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神秘液体
“大姐,你接着说,在你睁不开眼睛的那段惊恐里,是怎么离开金属棺材的,刚才你说到来苏水的味道,一般情况下,只有医院里才有来苏水的气味儿,你能再仔细想想,对你爬出来的那个金属容器之外的世界,还有什么印象没?”
萧然急切的问她,她没有李刚心中的顾虑,只觉得这头发蓬乱的女人很可怜,她在心里已经把这女人认定为受害者,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觉得这女人有任何面熟的地方,到目前为止,好像只有李刚这么觉得。
“刚才我说到我被淹没在粘稠的液体里,我张口呼喊,液体突然间就灌满了我的喉咙,冲进我的肺部,汹涌的像是要把我窄小的呼吸道撕裂,我以为自己完了,肯定必死无疑,在一片黑暗里,我艰难的闭上嘴巴,等待冰冷的疼痛从胸口蔓延开来,可是,过了许久,我再次张大了嘴巴,惊奇的发现我的胸口并没有什么不适,呼吸道里也软绵绵的,好像有人在里面塞满了棉花,而这棉花是透明的,不会堵塞到我窒息而亡。我突然反应过来,那种液体,绝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是普通的水或者溶液之类的东西,我肯定早就被呛得满脸通红,眼睛暴突,脖子上额头上的青筋都会纵横纠缠的盘亘出来。可是我没有,我一切安好,肺部的呼吸似乎也很顺畅,不,那不能叫呼吸,那些粘稠的液体在我体内,从我的肺泡里进进出出,丝毫没有影响到我任何的生命体征,除了浑身麻木,浑身酸痛到不能动弹之外,我没有其他异样的感觉。”
“你的意思是,那液体是某种特定的液体,能够维持生命?”
萧然问她。
中年女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后来,我在和那个救了我的中年男人交谈之中,他提到他的女儿是个妇产科医生,回家经常跟他们老两口唠有关医院妇产科的一些趣事儿,而我所描述的那种液体,令他印象深刻,在我实在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时候,他嘴巴里蹦出来两个字,让我一下子对他这个人刮目相看。”
“哪两个字?”
萧然已经完全被这中年女人所吸引,她追问道。
“他说,羊水,那会儿我的表情一定很奇怪,因为我隐约觉得这个词我见过,而且我也应该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我想的脑子发疼,却想不出来。看我一脸的痴呆和不解,他给我解释到,胎儿一开始并不需要呼吸,一般到孕期的第十六周,胎儿才开始打嗝,这是胎儿呼吸的先兆,刚开始还听不到任何声音,因为胎儿的气管里充斥的不是空气,而是流动的液体。说到这里,我笑了笑,表示我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后来他又说了句让我惊诧不已的话,这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沉吟着对我说:若真的像你所描述的那样,那么,你应该就是新生的生命,而那充满液体的金属棺材,是母体,是子宫。”
“你是说,那棺材孕育了你?就好像母亲孕育生命?”
中年女人不说话,叶晓峰只能当她是默认,同时心里感到奇怪,这女人纠缠了自己那么久,一直都没把这些情况说出来,而今天,此刻,面对杏花山脚下的一片翠绿,面对春寒料峭里的威风,面对好几桌子坐着吃饭的客人,她说的如此认真,完全不像是在扯谎,叶晓峰想,他们可以不相信她,可是他们可以找那个清洁工去核对,他给她披上自己的工装,带她回了家,让她洗澡,给她安慰,若这男人真的存在,那这疯女人说的可能都是真的,那个棺材如果真的存在,为什么派出所一直没有任何风吹草动的迹象,没有接到报案?而此刻,最关键的是,当疯女人这么流畅的叙述她的经历的时候,叶晓峰突然感觉到,她之前的那些絮絮叨叨纠缠不清,好像完全是在装疯卖傻,这女人神采奕奕之后,叶晓峰看着她平静的脸面,心里一阵惊恐,他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她,真的见过,也不知道是这女人变化太大,还是自己的记忆不靠谱,他一时间还想不起来究竟是谁。他只能接着问,
“可你身上没有脐带,没有能够传输营养的管道,难道你就靠那些液体活着,活了多么久你都不知道?”
对于专业是生命科学的叶晓峰来说,这点问题他还是问的出来的。
“不知道,我和那个救我的人探讨过这个问题,他也搞不清楚,最后只能推测,金属容器里的液体,是一种他和我都无法理解的物质,那东西维持了我的生命,至于维持了多久,我从什么时候就在里头了,我真的一无所知。”
“你别说这些了,说你是怎么从那金属容器里出来的,怎么到了大街上,途中都遇到过什么,这些应该记得很清楚吧?”
李刚的问话充满敌意,他双眼圆睁,直愣愣瞪着那女人的脸,萧然适应不过来,不知道李刚为何突然间就变得如此冰冷和暴躁,她担心的看了他一眼,而那女人已经开始了叙述,
“我发现自己在棺材里的处境是怎么回事之后,液体仍旧漂浮在我的周身,从我的鼻孔,从我的器官进进出出,同时我也意识到,浑身的酸痛并不是由于刚才的一阵拳打脚踢所致,而是本就如此,我的骨头里有些什么东西,一直都没活过来,而从一开始惊醒过后,我惊恐万分,并未意识到浑身的神经麻木,又酸又痛的难以动弹。我知道自己不会窒息,不会被淹死之后,悬着的一颗心也就放下了,形势也渐渐明了起来,要么我找到出去的办法,弄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要么我继续呆在这该死的棺材里,看样子那些液体还能维持我的生命很长时间,我漂浮在粘稠的液体中,眼睛还是难以睁开,若眼眶用的力气大了,上眼皮和下眼皮之间就会有撕裂般的疼痛,如万千只臭虫在噬咬一般,你试过把眼睛缝起来么,就是那样的感觉,我慢慢的,一寸一寸的移动,用身体能达到的最大活动度去触摸金属壁面,当然,你也看出来了,在抉择面前,我选择了前者,虽然我行动艰难,可我笃定一个信念,我一定要找到出去的路,把这一切都弄明白,否则,我恢复的知觉不是白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