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光海
“老嘴前辈，我没想冒犯你，只是，只是……”青莲一瞧眼前这个情形就知道遭了，别人把她当成了砸场子的人，一个弄不好就会被人咔嚓，瞬间，她觉得脖子有种凉飕飕的感觉，忙连连摇手道：“你老应该明白，就是那种技痒的感觉。”
“你技痒，我还手痒呢！”老嘴还没说话，季掌柜猛朝前跨了一步，扬手就要打下，吓得青莲瞪大了眼睛，刚想躲避，老嘴及时阻止了季掌柜，教训道：“住手，小季，你难道要别人说你师傅欺负后辈吗？”
“可是，师傅，她……”季掌柜不甘的瞪着青莲，老嘴是他最尊敬的长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敢当面挑衅，真当林家的招牌可以横着走？
“还不退下，我的话你也不听了？”老嘴冷冷的说道。
“是，师傅。”满眼的不甘心，季掌柜恶狠狠的看着青莲，最终还是退到了老嘴的身后，不再说话。
“李姑娘，你的长辈难道没跟你说过，有些话不能轻易说出口，既然说了就要承担说出来的后果，你可想好了，真想和老夫比吗？”老嘴冷冷的看着青莲，一股长者的威压朝青莲迎面扑去，他一大把年纪早已没有了争名夺利的心情，那么多年来也不是没人挑战他的位置，只是突然听见一个黄毛丫头说出这样的话，让他很惊诧，现在的年青人真是越来越浮躁了。
青莲一头冷汗，她也明白她说的话有多轻浮，可心里的感觉却在跃跃欲试，怎么压都压不住，想开口道歉收回刚才的话，嘴巴却怎么也张不开，现在已是骑虎难下，她唯有硬着头皮走下去，轻轻抹去额头的冷汗，她郑重点了点头。
“好，小小年纪够胆识。”青莲的反应让老嘴吃惊，这个小丫头没有在自己的威压下退缩，心里不由升起一丝爱才之心，如果这个小丫头真有几分本事，说不得要提携一把。脸上的神情出现了松动，声音也不再冰冷，他问：“小丫头，你想怎么个比法？”
“这个，老嘴前辈，我其实也没想好要怎么比，要不你说了算。”青莲道。
她极力让自己看起来很真诚，可她的话却让季掌柜脑袋上青筋直冒，再次有种拍死她的冲动，连老嘴都重新皱起了眉头，道：“小丫头这是要老夫划出道来吗？”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老嘴前辈，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比，要不，要不我们随便找点什么东西尝一尝，能说出具体内容的人获胜，怎么样？”青莲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可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比，从没比过也不知道规矩，想让老嘴提出比赛办法，却让人误会她太过于嚣张，来砸场子不算还大言不惭让老嘴划下道，这不是找死的行为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老嘴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丫头就一脑热，不知天高地厚的胡说八道，真要和她计较，他可丢不起这个人，回头看了季掌柜一眼，也见他眼里出现了疑惑，随即轻轻的摇了摇头，转头对青莲道：“李姑娘，今天时间不早了，比赛的事情等你想清楚后再说，至于那种黄色小饼，老夫过后会找张秀商量，你回去吧。”
“回去？不……”青莲一愣，忙捂住嘴把后面的几个字吞回了肚里，笑着站起身往后退去，直到后背碰到了门，才转过身拉开门跑了出去。
“妹子，你怎么了？”瞧见青莲捂着嘴跑了出来，张秀忙关心的问。
唔唔唔……青莲连连摇手，拉着张秀直到跑出了整条街才停住了脚步，傻傻的笑了半天，才慢慢的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张秀。
“妹子，你怎么就没比了呢？”青莲觉得张秀的脑袋异于常人，她听完之后没有指责反而夸奖，甚至还为比赛没有进行而可惜。
“秀姐，你没事吧？真想让我和老嘴比？”青莲道。
“能比当然比啊，妹子你是不知道，要是你能比过老嘴，啧啧，光是孝敬你就躲着乐吧！呵呵呵”张秀一边说一边想着乐，让青莲一阵恶寒。
“别傻乐了秀姐，我刚才那么一搅合，小黄饼的事还没说定，你说，现在要怎么办？”青莲问。
“谁说没说定，老嘴不是说了嘛，小黄饼的事找我商量，你就不用管了，等我的好消息就行。”
