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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江水悠悠雨作伴,白面杉杉纵南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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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很大,微微吹过丝丝凉风,天绍青立在船头,享受着这份江上的宁静,环顾着四周的景色,偶然间瞥见江的一边有几座连绵山丘,绿树成荫的山头冒出了一座尖尖的塔顶,她忍不住问道:“船家,那边是什么地方?”

划桨的柳枫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凝神看了一眼,嘴角微微挤出一丝笑来,却没言语,小船依旧轻轻地飘着,偶有划水的声音传过。

猛然一阵噼里啪啦巨响,天绍青不由抬头,见碧空万里的蓝天顿被层层乌云遮盖,有些雨点洒落脸上,当下便走到舱里,眼掠之处,瞥到一把放在边角上的油纸伞,将它揣在手里。

船舱里的乌南闻得她脚步声过来,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还以为天绍青又发现了自己在这里的蛛丝马迹,或者天绍青也是进来躲雨的,即使没发现自己,难保她呆在舱里不会发现他,所以乌南吓得连忙折起袖角,借宽大衣袖的遮挡掩起面目,甚至还往里挪了挪肥胖的身子,天绍青却没怎么注意他,可能对于船舱有人这件事,她觉得很正常,她只是拿了伞,走出了船舱。

等天绍青上了船头,淅淅沥沥的雨已然连成擎天柱般落下,如柱的无根雨水一下打湿柳枫的青衫,渗进衣里,那被羽箭划破右臂的伤口顿时撕裂开来,他连忙放下浆,一手按住伤处,方才想起该找个避雨的工具。

心念至此,柳枫猝然回身,转身之际,刚一抬头,便对上了天绍青一脸笑容,一把油纸伞瞬间遮住两人。

天绍青仰首扫了眼他头顶的油纸伞,嫣然笑道:“雨这么大,我帮你撑着吧!”

柳枫怔愣失神,望着天绍青不知所措,此时此刻,实在出乎他的意料,没想到在这个下雨的季节,会有人为他撑伞挡雨,双眼清澈如水,目光真诚,眉目含笑,面上纯真难掩,笑容亲切温暖,就像久违的朋友一样,此刻的气氛自然又和谐。

柳枫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收回纷乱的思绪,嘴角边冲天绍青匆匆挤出一丝笑来,转身继续撑船。

雨依旧下着,柳枫仿佛是要甩掉什么似地划得很快,天绍青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天绍青是因为柳枫那微微一笑,她觉得尤其熟悉,熟悉到脑海里那个人影就要跳进眼前,可终究看不清对方的脸面,只好凝神盯着柳枫,陷入深深地回忆中。

柳枫面上却挤出了狰狞恨意,一双手差点就要将船桨掐出几个窟窿,他耳边响起了两年前楚王马希萼的大笑声:“参政柳木风,本王的爱卿,你帮本王筹谋划策三年,自四哥马希范去世时起就追随本王左右,任劳任怨,如今终于攻陷潭州,击败马希广,本王能够坐拥南楚之主,这等功劳非你莫属,论功行赏你一定要领的。”

马希萼将他叫到跟前,敬了杯酒给他,看着他抿嘴干下,忽地扬手指着殿内的十几名歌女,拉过他的手道:“来来来,这十三位美女都是赏给你的。”

马希萼说完,直望着自己的爱将柳木风等待答复,三年了,当年南楚国君,也就是他四哥马希范死的时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面目如玉一般的柳木风,当时柳木风才刚刚二十岁。

柳木风出现的时候,正值马希萼筹谋楚王一事,而他的心事则是被自荐来的柳木风直接点出。

当时适逢马希范油尽灯枯,马希萼在一次探望兄长之际,知道了一个消息,那就是下任继承楚王之位的不是诸位弟弟中年龄最长的自己,而是小于自己的弟弟马希广。

说起马希广,却是和马希范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年方不足三十,而马希萼已近迟暮之年。

马希萼记得父皇马殷临终时曾有遗命:“兄弟相继,置剑于祠堂,违吾命者戮之!”言下之意,也就是楚王的位子在诸位兄弟中相传,一般长幼为序接替,但马殷却偏袒了四子马希范,越长立嫡,令行不一,自食其言。

马希范在世时,说的是谨遵父皇马殷遗命,长幼为序,那时马希范前面的三位兄长皆已过世,因而诏书下来,立的是年长的弟弟马希萼。

马希萼自是喜不自禁,就等着坐拥楚国的那一天,可没想到马希范染疾临终时,却如父亲一样冒大不韪,公然将王位传给了自己的同母弟马希广。

马希萼当然不服气,离开病疾垂危的马希范寝宫后,骂道:“果真是一纸空文,说什么遵守父皇遗命,原来你和父皇一样,偏私!那诏书有什么用?何谈约束力?不过就是骗人的玩意儿!”

