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百里独香
第二日，京都郊外，翠竹林边，小桥流水，春花灿漫，翠竹屋，逍遥轩。
端木龙疏闲坐屋前石凳，独自下棋。凤阙随侍在后。
忽然脚步声自远处行来，端木龙疏抬眼，小桥上，一拢轻柔天香绢，浪漫花色铺染的百里独香，正摇着骨扇，优雅悠哉地走来。
“香弟大驾光临，愚兄蓬荜生辉。”端木龙疏低头落下一子，谈笑风生。
“哎，还是龙兄识才。”百里独香摇着骨扇走近，自袖中掏出丝帕拂了拂石凳，优雅地坐了下去。
“呵呵… …香弟曾言，一切皆是浮云，既是浮云，香弟无须让尘俗挂心。倒是你我昨日同游天下，不知今日可还作数？”端木龙疏紫袖轻挥，凤阙撤走棋盘，奉上好茶。
“做官是虚名，虚名，哎，一切都是虚名而已。龙兄，请。”百里独香优雅地起身，摇着骨扇率先上了小桥。
端木龙疏微微一笑，回眸淡扫，“凤阙，我去去就回。”
“是公子。”凤阙低头应一声，撤走了刚奉上的百年铁观音。
郊外，繁花似锦，一袭繁复装饰，华艳秾丽的端木龙疏，一拢轻柔天香绢，浪漫花色铺染的百里独香，两人边走边谈，论尽天下景事。
走至繁华的街道，路过听雨楼，百里独香停了脚步，“龙兄，为弟曾听闻这里新出了一位歌喉特别的歌姬可是？”
端木龙疏含笑点头，“是一位叫小宝的姑娘，歌喉清丽中含着沧桑，靡靡中含着孤独，自在而不做作，虽不比霓羽馆馆主歌喉之旷世美妙，却听之难忘。”
百里独香摇着骨扇的手一顿，“哦？龙兄从不夸人。”
端木龙疏笑着打了个哈哈，没有言语。
两个人继续游览大街小巷，“龙兄，那位小宝姑娘是什么时辰出来唱歌？”百里独香摇着骨扇，随意地问道。
“每晚入夜时，瑶琴声响，就是小宝姑娘清歌时。”端木龙疏扫了一眼一脸惬意的百里独香，“香弟可是想今晚前去？”
“嗯… …龙兄以为不好吗？”百里独香摇着骨扇，悠哉悠哉地向郊外走。
端木龙疏脚步微微停顿，“呵… …”淡笑一声，跟了上去。
入夜时，公孙宝带着公孙混混，还有懒洋洋地躺在笼子里睡大觉的火蛇，由啊忠驾车，马车停在了听雨楼门前。
“啊忠，你留在这里守着马车，记住，不要让任何人靠近马车，知道吗？”公孙宝叮嘱一声啊忠，火蛇不能带进听雨楼，可公孙混混最近跟火蛇打的火热，舍不得长时间见不到它，公孙宝只得妥协，将火蛇连着笼子一起拎上了马车。
“混混，过来，娘亲抱你下车。”公孙宝跳下马车，张开双臂，公孙混混却自己跳了下去，还撇嘴道，“娘亲，你这是溺爱！对混混的成长不好的！”说完，一蹦一跳地跳进了听雨楼。
公孙宝盯着公孙混混稚嫩的背影，自嘲地一笑，“这年头，风水轮流转，开始小孩教训大人了！”自言自语罢，深吸一口气，让腹部变得平坦了些，这才昂首挺胸地从侧门进了听雨楼。
听雨楼内，灯火通明，偌大的前厅，座无虚席。
二楼厢房，依旧除了公孙宝隔壁两间房门紧掩，其它厢房的公子哥，都站在栏杆前，吟诗作对，高谈阔论。
公孙宝右边厢房内，灵龙一边逗着一只羽毛雪白的小鸟，一边在百里独香怀里左蹭右蹭，乐的眉开眼笑，嘴里嘀咕有声，“百里叔叔，为什么每次灵龙见到你，你身上都有一股特别好闻的香味呀？而且这香味灵龙从来就没有闻过哦！”
百里独香一边拿丝帕拂过灵龙蹭过的地方，一边不停叹气道，“哎，你这小娃儿，真是不爱洁净！”
灵龙听了搂住百里独香漂亮的发饰，“啵”地一口亲在百里独香干净的像陶瓷一般的肌肤，嘴里还大笑道，“爹爹说了，百里叔叔有极度的洁癖，只要灵龙这样亲他，他就一定会对灵龙百依百顺的！百里叔叔，爹爹说的对不对呀？”
“呃… …”百里独香优雅地睨了端木龙疏一眼，收回眼，开始全力应对着往自己身上黏的小灵龙。
端木龙疏端起茶杯打了个哈哈，淡笑一声，没有说话。
公孙宝左边厢房内，一拢雪白罗袍的皇甫雨，白发及地，瞳孔苍白而空洞，妖孽般的容颜，瑰丽无比，“小桃子，火儿好像也来了，我闻到它的气味了。”
小桃子左看右看，“公子，为什么小桃子没有看见它呀？”
这时，房外传来一道悠长的琴音，皇甫雨伸出白如皑雪的食指，“嘘… …不要说话，小宝姑娘要唱歌了。”
小桃子连忙凝神屏气，恭敬地垂立在皇甫雨身后。
公孙宝房内，公孙混混舔着棒棒糖，托着香腮坐在桌子边，歪头看公孙宝坐在瑶琴前唱歌。
“ 泾水清，渭水黄
是谁泛舟五湖上
挽起女儿一抹霞
挽不住西山坠斜阳
天苍苍，地茫茫
是谁暗夜唱秦腔
花旦跟着老生走
一半妩媚一半悲凉
狼烟边关起
男儿上马披战衣
今生无缘今生别
来生老槐树下还等你
风起兮云飞扬
四海纵横恨无疆
大风起兮云飞扬
四海纵横恨无疆
悬崖勒马的是将
悬崖不勒马的是王”
… …
清丽中透着妩媚，妩媚中透着悲凉的歌喉，瞬间震住了所有人。
偌大的听雨楼，鸦雀无声。
公孙宝右边厢房中，端木龙疏垂眸听歌，小灵龙也停止了玩闹，窝在百里独香散发出阵阵赞羽优昙之香的怀里，歪着脖子听歌。
百里独香拂尘埃的丝帕掉在地上，他半阖着眼，优雅地靠在椅背上，自在惬意地听着歌。
最后一道尾音绕梁不绝，百里独香已将灵龙推到端木龙疏怀里，摇着骨扇站了起来，优雅地出了厢房。
公孙宝房外，百里独香摇着骨扇清了清嗓子，弯腰作揖道：“小宝姑娘，百里独香慕名前来，愿一睹姑娘芳颜。”
厢房内，公孙混混听的吐了吐舌头，“娘亲，老规矩吧？”
公孙宝小眼睛一眯，起身给公孙混混倒了杯水，“好。先喝杯水清清嗓子。”
公孙混混接过水杯喝了一小口，走到门前，“屋外面的人听着，你的请求已纳入小宝姑娘考虑当中，现在小宝姑娘照例给你出三个难题，如果你一一通过了，就能如愿以偿，一睹小宝姑娘芳颜了！”
厢房外，百里独香优雅地摇着骨扇，“小宝姑娘请出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