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凝香露华楼
白家老字号,冷芷灵本是让冷谦和玉儿乖乖地留在那里,然而一转眼,冷谦便不见了,玉儿无计可施,只得耐心地等在白家,
凝香露华楼,
白日里自然也不乏寻欢作乐之人,大厅里娇喘声声,温言细语,处处是搂搂抱抱着的男男女女,媚眼如丝,红绡帐暖,尽是郎情妾意,
雅阁里,一袭绛色锦袍的男子静坐着,顾自饮茶,沒有美人陪伴,似乎在等着谁,过了许久,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紧接着一道浅色人影走了进來,
“大哥,”
“谦,來了,”來人赫然正是不见了的冷谦,
“大哥,大娘让你下江南,是因为殇王爷吗,”冷谦还未坐下來,便已经问出了他心底的疑问,这也是他随着冷芷灵來到江南后,在心中越來越强烈的一个疑问,
这一身绛色锦袍的男子便是冷芷灵和冷谦的大哥,冷府的大少爷,冷凌,
冷凌看向一脸肃严的冷谦,神色亦是清凌凌的透着冷意,然而举止谈吐却极其稳重,看向这个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他毕竟年幼了些,即使母亲从小的教育让他过早的成熟,他也无法一下子承担这么多,心中难免会有些着急上火的情绪,
“谦,这事说來话长,听我慢慢告诉你,”
冷谦稳了稳心,坐在了冷凌的对面,无视这一室的胭脂香,仔细地听着冷凌一点点讲述这其中周折,原來大娘果真是要保护这个被皇室称为冷血杀手的殇王爷,甚至靠着他们兄妹姐弟三人而一步步贴近殇王爷,好就近保护他,
甚至,冷凌早已暗中训练能手,逐渐培养成了一股势力,而效忠的对象赫然是这个冷冰冰的殇王爷,这凝香露华楼便是一处根据地,所以他才敢带着殇煜寒长留至此,
只是这其中的缘由,冷凌并不清楚,大概只有大娘自己心中清楚吧,
冷谦听得格外仔细,对于大娘的苦心他也清楚明白了,只是不懂,大娘为什么不将这一切告诉殇王爷,反而三姐失忆嫁入冷府造成了一系列的纠结状况,
冷凌自然明白冷谦的想法,却沉默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意吧,“殇煜寒,既然你都听到了,那我也沒什么好隐瞒的了,”冷凌说罢,一袭黑影便恍到他们面前,
殇煜寒一袭黑袍,身形挺直犹如枪尖,浑身散发出一股寒气,墨色长发微微散开,冷峻的容颜透着张扬的冷厉,鼻梁笔直,眉眼微瞠,薄唇紧抿,
“说清楚,接近本王究竟是为了什么,”
冷凌知道殇煜寒心中定然是怒极,然而一贯的冷漠将这一切情绪都压抑在心底,他不发作不代表不存在,而冷凌知道,这或许便是天意,
殇煜寒该知道了,即使只是一部分,也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部分,
“娘说,若是有一天你不小心知道了这一切,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冷凌说着,递过了殇煜寒一个荷包,荷包上赫然是一片碧色,像极笼烟玉鱼之前形态的那抹碧色,“她说你会明白的,”
殇煜寒是明白了,这荷包不是旧物,然而这抹碧色却是旧物了,他沒想到的是,冷凌的娘亲竟然与他的娘亲有关,那么关于他娘亲,那人知道多少呢,
“所以,本王无意间遇见你和你师傅,而你无意间扯着本王一起偷偷学武,偷偷地陪着本王一起长大,只是因为你娘,”也是因为他自己的娘,
“是,”冷凌肯定地回答,声音透着一丝沉重,“殇煜寒,其实我一直希望,希望我们从來都不曾长大,不用面对那些残酷的事实,不用去计较这一切……”
可是,他们已经长大了,已经经历了,已经回不去了,
冷谦在一旁安静极了,目光透出一抹坚定,他已经明白了大娘所有的安排,即使他并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但是大娘养育了他,在冷酷的冷府大院里给了他温暖,细心地照料着他长大,他愿意为大娘做这一切,
“大哥,王爷,三姐随十四去见谁去了,她让我和玉儿在白家老字号等她,”冷谦说着便要告辞,随即意识到什么,顿了顿脚步又道:“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三姐,绝对不会让她再受一点伤,”他对冷凌认真地做出了保证,
冷凌看着这个仪表堂堂的弟弟,目光坚定,他是真的长大了,
“谦,你也不准出事,记住了,”
“恩,”冷谦突然就笑了,软软腻腻的声音,或许冷芷灵会非常想上去咬一口的,
正直初夏,温风暖香,花枝头绽放着吐蕊的鸢尾花,殇煜寒踱步到盆栽一侧,垂眸俯视着那娇美的容颜,花很美,美得令人心神一晃,然而下一刻,却被人狠狠地掐断了梗,娇滴滴一朵花猛地摔到了冰凉的地板上,
冷凌知道殇煜寒的心,因为他们的欺瞒,还有他自己痛楚的挣扎,
他是殇煜寒,殇皇室最冷酷无情的杀手,他宁肯被当做棋子,也不想被欺骗,而这欺骗又偏生是因为要保护他,他活了近三十年的时光,才发现自己生在谎言里,
“殇煜寒,你后悔认识我这个朋友了吗,”冷凌走到他身侧,专注而认真地问道,
殇煜寒沉默着,眼神锐利如冰,全身散发着凌厉的气势,仿佛排拒着一切,然而冷凌却不允许他排拒,他们靠得很近,就像幼时背靠着背休息,殇煜寒虽然全身都冷冰冰的,却不会对冷凌散发出那种凌厉的气势,
“殇煜寒,我虽然不知道娘为什么要我们保护你,但是我知道,娘一定有她的理由,这三十年來,娘几乎无时无刻地不想你,即使她从未提过,但是我都懂,她心中一直住着一个人,那或许是她深爱的人,”
“娘要我建这凝香露华楼,也是因为她心中的人,因为露华,”
冷凌说了许久,殇煜寒依旧沉默着,手中紧紧握着那枚绣着一抹碧色荷包,思绪翻腾着,迎风而立,衣袂翩飞,被裹在晕染的微光里,越发地遗世独立起來,
“冷凌……”千言万语,都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