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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高洁笑看嫉妒心,自辱最终遭天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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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一点点的过去,夜色越来越浓,却正值行人活动的蜂拥时,孙楚酒楼也到了每晚最热闹的当口,客人不知不觉的骤增,人来人往,三两成堆,出出进进,一遍遍踏破酒楼门槛,厅里也适时响起了划拳喝叫之音。

酒楼的伙计肩上搭着个白抹布利落地忙着,精力十足的端着盘子忙来忙去,不多会儿酒楼里就坐满了客人,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

即使这样,仍是不断有人涌来,于是找不到空位的几位食客便在伙计带领下与独自对饮的苏乔搭了一桌。

旁边有人落座,苏乔竟是毫无反应,醉眼惺忪,不时打着酒嗝。

近点看去,苏乔袖口微露出来的手里握着个酒壶,脸上挂着醉态,又有一份落寞和犹豫,双目凝神,一瞬不瞬紧盯着天绍青。

但见他浓眉挺秀,双唇薄厚适当,极为好看,脸型尖削修长,下颚圆润,束发的金冠上插着一根金簪衬着面容,显得颇为清晰。坐在那里,长袍随意落着,隐约可见腰间束着简单的双白衣带,几丝发髻零散的自脸颊垂下,有意无意遮了精雕细琢的面容,湿润的嘴角粘着酒水,连双腮都泛着酒晕,这样看来,多多少少都有一份随意。

天绍青侧身对着苏乔,一直静默地坐在桌前动也未曾动过,一双灵气的双眼对着早已凉去的酒菜微微叹气,实在无聊,便右手拖着腮帮,左手指来回敲打着桌面消磨时间。

半响后,苏乔微微抬了抬脚,似是准备起身,可瞥见天绍青突然回身朝门口张望,又惊慌失措地收回双脚,匆匆灌了一口酒,用衣袖抹了把嘴角的酒水。

天绍青望向酒楼外面,却见街上人影绰绰,烛光交叠,形形色色的人流中,并未看到柳枫回来,不免有些失望落在脸上。

苏乔见此情形,露出了几抹伤心,满脸黯然地抓起酒壶张口便灌,似是发泄一般无所顾忌地喝着酒,酒水洒了一身,面上带着痛苦难耐,就连打算过去天绍青那边的勇气也失了大半,脚下像有万斤脚链拴着再也挪不动一步。

秋风瑟瑟,呼呼地吹着,柳枫在街上买了把纸扇。

马希崇心下奇怪,天已入凉,甚至还有几分冷,瞧那李枫单薄的身子,不免惹人同情,怎还买扇子?难道怕热?可一路行来,李枫分明没用,只将扇子揣在手中而已,马希崇暗自揣摩,八成是装样子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柳枫白衣飘在夜下,长身玉立,荡着清风,负手悠悠地走着,步伐不算很凌厉,行的也不快,倒像是散心似地,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一路不见说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马希崇追上去,偷眼瞧了一下,发现李枫嘴角挂着轻轻淡淡的笑意,像有什么开心的事情一般,看的马希崇心里打鼓,直犯狐疑。

郊外荒凉,到处渗着一种凄凉,随着夜幕暗下,柳枫与马希崇的脚步停在一座深宅院前,抬眼一瞅,匾上题着‘禁院’二字,门口立着两名持枪的士兵,柳枫自怀里掏出随身的太尉令牌于面前一亮,他们立即行礼开门。

柳枫举步跨进,马希崇紧随其后,刚一进门,迎面便有一阵阴阴的冷风扑来,卷起了院落中的枯叶飞来飞去,马希崇缩了缩身子,脸色已然惨白如纸。

这个地方很隐蔽,也很偏僻,是那种没人愿意来的地方,因为它地处小山坡的顶部,禁院更被山上野草密林掩盖无几,如果不细心去看,根本不知道禁院藏在其中。

禁院外面高墙围绕,里面不见奢华的长廊亭台,更不见水池花园,唯有前院种着几棵樟树摇摇荡荡,墙角散落着几根杂草长在那里显得很荒凉。穿过院落,后面有三间屋子,一间杂物房,也可算作临时休息处,这会儿合着门,房里躺着四名睡着的士兵;而另一间算作是小厨房;剩下一间就有些神秘,因为屋门前照旧站着两名拿着长枪的士兵。

此刻的四周死一般的寂静,除了风声,几乎什么也听不到。

细碎的脚步声踏破沉寂,神秘屋前的两士兵很灵敏,脸色当即一变,长枪一抖,警惕喝道:“谁?”