偏不凑巧,有人就听到了,马希萼当时由于气愤,没有顾忌,考虑不周全,没能忍住心内之气说了此话,立即引起朝臣及众兄弟的不满。

且说马希萼原本以为他即将成为楚王日日骄纵,在朝臣与兄弟中,均是不见容于他,这件事后,更为众人所不满。

马希萼气呼呼地甩着衣袖回到家里,在庭院烦闷地杵了一宿,翌日一早,有人来报,门外有位文士求见!

马希萼哪有那心思,何况对方又非大富大贵之人,不过就是个无名文士,他怎么看得上眼?于是不耐烦地摆摆手道:“不像话,区区一个文士,不过就是读了点书,以为什么人都能做我府上的幕僚吗?打发他走!我现在没心情见客!”

下人颤颤抖抖道:“将军,那文士可凶了,他说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见你,还说你不见他一定会后悔——”

马希萼当即甩掉手上的《战国策》,将之扔到亭子中央的那张石桌上,森然怒道:“岂有此理,小小的无名文士,竟敢凶到我府上?我倒要看他有几个胆!难道三头六臂不成?”

语音刚落,一阵脚步声便急遽传了来,马希萼抬头一看,面前立着的正是位年纪不过二十岁的白面书生,白面书生见了他便凶巴巴地喝道:“武陵帅!”

语气强横,凶神一般走近他的跟前,眼神还一直逼视着他,这可气坏了他,忙站起身喝问:“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未经通传,你敢擅自闯我府中,我的护院卫士呢?”

白面书生扬唇一笑:“你的百余个护卫全都被我点了穴,没有我帮他们解穴,他们就别想动!”

马希萼心中忿忿,不免冷哼了一声。

此刻,旁边的下人逮准机会赶忙向外跑去预备找人,哪知刚跑出两步,白面书生便警觉地点穴将其制住。

马希萼见此阵仗,不由得气上心头,一把抽出腰身佩剑,迎头直劈。

白面书生微微抿嘴,嘴角扬起一笑,双手负后,轻微一个仰侧。

马希萼长剑成空,剑锋一换,转身再刺腰身。

白面书生脚下迈开,右腕一翻,只闻一声轻叱,马希萼顿被他劈中手腕,还未来得及换气,白面书生已掠到了他的身后,双指猝然伸出,点中他的几处大穴,马希萼当下便动弹不得,手中剑无力地掉在地上。

马希萼意识到来人是个高手,他再蠢笨,亦看得出对方有意让着他,即使这样,他还是在两招之内落败,对方轻而易举便制住他,想他也上阵杀敌,迎敌无数,剑法也练了三四十年,竟然这样败在了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书生手上。

马希萼有些难堪和尴尬,更加的是害怕,此刻性命掌握在别人手上,可他立马就以质问的口吻掩饰自己的惊慌:“你究竟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刺杀我的?是不是马希广?”

白面书生侧转过身,双目斜向他道:“如果是他,你还能活到现在?还有命站这么久跟我说话?”说着,又顺手解开了马希萼的穴道。

马希萼怔了瞬间,得知白面书生不是受人唆使来杀自己,方将紧张的心情放松大半,见白面书生毫不客气坐在石桌旁,他也就走了过去坐在对面。

白面书生顺手捡起了扔在一旁的《战国策》,就势瞥了两眼,猛然冷笑一声,一把将书甩开,讥嘲道:“就算你把它看一千遍,背的滚瓜烂熟又如何?没命又没机会上阵发挥,不能一展其长,又有何用?”

马希萼见他态度傲慢,处处暗讽自己,有些窝火,可听他如此说话,又觉得话里有话,马希萼更奇怪的是莫名其妙来个书生,每每言语都暗含玄机,好似自己一切的不干心思他俱了如指掌。

这一惊非同小可,马希萼连忙气呼呼地站起身,指着白面书生厉质道:“我这里不欢迎无名之客,你究竟是什么人?说这话什么意思?”

白面书生睨了他一眼,嘴角斜过一笑,转而正身立起,微喟道:“你还真是健忘,昨日进宫面圣,你忘了你的言行举止已经令朝堂不满了吗?怎么你认为自己还能安然无恙的活下去?”

马希萼面上又是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去,一边挪步,一边警惕地看着白面书生,双眼闪烁不定。

瞬时,一只手已悄然探入袖口,摸着那里的短刃了。

白面书生侧过身,斜目逼向他道:“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最好别乱动!除非你有必胜的把握!”