如愿得到小黄饼的商议权，张秀的心情非常不错，她比青莲更了解老嘴，知道这个看似严肃的老人其实心很善，尤其喜欢提携有才能的后辈，小吃仙的季掌柜就是在他的扶持下开了店铺，混得非常不错。以青莲的本事，如果能得到老嘴的赏识，就算不能出面开店铺，多介绍几个客人就能让她和青莲吃喝不愁，比赛这事看起来不靠谱，但其实是最能让老嘴了解青莲本事的机会，可惜，最后关头青莲掉链子，唉，这事只能以后再找机会了。
“嗯，好。”青莲点头答应，情绪却有点低落。
“别不高兴了，你不是想买灵龟吗，走，我带你去。”张秀一拍青莲的肩膀，拉着她就走。
“好啊，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提起灵龟，青莲又振作了起来，这才是她今晚出来的目的，忙拉着张秀问。
“虫市。”张秀道。
“虫市？那是什么地方？好奇怪的名字。”青莲道。
“你等着，站在这里别动，等会就知道了。”张秀拉着青莲站到路中间，让她静静的别动。
“等什么？”青莲和老嘴谈话不过一会的功夫，屋里漆黑如深夜，可这时的平阳城才完全黑下来，张秀没有回答，只用手指着街道旁的一些墙壁让青莲看。
青莲奇怪的望了张秀一眼，那么黑，正常人凑近了看也不一定能看清楚，这么远指着，究竟是想让她看什么呢？
这样想着，青莲本能的定睛看去，只见那些墙壁上雕刻着一些的浮雕，大都成圆球状，虽然花纹各不相同，但球形的大小却都差不多，里面放着一颗颗小球，再仔细观察却发现，这些装有小球的球形浮雕，每面墙上的数量并不一样，有些多有些少。
“快看。”正想问究竟在等什么，张秀一声大喊拉回了青莲的视线，顺着张秀的手指看去，却见那一颗颗的小球正慢慢变亮，不多一会的功夫，一条街顺着两边墙壁的延伸，变亮的小球形成了两条光带。
“这边还有，还有这边，这边。”张秀拉着青莲转身看向四周的街道，只见周围所有的街道两边都亮起一个个小球。
“这是用光球做成的路灯吗？”这是青莲想到的唯一可能，她来到平阳已经快两个月，可从来没有在晚上出门过，竟然不知道平阳城的夜晚是这样的明亮和美丽。
是啊，美丽，当墙壁上的小球变亮时，黑夜里的一条条光带还能用其它的形容词吗？
可还没等青莲感叹完，那一颗颗小球开始缓缓升向空中，由近及远，周围的小球全都慢慢向空中升起，整个场景让青莲快要屏住呼吸，越升越高，渐渐的，最远处的小球已经和天边的星光混在了一起，分不出哪里是星光哪里是小球的光亮。
而近处，眼前，抬头向上看，头顶上或近或远的光亮也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
“哇啊，太漂亮了，这些小球究竟是什么，怎么会那么漂亮，太美了。”站在街道上，青莲终于深刻领悟到清溪镇是个乡下地方的真谛，虽然还不知道这些小球是做什么用，单单这份美丽的场景就足让人难忘。
“没什么，你刚才不是说了嘛，这个其实就是照亮道路的光球，只不过数量多了有些壮观罢了。”张秀满脸的自豪，如同满天星斗一样的光球只能在平阳城看得到，加上有意使小球离地飞上半空形成一片光海，这样的大手笔也只有平阳城才能办到。
“不会吧，真的只是光球，可为什么那么多呢？”青莲的嘴巴一直没有合拢，仰着脖子怔怔的望着天空，幻想着此时如果能有个地方正好在这片光海之上，俯瞰着光海仰望着星空，那该是多美的一件事啊！
“妹子，你注意看，这些光球是各家各户放在院墙上，有钱的会多放些，没钱的少放些，要想知道平阳城谁家最有钱，你只看哪里的光球最多就知道了。”张秀随即补充道：“其实光球也不太贵，一次买不起太多可以分多次买，有些人家每年买一个放上，久而久之后，平阳城里的光球就越来越多，直到变成现在这个模样，要不是后来得到了控制，实际上的光球数比这个还多呢。”
说起平阳城的事情，张秀一脸的自豪，她从小在平阳长大，家里虽穷也买了几个光球放在墙壁上，每天睡前看着家里的光球升上天空，她就会觉得很幸福。
“哦，原来是这样。”青莲怔怔的看着满天的光球，深深体会着张秀的心情。
“走吧。”收回目光，张秀道。
“去哪？”青莲问。
“虫市啊，你不想买灵龟了？”张秀道。
“哦，那走吧，哪边？”依依不舍收回目光，青莲问。
“那边，看见了没有，好像一条长虫一样的地方。”张秀指着远方，只见一片光海之后，有一道更亮更大的光影浮在空中，蜿蜒向前正如张秀所说像一条长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