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心中无法触碰的伤疤
初遇时。那冷峻不堪排斥万端的殇王爷。如今竟深陷池沼。苦苦挣扎。
在如此冷寂的暗夜里。他难得地勾唇露出嘲讽的笑。尘世造化。当真是令人措手不及得犹若虚幻梦境。却又教人不得不迷途深陷无法自拔。
房门轻响一声。一条曼妙的身影走了进來。
房间里烛光闪动着。凤舞阳一身嫣红华裳。腰间绸带缀着白色珍珠流苏。娉婷款款。与这一室的昏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淡淡抬眸与冷厉的殇煜寒打了个照面。
“王爷。公子说有殇王妃的消息。请您去花厅里坐坐。”
“知道了。”殇煜寒并未回眸。也未注意凤舞阳华美的裙衫。只盯着那盆鸢尾花。那花朵还在悄然地绽放着。沒有任何人注意。即使被伤害过。他仍旧开得恣意而张扬。
凤舞阳倒是静候了片刻。见殇煜寒沒有动静。随即又道:“王爷。今晚儿西湖有出好戏。舞阳将与殇城一绝苏婉儿在西湖画舫比擂。公子邀王爷一同赏光。”
凤舞阳说罢。红裙一摆退出了房间。
殇煜寒静默着。望向窗外漆黑的夜幕。繁星闪烁着。白日的光景也就那么一会儿。便被巨大而黑暗的夜幕吞噬了。人生如浮游般苦苦挣扎。找寻的究竟是什么。
房门外。凤舞阳冲着冷凌示意了下。二人偕同转身离开了。
今夜。注定是不平静的。除了凤舞阳与苏婉儿的擂台赛。这江南西湖画舫上的花魁之争何尝不是殇辰宇对殇煜寒心中的计较呢。他要的。不过是戏弄着殇煜寒的人生。
西湖里画舫处处。红灯盏盏。风拂过。卷起河面红莲似火。淡淡的清香也随之飘來。
冷芷灵坐着的小舟正缓缓破开湖面。十四撑着竹蒿。她淡淡地垂眸看去。看着那宽敞的湖面波光粼粼。荷花摇曳。正是醉人的美景。
湖边已有不少的情侣成双成对。手里拿着一个红莲的花灯。甜蜜的相依着走过。也有不少的竹排在河面游荡。上面的鸳鸯也是卿卿我我。真是叫人羡慕。
“十四。今日是什么节日。怎么如此热闹。”
十四看着那成双成对的情侣。而他虽与冷芷灵成双。却不是一对。语气难免有些酸楚地应着。“今日是江南一年一度的花魁选拔大赛。这也许就是苏婉儿下江南的理由吧。”
冷芷灵看向湖中央两艘华美的画舫。呢喃似的道:“花魁。我瞧着苏婉儿不像是会在意花魁这个身份的人呢。你若说她是为了时迁芷而來。我倒是同意的。”
十四轻笑一声。“女人。你当真想得如此简单吗。”
冷芷灵愣住了。回眸看向十四。今日的事已经让她有些震惊了。她不想再刺激自己。即使明知道苏婉儿另有目的。她却不想深究。“十四。我突然明白晟伯伯为什么要躲起來了。”
“为什么。”十四好笑地问。
“因为不用这么烦恼啊。”冷芷灵说罢。轻声笑了出來。莲香扑鼻。倒是心旷神怡。
十四划着竹蒿的动作突然停了下來。转身坐在了冷芷灵的身边。任由小舟悠悠地荡漾着莲花之中。比肩而坐。眉目温柔地看着冷芷灵。“女人。你觉得爹避世了。他就真的不曾烦恼了。”十四语气微沉。令冷芷灵恍惚一怔。看向了他。
殇晟化名谷晟。隐居于江南。这一隐便是数十年。然而有些旧事却并未随着他的隐居而消失掉。反而日久弥新。日渐地在人心中深省。发人深思。
直到现在。被一再地提及。一再地牵扯。
冷芷灵看着十四清澈的眸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唇角扯出一抹轻笑。“三十年了。有些东西并不是我们可以理解的。那一代的爱恨情仇或许只有当事人可以解开了。”
“也许吧。所以爹才想见见你。只是可惜。我师父四处云游。少有归來之时。”
“你师傅。”冷芷灵好奇了。十四还一直沒有提到这个人呢。
“恩。我师傅就是当时名噪一时的怪神医谷月。我爹的命也是师傅救的。后來爹收留了我。师傅便教我医术。爹教我武功。直到我学有所成就。他才让我出去寻一个人。”
“寻叫青岚的女子么。”冷芷灵了然地道。
“是啊。爹一直说自己对不起她。却从不肯透漏缘由。只说时机未到。”十四淡淡地说着。璀璨的西湖之上。画舫里传來丝竹之声。或欢畅或轻快或悠扬的调子悦耳动听。
冷芷灵想不到十四也有这般无奈的命运。他生是为自己的爹爹还债。而这债却不知何时才能还清。或许等到殇晟见到青岚之时。一切便都解开了吧。
青岚。一个牵系着瑜国太子。又同时牵系着殇国王爷的女人。她究竟有何魅力呢。
什么样的魅力。
或许便如那画舫上相依偎着的身影。两人手里共执一盏花灯。情意绵绵地缠绕着彼此的专注眼神。那是一份称之为爱的情愫。那是一份心底的执着。是一种专属的魅力。
“十四。我有些羡慕那个叫青岚的女人了。能够得到一个男人矢志不渝的爱情。能够不论能不能够相守到白头。却仍旧放置在心底最深处的情感。真的令人感动。”
十四灼灼地目光捕捉到了冷芷灵望着湖面的视线。他们离彼此如此的近。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多么想靠近一些。再一些。然而他只能这样坐着。这样看着她。
“女人。你可曾发现身边这份矢志不渝的爱情呢。”
十四低笑着。将心中痴缠的话尽数掩饰在沉沉的笑意之中。望向远处的粼粼湖面。灯光闪烁着的画舫。起身拿起竹蒿。慢慢地靠向了湖边。
冷芷灵感受着小舟的移动。微微抬起双眸。看向昏暗里依然灼灼发亮的眸子。模糊的侧脸轮廓依然是俊美如画。他可曾知道。他也是她心中无法触碰的伤疤。
只是。有些话。有些情感早已不能用语言來表达了。“十四。我只希望有一天。你可以真正地为自己努力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