马希萼大惊,只好将手拿了出来……

白面书生转过身来,猛然做过一揖:“在下柳木风,慕名来此,不为别的,只想寄身楚地,谋个一官半职。”

马希萼听了此话,满目鄙夷,心下暗骂:原来是求官的,你还以为自己是皇太子,那么大的架子,现在还不是有求于我。

因而马希萼侧过身去不再看他,冷声道:“那我可帮不了你,我弟弟马希广将要继承楚王,正如你所说,我都自身难保了,门庭冷落,而我弟弟现在正风光的紧,你该去找他才对!”

话还未完,柳木风便冷哼一声:“风光未必就是我柳木风所要的!”

马希萼再惊,凝神盯上他问道:“那你要什么!”

柳木风道:“这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诸葛武侯安于扶阿斗,可没有几个人有这等气魄,木风称不上良臣,可不想跟着一个胸无大志的刘阿斗,这楚王的位子,大好的江山,你就甘愿让这样的人给霸占了?”

马希萼听着这番话,想起了四哥马希范所作所为有些生气,双眼当下迸出丝丝恨意。

柳木风将之收入眼中,踱开步道:“你父皇虽是自食其言越长立嫡,可他的遗言还在,马希范纵使顾着同胞的弟弟,可毕竟是冒了大不韪。”

马希萼忽地有些开窍道:“你是说我兴师争国,可以按马希广继位违反了父皇兄终弟及的遗命讨伐于他?这样我就有名有实,不怕朝臣骂我是谋朝篡位了!”

柳木风没有说话,只在嘴角掠过一笑。

马希萼头顶的阴霾顿时一扫而光,心下甚喜,邀他坐下谈话,柳木风也就没有客气。

落座后,马希萼愤愤不平,讲了一连串皇室的明争暗斗,罢了,又道出自己常年拼死拼活在外血战,不为别的,就为了楚国江山可以坐得稳当些,哪料会是如今情形!发泄完了,方才想起对面的柳木风,也不知道他是何来历。

柳木风微微含笑,只道出自己无父无母,常年潜修深山的事实,最近刚刚拜别师父,下得山来,在潭州住了几日,不想听闻市井流传武陵帅有谋反之心。

柳木风抬起双目凝视着马希萼,却见马希萼气愤道:“岂有此理,我不过就发发牢骚,他们竟然这样讹传我?毁坏我的名声?”

柳木风朝着马希萼一揖到地,谦声道:“我知道自己跻身雄图的机会来了,故而上门求见,希望自己能在武陵帅这里一展所长,助武陵帅称霸楚国!坐拥楚地江山!”

马希萼听罢,猛一拍桌子,放声道:“说得好!你果然与别人不同,没有势力到去投奔志得意满的马希广,就冲你这句话,我马希萼定要拿回我应得那一份,它日成功,你功不可没,功劳我一定不会忘得。”

柳木风首先帮他分析了形势:“如今马希范还未断气,不能贸然行动,否则群臣激愤,于我们不利。”

他站起身,继续道:“其二,马希范一死,马希广势必要继位。你先前不小心曝露了自己的野心,如今切不可打草惊蛇,一定要去向未来楚王请罪,即使哭也要让未来的楚王相信你的诚心,让他不忍心杀你,此后的日子里,与他好言好语处着,行为举止表现得慷慨无私,不要露出丁点心机。”

马希萼听的连连摸须,频频点头。

柳木风激昂续道:“等他对你渐渐失去戒备的时候,我们再整肃兵马。不过不能呆在都城,你问马希广要个不起眼的偏僻之处,一来取得他信任,让他以为你真的无心争他之位,即使朝堂众人对你不满,你也可以借着兄弟的保护安然脱身;二来小地方偏远,正好适合养兵蓄锐,等待最佳时机,一举南下攻进潭州,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说着,柳木风右手一挥,斜劈,做了个干脆利落的杀人手势,接着就见他扬眉一笑,满面阴狠道:“几位兄弟中,武陵帅的弟弟马希崇同样怀有野心,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与他合作,日后等武陵帅你坐拥楚国,分封他一方之王即可,木风可以做这个说客,让马希崇留在都城潭州给我们做内应,将马希广的一举一动悉数告知我们,倒时我们即可知晓何为攻城的良机。”

马希萼一听此计甚妙,考虑大为周全,当下喜上眉梢,那双看着柳木风的眼睛也带着十分的敬意,他立马就站了起来,大称‘好计好计’。

柳木风满面冷肃,又道:“大校张少敌此人,曾向马希范当面进言武陵帅你处长负气,观你所为,必不为都尉之下,而判官李皐又奉马希广为天策府都尉,可以说这次坏武陵帅大事的当属这二人为领头人,有他们在的一天,武陵帅大事难成,必要想办法将他们除去,斩掉马希广的左右手。”

马希萼一手摸须,沉吟了片刻,点头道:“你言之有理,这二人不死,我就难有安生的一天,可如何才能——”

柳木风截住他的话道:“这个武陵帅大可放心,只要说服了马希崇,你让他引荐木风到马希广身边,我自有办法除去他们。”

柳木风微微抬目,见马希萼听了此话面有不悦,忙道:“武陵帅千万别误会,木风留在潭州,一来可以防着马希崇暗地里捣鬼,二来可以弱化马希广的斗志,替你扫去前方障碍,如果运气好的话,在马希广手下带兵打仗,武陵帅攻城的那一天,我们里应外合,胜算岂不更大?再者倒时攻进潭州,木风可以截住马希崇收买人心而登位的举动,这样我们的计划就万无一失。”

马希萼方才恍然,又把自己对柳木风的怀疑去了大半,赞许道:“好!就这么办!”