马希崇随着柳枫停下步来,心里猛地一颤,就听柳枫喝叱道:“干什么?连本太尉都不认识了?”

两士兵借着马希崇手上打开的火折子定睛一瞅,忙躬身行礼,一人张口朝右边的杂物房喊话叫醒了屋里的人,当下便有人打着火出来,火把一照,院落随即亮堂起来。

柳枫瞅了眼左边的高墙,望了一望天上那轮明月,嘴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等着士兵们帮他开神秘屋门。

突听几丝响动,有人开骂,声音难听刺耳,脏话连篇,实在有失文雅,有失身份,院落的人俱听不下去,有人当下对着屋里喊道:“马希萼,你个泼皮无赖,胆大包天,太尉大人你都敢骂?不过今儿个算你好运气,太尉大人亲自来此看你了,你还不赶紧出来相迎!”说话间,门已经打开了。

屋里黑漆漆的,大伙都朝里面瞅去,猛然间,一团东西被扔了出来,好像有什么预兆一样,几名士兵似乎早料到有此一招连忙避闪,但有一人还是避之不及,那东西落到了他的袖口上。

只一瞬间便有一阵恶臭传来,旁边几人赶紧捂紧口鼻躲开好几步,被扔中的那人当下抖了抖袖,气得大骂:“马希萼,你他娘的找死,有没有一点修养?知不知道文明怎么写?这么久都不懂得把房里弄干净点!以前有人伺候惯了,你他娘舒坦的很么,懒惰也便罢了,如今可不比以往南楚,你是个阶下囚!随时脑袋搬家,要知道自己的身份,要懂得尊重别人!你不愿意去茅房,哥儿几个就拿个大夜壶给你,放在你的床底下,伸手就能够得着,没想到你——该死!你放着夜壶不用,你——你——你把房里弄得臭气熏天,猪狗也不过如此,老子看你连猪也不如……”

那士兵直感受到了奇耻大辱,说话都口齿不清,脸涨的通红,马希萼把本该进入茅房里的东西丢在他身上,让他倍感尴尬和难堪,好像周身的同僚都在嘲笑他一般,结果他的话说到一半也就停下了,连忙找东西擦抹袖口脏物。

只听屋里有声音道:“李枫,你个叛徒,吃里爬外的东西!本王以为你死哪去儿了!这么久都不来见本王?你可知罪?如今你终于来了,是怕了本王?被本王骂的不舒服,坐不住了吧?哈哈哈!本王就知道你会有这一天,本王要看你怎么死?还不速速进来见本王!跪下给本王叩头以赎你的罪孽!”

李枫一回头,盯着屋里模糊的黑影,冷冷一笑,微抬眼皮,不急不躁道:“柳木风就站在这里,如果想报仇泄恨,那尽管使出来,错过此等良机,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

话还未落,马希萼便含怒骂道:“你个阴险的竖儒,竟敢骗本王,欺本王的江山,狗杂碎!你来这儿干什么?给李璟小儿卖命?想替他安抚本王?告诉你,本王不吃这一套!想让本王原谅你,给本王跪下学狗叫,哄得本王开心了,便饶了你,不然本王要骂的你夜夜寝食难安,让你在天下无立足之地,让世人都知道你李枫是条狗,是李家的狗!除了阴谋诡计,除了骗人,你就是一条狗……”

