满脸堆笑。“对呀对呀。你们快去约会吧。这儿有我呢。”

“那就有劳了。”韩靖涛冲她淡淡一笑。拉了我的手离开教室。

一路上接收到不少好奇的目光。不过幸好大家面皮子嫩。虽好奇。却也沒过问。我却脸上火辣得厉害。三番两次想挣脱手腕上那只手。虽甩开了。但下一刻。那只可恨的手又來缠我的腰。不得已。只能把手腕给他拽了。

上了车后。我先一步系好安全带。然后问他:“我们去哪。回别墅么。”

他转头望我。睛眼弯弯的。这个时候。他的心情应该很好。

“不。先去吃饭。”他启动车子。“城南新开了家鱼庄。那里火锅鱼很好吃。尤其是野生黄辣丁。”

黄辣丁。我乍舌。“是真的黄辣丁。”

他侧目。“怎么。还会有假冒的不成。”

我干笑。我哪敢对这个东北人说。蓉城人很吃苦耐劳。但也有奸商的。以次充好以搏取更大利润是所有商人特色。

韩靖涛嘴里所谓新开的鱼庄。其实已经开了两三年了。不过生意确实不错。店门口泊了好多辆各色高档轿车。里边高鹏满座。热闹非凡。

鱼火锅特有的鲜香令我一阵饥肠辘辘。迫不及待地來到包间里。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等着麻辣鲜香的火锅到來。

韩靖涛递了杯茶水给我。“先喝点茶润润肺吧。”

我受宠苦惊地接过。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大口。放下茶杯。他又替我倒了满满的一杯。我心下讶异的厉害。今天沒下红雨吧。

服务员敲了门。我心里一喜。终于端來了。

锅里确实是鲜香可口的火锅底料。正热烈地沸腾着。冒出火锅特有的鲜香味。

桌上摆了好几道切得薄薄的鱼片。龙虾、墨鱼、阳澄湖蟹。羊肚。牛排。烟薰腊肉及香肠。黄辣丁。三文鱼等。整整齐齐地摆了一大桌。

菜色很丰富。营养又美味。

气氛也很好。小提琴声清灵优扬。

服务员态度也很好。服务也周到。只是。只是----我筷子僵在半空中。瞪着锅里那似清似浓的汤。“啊。白味。”

正在布菜的女服务员闻言笑了笑。用蓉城本地话说:“对头。白味的。哈。你们不吃海椒吧。所以就给端了白味的。”

韩靖涛说:“是我让点白味的。”

我僵住。侧头。

他轻轻一笑。“你胃不好。医生说你不能再吃辣椒。你忘了。”

“我的胃。已经好了。”我一阵气虚。却不愿因为肠胃问題而舍弃口腹之欲。

“万一又发作怎么办。”

我猛摇头。正想说不会痛的。但一想到我如今的身份。又黯了脸色。

是的。我的胃炎已经很严重了。确实吃不得刺激性的食物。一旦吃多了便会发作。我能忍受胃痛。却不能忍受他惩罚我时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火锅味道确实不错。因为味道太好了。哪还分辩出黄辣丁的真假。只是。习惯了麻辣重口味的我。一时间还吃不惯清汤味。连吃了几片鱼后。也顾不得其他。叫了服务员端了一碟辣椒酱來蘸着吃。

韩靖涛紧皱了眉头。似要生气。我忙讨好地朝他冽唇笑了笑。“就一次。就一次---”堆起的笑在他忽然疑了的神色下。变得僵硬起來。

偷偷放下装有红彤彤辣椒碟子。忍不住又看了上边放了的香菜末和葱花。撒有特制的花生粒。香油。芝麻油及花椒油混合的香味。令我忍不住暗自评估。如果换作是我。是否能够调制出这么好吃的蘸水來。

忽然听到韩靖涛重重叹口气。椒辣碟子重新回到我面前。“算了。吃吧。只是不要蘸太多了。当心胃痛。”

我讶然地望着他。先是受宠若惊。然后是忍不住的眉开眼笑。狠狠地点了头。一边拼命保证不会胃痛。一边双手不空地拿着铁勺在锅里捞已煮好的鱼。

煮得鲜嫩的鱼去了刺。再放进精心调制的蘸水里滚一圈再放嘴里。那种麻麻的。辣辣的感觉令我忍不住感叹出声。真的真的太好吃了。

“怎么不吃虾。”

我一边吞着鱼片。一边说:“不好剥。”还是鱼好。但凡是鱼。除了鲫鱼外。只要去掉主骨刺。便能放心地吃了。而虾子要剥壳。我最讨厌弄脏手了。

一块去了皮的虾仁放进我碗里。他说:“吃吧。看你馋的。”

吃了一块。又有第二块。一接吃了他剥的四五只虾和螃蟹后。我忍不住问:“你怎么不吃。”光看他忙着剥壳。全喂进我肚子里了。

他的手指头修长灵活。拇指与食指捏住虾头。使力。虾头与身子分开。两个指头分别扯着虾背及虾脚。三五下功夫。一整个虾便放到我碗里。“我不饿。”

我“哦”了声。又低头吃起虾來。忽然觉得心里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怪了。

桌上的菜几乎被我扫光了。我意犹未尽地舔舔舌头。嘴巴还想吃。可是胃已经饱了。

服务员进來收拾残局。韩靖涛端了个杯子递给我。说:“吃了这么多。喝些稍食茶。”

我乖乖接过。乖乖地喝了一大口。喝得急了。呛着了。我捂着喉咙咳嗽连连。

他忙拍我的背。轻斥:“怎么这么不小心。”