不久,马希范去世,楚国迎来了新主马希广。

武陵帅将马希萼依照柳木风所说接近其弟马希广,连哭带泪,哭的马希广也落下了泪水,马希广道了一句:“昔日曹植有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我虽是异母同父的兄弟,可感情上你就是本王的兄长,本王怎忍心下手杀哥哥你呢?有什么不快之事就让他过去吧!”

事情进展极为顺利,柳木风以马希崇在新主马希广之下官位颇小为由激发其人野心,说是南楚众兄弟当中,马希萼原本就该坐上楚王的,只是时不予马希萼,但只要和马希萼合作,它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马希萼一定给得了他的。

柳木风又道,如今的兄弟中,马希萼年龄最长,由其立起兵号令‘父亲兄终弟及’的遗命讨伐马希广最合适,臣民会觉得合情合理,信服他。

等到它日,马希萼坐拥楚王之时,你大可先一步进城夺其王位,不过就是要引来朝臣非议。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不必理会,让马希萼替你扫清前路,轻轻松松地捷足先登坐你的楚王,如果你顾念手足之情,那最低限度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半壁江山。

柳木风如此一般分析,马希崇顿觉眼前一亮,与其浑浑噩噩的混日子,何不为未来打算打算呢?何况利欲熏心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很少有人能抵抗得住。

柳木风便是如此凑成了马希萼与马希崇兄弟联手,每一方都知道柳木风是向着自己的,只是在对方那里做内应罢了,对他十分信任,每每都是推心置腹,无论何事都找柳木风相商。

马希崇也满足了柳木风的要求,引荐他见了马希广。

马希广生性温顺,毫无城府,柳木风一经引荐,便坐上了参政。

两年之间,马希广对柳木风反而越发依赖,这主要还是每逢遇到大事,或棘手的问题,柳木风总能与马希广一道解决,比方说处理国事、战事,该杀什么人,不该杀什么人,有人反对时应该怎么做,柳木风都会帮他一一参详。

马希广甚至受了柳木风的影响,不再杀戮,不再挑起纷争,而是将重心放在治理国家之上。

柳木风说了,国家不富裕,人力不够,财富不够,如何能够强大?倘若敌国攻进来,我们拿什么应付?频繁的打仗只能削弱楚国的实力,造成民不聊生。要一统天下,就必须要做好十足的准备,先安国,使自己强大,才能想着攻略它地……

一番话使得马希广倍受感染,马希广本来就不好杀戮,柳木风如此正中他的下怀。

所以,当马希广将精力转向治理国家的时候,自己的兄长马希萼就在别处日日练兵。

两年后,马希萼在一切就绪的情况下突然南下进攻楚国都城潭州,他甚至没有知会柳木风,只和马希崇打了招呼里应外合。

为何会这样呢?原是日子久了,马希萼与马希崇对柳木风起了疑心,认为柳木风在挑拨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说不定柳木风葫芦里还藏着更大的阴谋,何况已经两年了,柳木风当初兑现的承诺,说要除去李皐和张少敌,一直都没有兑现诺言,这不得不令马希萼起疑。

可马希萼不敢肯定柳木风是否真的背叛他,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决定不告诉柳木风,一来怕柳木风胳膊肘拐到马希广那里,二来怕马希崇利用柳木风来对付自己,因而当着马希崇的面,马希萼说尽了柳木风的可疑之处。

岂料,这次攻城却在马希萼的意外下失败了,他败兵而逃,马希崇也泄露了内奸身份,不敢留在都城潭州,便随着马希萼的大军仓皇逃窜。

马希广带兵追了一半却放弃了追击,理由是不忍兄弟相残,不愿伤害自己的兄长,将领们都知道是柳木风在旁边说辞刺激,马希广才会做此决定,虽有不甘,可也没有办法。

回到都城潭州,大校张少敌与判官李皐当着圣面直言不讳地批评柳木风,意见甚大,连续十几天奏折上都是满满字迹,俱是参奏柳木风,扬言柳木风乃是马希崇所引荐,如今马希崇已经叛变,留下柳木风在身边极为危险,逼迫马希广处死柳木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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