“竖儒,竖儒!”说话间,咚咚几声响,暗暗地屋门口有人影晃动,马希萼骂骂咧咧地抓着便器和尿壶抛了出来,还有几案椅凳一并摔在院中,瓷器被摔得粉碎,不一会儿地上便湿了一片,恶臭味当即散来,使得众人跳开身急急避开。

在马希萼看来,李枫仍是一介不起眼的儒生小辈,不足以和他匹配,更称不上良将,所以竖儒便是极其低贱的斥贬之意。

有两名士兵无意接住抛来物什,却见上面已被划破,碎木屑露了出来,睁眼一瞧,到处都刻着人像,这不是太尉李枫又能是谁呢?可人像上分明湿漉漉、滑腻腻的,不用想也知道这定是马希萼撒的污秽,每日马希萼就是靠这些发泄胸中闷气,两士兵当下惊得脸变了色。

李枫微微抬眼,似乎也瞧出了端倪,两士兵一见李枫看着他们,就像烫手山芋烙着一般连忙扔了手上物什,指着屋里大骂道:“大胆马希萼,你敢对本朝的太尉如此不敬,该当何罪?”

黑漆漆的屋里响起了阴森的大笑:“哈哈哈!”紧接着几丝异动,年约五旬的马希萼站在了门口。

微朦月下,借着院落的火光,只见马希萼披头散发,沧桑憔悴,污秽满衣,一双贼亮的眼珠子盯着白衣如雪气如虹的李枫泛着奇光,手指一抖,将脏东西丢至李枫那个方向,哈哈大笑道:“柳木风!命你速速打扫一切,给本王把便具弄干净!还不快去!”

此刻的马希萼浑身散乱,双手叉腰,真真是个频临疯癫之人,好像失去了理智,见到李枫一袭白衣如玉般亮丽,手执纸扇,风采依旧,马希萼更加怒不可遏,试问苍天,五年了,为何柳木风和第一次面见自己时一样,不是说要毁了柳木风么?怎么他还是那么灼灼生辉?

马希萼直感气血上涌,柳木风如此打扮根本就是在向他炫耀,这就是一种嘲弄,如今自己潦倒至此,柳木风却如沐春风!马希萼心里极其不舒服,身子止不住地抖动,忍不住跳起脚骂道:“竖儒!狗杂碎!你故意欺负本王,去把衣裳给本王换掉,本王不喜欢,不喜欢……”

马希萼立在门口,仰天大喊:“为什么?天不长眼,不长眼呀!为何我落魄如斯?柳木风这竖儒小儿却如此风光?为何?为何呀?”

马希萼猛地眼珠一转,指天骂道:“死老天,鬼老天,你为何相助竖儒小儿,为何不给一道雷电将这小儿劈死,劈死……”

马希萼似是疯了般朝着黑夜开骂,院中的士兵又见得马希萼臭不可闻不愿靠近他,结果马希萼更加猖狂,骂的越来越凶,气急了,便把屋里的东西使劲砸出来,所有人都看到每件扔出的物什上都有涂抹李枫的画像,无论士兵们怎么出言喝止也无济于事。

李枫脸色一变,气冲头顶,勃然大怒道:“把他给本太尉拉出来!”

众士兵愣了一下无法抗命,便只好捏着鼻梁冲进屋内,马希萼见此情景,忙向屋里闪躲,口中念念有词道:“想抓本王?本王不会让你如愿的,你休想,休想……”

士兵们在屋里动弹,拽着不断挣扎的马希萼,可他身子又脏又滑,真像是从茅房里出来一样,而且马希萼在漆黑里摸索惯了,对里面很熟悉,所以他心智很灵活,人很机灵,一会儿就躲不见了。

柳枫似乎料得如此,当下侧过双目冲着久站旁边,早已被马希萼吓住的马希崇道:“马希崇马将军,麻烦你去请你的哥哥出来!”

