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平乱(九)
“哪个活的不耐烦的狗崽子在放屁。”
雄阔海话音刚落。他手指方向上就蹭的站起一人。只见他身材魁梧。靛脸朱眉。颌下三绺红胡须。头戴火红缎子扎巾。身披火红缎子英雄氅。耳朵上面还翘翘着两撮红毛。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二贤庄庄主。人称赤发灵官的单雄信。
其实刚才喊话的还真不是单雄信。而是他身边的程咬金。这程咬金太坏了。这厮把话喊出來。见对方的人真火了。便躲在单雄信身后装无辜。单雄信是个暴脾气。虽然话不是他喊的。但见雄阔海指着这边破口大骂。面子上也挂不住。瞪着眼睛就回骂道:
“你这泼皮在骂谁。。”
“谁搭腔老子就骂谁。”。雄阔海也不吃亏。强横道。
“你知道在和谁说话吗。这可是绿林总瓢把子单庄主。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小子你再说一遍。”
“你找死。”
... ...
单雄信是五省绿林总瓢把子。在黑道儿中的地位连秦琼尤俊达这样的都比不了。现在楼上的人中。十个中就有八个是单雄信的朋友。雄阔海这样一骂。那些人都不干了。呼啦啦站起來一大片。不仅嘴上骂骂咧咧的。还有撸胳膊的、挽袖子的、摔碟子的、踢凳子的。看架势。当场就打算教训教训雄阔海这个无知莽汉。
那边声势大。这边虽然人少。气势也不弱。伍天锡和江仲武也都双双蹿了出來。配合雄阔海的大嗓门。和贾柳楼众英雄对骂起來。
“罗将军。罗少侠。快叫你的人别说了。那些都是江湖混的人物。说话沒深浅。您也别往心里去。可是要再这么吵下去。贫道怕那些莽汉醉酒闹事。到时候。贫道也拉不住啊。”
这时候最揪心的就属魏征和徐茂功了。秦琼临走时拜托他俩看住场面。结果现在双方眼看着就要动手了。俩人这个急啊。可劝谁谁也不听。二人沒办法。就过來求罗士信。希望他喝住自己的手下。
要说罗士信这心里头也有气。那些人说起损人的话來沒完沒了。还不许人还嘴。现在这徐茂功老道还过來“威胁”自己。你拉不住又能怎样。难得自己这几好人还能吃亏不成。
罗士信咽不下这口气。可是又不想让秦琼回來以后为难。思忖片刻。站起身來。卯足丹田之气。大喝一声道:
“都给我闭嘴。”
罗士信本來嗓门就大。经过多年的道家内气的修炼。这底气就更足了。一声暴喝好似雄狮怒吼一般。震得贾柳楼上所有人的耳朵都嗡嗡作响。
还别说。罗士信一声大吼之后。原本乱哄哄的贾柳楼上还真一下子安静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这个黑小子身上。
见喝住场面。罗士信离座走到雄阔海等人身前。向单雄信等众英雄一抱拳。不卑不亢道:
“单庄主是吧。”
“正是某家。”
“您是五省绿林的老大。在下敬重您。可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羞辱在下。也实在说不过去吧。要是诸位对在下有什么不满。或是不服。尽可以出來比试。在下奉陪到底。”
“哈哈。好。快人快语。我单雄信就不服你。咱们出去单挑。”
“别别别...大家冷静一点。今日是秦老伯母的寿诞。怎可妄动刀兵...”
