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甜蜜回归(二)
尖尖的下巴。秀挺的鼻梁。双眸清澈如镜。面容皎洁清丽。。。。。。常昊缓缓放慢呼吸。
所有所有的感受都化作两个字-----钟荩。
不用助理特别说明。他非常清楚。在爱情的领域。他是笨拙的。如同是刚冒出芽尖的小树苗。青涩、幼稚、茫然。可就在一夕之间。树苗长成了一棵沧桑的大树。
什么刻骨铭心。什么死生契阔。什么荡气回肠。什么海枯石烂。这些听上去美妙诱人的词汇。他统统理解了、感受了。
和钟荩分别的这二十多天。他差点把自己逼成一位诗人。真的是: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如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真的。为什么。
在辗转无眠的深夜。他挖掘出爱情的真理:真正的爱情是不会说出口的。真正的爱情不以最终结合为目的。
所以能够遇见就是最美好。
“是的。我刚从机场过來。准备去酒店。你。。。。。。怎么穿这么多。”常昊缓缓吐出一口气。眉头连打几个结。
外面虽说在下雨。天气预报宁城今天的气温高达38度。钟荩穿着长衫长裤。那衬衫的袖扣扣得实实的。领口也就松了一粒钮扣。检察院并不要求每天穿制服。如果必须穿。夏季也有短袖制服的。
钟荩下意识地把手臂往身后缩了缩。“我。。。。。。不觉得热。”心中幽然叹息:花蓓是她多年的朋友。都沒注意她穿着异常。常昊一眼就看穿。他果真有着比别人细腻的观察力。
常昊深究地凝视着她。问道:“凌瀚。。。。。。最近好吗。”
“嗯。很好。”救命的绿灯亮了。她悄悄松了口气。慌忙假装专注地看着前方。“你住哪家酒店。”
“前面咖啡店停下。我们一起喝点东西。”常昊指指前方。手臂放下时不小心打了钟荩的手臂。
钟荩啊了一声。面容抽成一团。挨着他的肩肘僵僵地高耸着。手中方向盘一时沒把握。车头晃了晃。几乎撞上前面的一辆公交车。
常昊的神情瞬间沉重了。
车停下。钟荩埋着头走进咖啡馆。懊恼得想叹气。
常昊点了咖啡和松饼。
钟荩恢复了常态。说道:“还有三天才开庭呢。你怎么提早过來了。”
常昊闷声闷气地回道:“你一直沒告诉我你的情况。”
钟荩自嘲地弯弯嘴角。“我难道还能在法庭上反败为胜。”
“我问的不是这个。钟荩。凌瀚到底怎样了。”
钟荩不敢对视常昊的厉目。她切了块松饼。塞进嘴里慢慢嚼着。“就像小说里的写的那样。我们误会消除。合好如初。”
“我沒有质疑过你们之间的感情。我问的是凌瀚的病情。精神病患者发病时有间歇发作。有持续发展。复发率高。致残率高。特别在季节交换时。发病率更高。药物并不能治根。”
“你怎么什么都懂。”钟荩开玩笑地问。
常昊搁在桌面上的手指慢慢攥起。直直盯着钟荩的眼睛。“钟荩。把衣袖卷上去给我看看。”
钟荩把口中的松饼咽下。许久。才喃喃说道:“最近。我有点动摇。回到他身边。逼着他承认对我的爱。对吗。他承受的东西已经很多了。我还向他索取一辈子的承诺。我太贪婪了。”
钟荩的声音听起來好像梦呓一样。“我越來越觉得我像是做错了。”她捂着脸。不让他看到抑制不住的夺眶泪水。
“你有沒有和卫蓝联系。”常昊心咚地一声。缓缓地把咖啡杯放下。
“情况沒那么严重。”钟荩擦干眼泪。“我。。。。。。只是担心。你不吃吗。”
常昊摇摇头。心里面像刀在刮一样的难受。他相信事实绝不会是钟荩讲得这么轻松。“他应该回北京就医。不能再呆在宁城。”
钟荩不出声。
“他不知道自己的病情。”
钟荩努力挤出一丝笑:“很晚了。我送你去酒店。我也该回家了。”她起身去收银台买单。
常昊木木地坐着。只觉得心里面像被刀刮一样的难受。钟荩面前的盘子中松饼只咬了一口。他看着新月型的咬痕。伸手把饼拿了过來。塞进了口袋中。
在酒店门口。两人道别。常昊握着车把手。沒有动弹。
钟荩扭过头看他。那双冷冽的厉目中溢满了无尽的疼惜与爱怜。猝不及防。她又红了眼眶。
“我是害怕。但。。。。。。我心里面还是欢喜。毕竟不像从前空荡荡了。”
他的大手覆上她的手腕。指尖触到袖扣。她按住。摇摇头。“别。。。。。。”
常昊闭上眼。大口呼吸。突地。他一把揽过她。用力一抱。然后连忙松开。推门下车。
再心疼。再不舍。再担忧。他说不出让她离开凌瀚这样的话。那是对他们神圣爱情的亵渎。他只能祈愿他们情定胜天。
钟荩怔怔地看着雨丝密密麻麻的落下。眼前模糊一片。
梧桐巷里不好停车。钟荩总是把车停在一家便利店前。她沒带伞。一路跑到小屋。淋成了个落汤鸡。
凌瀚直皱眉。把她推进浴间。
“睡衣你搁外面。”钟荩抱着双臂。从门里探出头叮嘱道。
凌瀚急了。“你快把湿衣脱了。不然会冻着的。”
钟荩扬起笑脸。“你不准偷看我洗澡。”
凌瀚哭笑不得。“我干吗要偷看。我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看。”
“反正今天不准看。谁看谁是小狗。”钟荩把门关上了。
凌瀚微微疑惑地扬眉。
哗啦啦的水流声从里面传出來。热雾很快弥漫开來。隔着毛毛的玻璃门。他依稀看到钟荩脱了湿衣。纤细修长的身躯映入眼帘。
他不由地向前走了一步。
“你敢做小狗。”钟荩居然发觉了。音调扬起。带着几份紧张。
“我在监督你。”凌瀚别开脸。顿了顿。最终还是转身去了书房。抽屉里的药瓶快要见底了。他要去北京找卫蓝复检。再开些药过來。戚博远案子庭审在即。钟荩走不开。他不要在此时分她的心。
他不知为何。有种感觉。钟荩好像藏了些秘密。
就着温开水吃完药。从衣柜里拿出钟荩的睡衣。这一次。他熄了客厅的灯。放轻了脚步。浴室的门沒有装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钟荩欠下身。在洗头发。水流啪啪地在她后背上绽开着一朵又一朵的水花儿。似乎。她又瘦了。腰肢纤细得。。。。。。凌瀚蓦地失去了呼吸。他震愕地瞪大眼睛。钟荩的腰间有一块巴掌大的淤青。已经发紫发黑。目光慢慢上移。不仅是腰部。双腿、双臂、手腕处也是一块接一块的淤紫。
“钟荩。。。。。。”他失声叫道。
钟荩惊惧地跺脚。“出去。出去。”身子一转。“咚”地跌坐到地上。
凌瀚倏地寒毛直竖。魂飞魄散。他从沒有这般害怕过----钟荩胸前也有一大块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