一旁的服务员语带羡幕地对我说:“你好幸福哦。男朋友对你忒么好。”

我身子一僵。终于明白了刚才的怪异感觉从何而來。

今天的韩靖涛。对我真的太好了。好到让我忍不住全身起着鸡皮。

有句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

吃了火锅后。并未立即回别墅。而是又在火锅店附近散着步。

这里虽远离市区。但环境极好。虽沒有绿水。但青山环绕。人工开发的田园景色也是极美的。走在用青石砖堆出的小路上。晚风徐徐地吹。依稀还能听到鸟儿鸣叫。道路两旁漂亮的白果树在月色笼罩下。散发着幽幽的银光。

今晚又是个月明星稀的好天气。

韩靖涛不是个多话之人。我平时候尽管也喜热闹。但和他在一起。我总会生出沒由來的紧张与恐惧。与他走了好长一段路。大家都保持沉默着。最后。快要走到尽头后。韩靖涛开口了。“上边有个亭子。上去坐坐。”

我嗯了声。黑色短靴踩着地面。一路往上。亭子不大。却布置精巧。桃花树枝勾了我的头发。我扯开皮筋。准备重新扎好。用手把头发理直。准备扎起。忽然韩靖涛阻止我。“不要扎。就这样。披着就好。”

他离我很近。很近。以至于我猛然转头间。脸颊碰触到他的嘴唇。不等我反应。他的唇已朝我压來。吻住了我。

我猛睁着眼。不敢太过挣扎。只能僵着身子任他的唇舌在我唇齿间來回游移。

他感觉到了我的僵硬。陡然加重了力道。

我闭眼。握紧了拳头---纵然是逼不得已。却已不再如当年那般能够隐忍。

脑海里闪过之郁温柔的脸。他的唇舌总是带着缠棉的意昧。酣甜。却也香软。不若韩靖涛的霸气与凛冽。

原來。男女之间的亲吻。并不若想像中的那般美好。

相爱中的男女的吻。是甜蜜带激情的。一旦沒有爱了。便只有隐忍的痛苦。

与韩靖源接吻称为痛苦那算是矫情了。其实也沒有想像中的糟糕。他沒有口臭。沒有技艺生涩到如同咬蜡。相反。他的吻技是高超的。他的舌头是灵活的。他的唇厚而柔软。其实他的唇形很好看。与他接吻。应该是不错的。

可是----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之郁的面孔。我拽紧了拳头。强行把之郁的面孔抛开。我们已经分手了。分手了呵----

忽然他放开我。双手紧紧拽着我的肩膀。亭子里灯光如巨。如数倾泄在身上。映出他眼底暴烈的怒火。

“你---”他神色狰狞。却沒有说下去。而是再度低头携住我的双唇。双手紧紧搂着我。仿佛要把我揉进骨子里。

我快喘不过气來了。拼了命地挣扎。他却吻得更深。窒息般的痛苦令我无意识地张嘴便咬---他放开了我。唇瓣冒着殷红的鲜血。很少。只有半滴不到。映在他轮廊分明的脸上。却奇异的诡异。腥红---及骇人。

他脸上又出现狂风暴雨的狂怒。我吓得舌头都打结了。只能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瞪我。目光凶恶。

我紧紧咬着唇。身子止不住地发抖。我又惹他生气了。我又咬了他呵。不知他又会怎样惩罚我---上次。好像是三年多前吧。被他强行占有后。经过割腕调养后。再次被他强行占有时。我也曾激烈抗挣过的。他的唇角流血。几乎掉了皮。他的脸上脖子上全是我留下的抓痕。他的肩膀。及手臂。全是我的牙齿印---但我比他更惨。几乎被折腾得快断气。那次如魔魇般的恶梦过后。我再也沒有激烈反抗过了。只是有时候皮子一时发痒。小小抓过他。也小小地咬过他。受到的惩罚从來沒有减轻过---而这次。我。我又咬了他了----

他忽然伸手。我尖叫。连连后退。“不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恐惧的泪水夺眶而出。

拳击运动员之所以能抗打。那是因为他们天长日久地受着非人的训练。一旦断了训练。不出几日抗打功能便会严重退化。

我已经整整大半年沒再像拳击运动员那般劳筋动骨了。身子又养成娇气状况了。

他忽然一把拽住我的手腕。怒道:“你以为我会打你。”

我咬着唇。却不敢说话。只能蹙着眉。强忍着身体某一处的不适。

他似是发觉了。忙松开我的左手腕。我忙揉着腕骨处。亭子里光亮如炽。珍珠手链下那一抹红痕已被硌出数颗珠子印。痛入心扉。

他忽然捉住我的双手。不顾我的闪躲。轻轻揉捏着手腕。

难得温柔的动作已让我摸不着头脑了。而他下一句话却让我惊讶得厉害。因为。他居然对我说对不起。

豁然抬头。來不及研究他脸上居然会出现的纠结与恼恨。他已把我紧紧揽在怀中。

我偎依在他怀里。静静的---谁也沒再说话。

透过韩靖涛的肩膀。亭子外边有开得正欢的桃花。夜晚雾气渐浓。有细小的露珠正在花蕊里成形。被明亮的灯光照耀。更是映得娇艳夺目。

对于花儿來说。露珠是个很稀有的陪衬。对于露珠來说。只有在花儿面前。才能体现出它们本身的存在价值。

对于韩靖涛來说。我的存在。于他又有什么样的价值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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