“魏老道。”。现在的魏征和徐绩徐茂功一样。也是个混世的云游道人。所以程咬金才这样称呼他。
“你这话就不对了。伯母寿诞之日。我们这又不厮杀。以武会友。比武助兴。怎的被你个牛鼻子说成是妄动刀兵了呢。”
程咬金是唯恐天下不乱。越热闹他越高兴。他把话一放出來。其他人算是找到动手的理由了。一个个兴高采烈去楼下取兵刃。
魏征和徐茂功虽然在心里把程咬金好一通埋怨。可现在埋怨他也于事无补啊。两人无奈。也只得跟着这帮人出去看着。省得他们真的搞出人命來。要知道。罗士信可是靠山王面前的红人。他的命可比那几十万两皇纲值钱。要是他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妥了。杨林还不得荡平整个山东绿林。
现在世道乱。外面的乱民比良民多。所以这些來拜寿的人都带了兵刃防身。这些兵刃都放在贾柳楼一楼。有专人看管。众人取过兵刃。然后呼啦啦涌到了贾柳楼后最大的院子。分两侧站住。东面是罗士信五人。西侧是以单雄信为首的绿林群雄。总共是三十三人。南边站着魏征、徐绩、贾云福、柳州臣四人。勉强算做裁判。单雄信第一个跳了出來。把金钉枣阳槊往旁边一戳。向罗士信抱拳道:
“罗将军。咱俩來比量比量吧。”
当。。
“我來。”
刚才与贾柳楼群雄对骂时。雄阔海就瘪了一肚子火儿。他见单雄信出來向罗士信挑战。也沒跟罗士信打招呼。一碰手中两把巨斧。蹭的一下就窜到单雄信对面。道:
“杀鸡焉用牛刀。对付你这种货色。还用不着我兄弟动手。”
“啊呀你个莽汉。竟然如此目中无人。好。那我就先教训教训你再说。”。单雄信哪受过这样的羞辱。不由心头火起。言罢提槊便砸。
单雄信虽然嘴上称雄阔海为莽汉。但心里却沒敢小瞧于他。不为别的。单就是雄阔海手中这两把斧子。双臂沒有千斤之力。都别想耍开了。所以他这一砸是使出了十成十的全力。一來想探探雄阔海的底儿。二來也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在气势上先声夺人。
再看雄阔海。只见他不躲不闪。两脚站定。将双斧交叉。迎着单雄信的铁槊就顶了上去。口中大吼一声“开。”。
当。。
耳聋中就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贾柳楼众人再看赤发灵官单雄信。竟然被斧槊相磕所产生的巨大力道震开数步有余。好悬沒一屁股坐在地上。而那个长相似怪兽般的双斧将。却还纹丝不动的立在那里。唯一与刚才不同的是。他双脚下的两块儿地砖。已经被硬生生踩裂成数块儿。
“好强横的气力。”。单雄信心中不由暗暗惊叹。
刚才这一较力。单雄信手中金钉枣阳槊差点儿沒被磕飞了出去。虽然他对雄阔海的力量早有预料。但却沒想过这厮的气力竟然这样变态。心中赞叹之余。也不免多加了几分小心。
“壮士好神力。”。见识了雄阔海的实力。单雄信也不再称他为“莽汉”。态度恭敬不少。但却依然不肯服输。重新摆开架势。冷笑着道:
“不过比武较量。输赢可不在谁的力气大。”
言罢。单雄信舞动金钉枣阳槊又扑向雄阔海。不过这次他却不再以气力相搏。而是耍开了技巧。闪转腾挪。扬长避短。除非迫不得已。否则绝不与雄阔海双斧相磕。
然而雄阔海却不是一个只有力量的“莽汉”。双斧舞弄开來。那也是有模有样的。两人就这样颤抖在一处。
要知道。始终躲着敌人的兵刃。那是相当耗体力的。三四十招过去。单雄信不仅沒能制住雄阔海。自己的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手中铁槊越舞越慢。额角汗如雨下。眼看着今天就要载在雄阔海手里。
“啊呔。大个子。凭力气大取胜算什么英雄。有种和我王君可较量较量。看我大刀如何克你双斧。”
就在单雄信马上要败下阵來的时候。一声暴喝从西侧人群中传來。紧跟着一个绿影闪到雄阔海和单雄信中间。寒光骤起。众人就听“当”的一声脆响。雄阔海本可制胜的一斧。竟硬生生被一个绿袍美髯公用大刀给架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