此话一出,马希崇回过神来心头一惊愣愣地答不上话。可屋里的马希萼却听到了‘马希崇’三字,当即咚咚咚地自己跑出来,士兵们见状,提着马希萼的肩头,将他拖到院落。

马希萼任由士兵拽着,盯着马希崇,挣扎骂道:“你也来了!你还有脸来见本王?本王要将你碎尸万段!”说罢,就朝马希崇跟前扑,一双怒目像要杀了马希崇一般。

马希崇吓得连连避闪,过不片时,定了定神,指着马希萼道:“你能抢了希广的王位,坐拥楚王,我为何不能?今日亡国是你造成的,你不但不知悔改,还在此诋毁太尉大人,若不是你那帮衡山余党割据一方妄图救你出去,皇上早杀了你了,太尉大人能对你如此容忍,无非是看在昔日恩情,哥哥,你该知足呀!”

马希萼没等他说完,一口唾沫唾在地上,道:“呸!狗屁!李璟小儿,是怕杀了本王引起民愤,造成南楚将兵不满,故意囚禁本王在此,别以为本王脑呆迟笨,本王清楚得很,李璟对外宣称本王受到礼遇款待,说本王自愿享受青山宁静,不问世事!借此收买人心,是怕杀了本王,以后若攻取他国,没人敢投效南唐!就你这没出息的替他卖命!我儿光赞它日定可拿下金陵,斩了李璟,杀了杂碎李枫,救本王于水火,你们别做梦本王会听命你们,本王是绝不会劝服我儿光赞效命你们!”

柳枫听得此话,冷哼了一声道:“你也别再做梦了!三日前,你儿光赞大军已经被我大唐李承戬将军围剿,旗下一万部众悉数死于衡山,就连有名的衡山六刀也已被俘,如今正在押解回京途中,你的最后一支兵马没能耐救你出去了……”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一纸便笺丢给马希萼。

马希萼没有伸手去接,只瞅了眼马希崇的神色,就得到了确切答复,当下脸色惊变,唯一的希望没了,那自己岂不就快没命了!

柳枫见他惊吓不安的样子心中冷笑,猛然对一旁士兵喝道:“用水把他泼干净!”语音落下,两名士兵便去禁院唯一的井里打了两桶水,径直对准马希萼泼了去,吧嗒吧嗒的水滴了落下来,马希萼浑身湿透,那股难闻的恶臭味倒是去了大半。

马希崇凝神盯着柳枫,直感此人过于阴险,怎么凡事都算无遗策,明明看着他出了金陵城,怎么衡山的事情,柳枫还是一清二楚,就连自己也是阵前都指挥使李承戬战况传回才知道的呀!柳枫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马希崇心下冒着冷汗,想那李承戬曾是大将边犒的先锋,当初围攻南楚,李承戬被边犒指派带兵几千围困衡山,迫使兄长马希萼投降,并押着兄长沿江东下到了金陵,至此马希萼便被囚禁在了金陵,面上仍是楚王,可看看兄长如今的落魄样,就知道这是虚职,旨在安抚人心罢了!当时兄长之子马光赞脱溜,后来召集一帮人马佣兵衡山,成了南唐一个威胁。

李璟这才派李承戬再去镇压,这事情在李枫说要去找兵策之后才发生的,按理说,李枫应该不知道,那么如今看来,李枫虽离开金陵,却仍对朝廷的事情了如指掌,看来自己太小觑他了!

马希崇当然不会知道李枫有飞鸽传信的习惯,他会传给谁呢?相信马希崇永远也不会知道,因为天绍青和李枫呆了三个月都浑然不觉,马希崇又怎么会知道!

柳枫扫着愣住的马希萼,大喝道:“跪下!”

马希崇首先一愣,李枫的声音实在太大,声音里夹着愤怒和憎恨,当然了,十三位歌女的羞辱,李枫怎么会忘呢?恐怕他等这天很久了吧?看来李枫今日是不会放过自己兄长了!

马希萼不管不顾地扬起眉头,哼了一声,只管不动,两旁摁着他的士兵连忙把他往下压去,可马希萼的身子像是僵硬石像一般,怎么都挪不动。

柳枫猛地一抬头,面目一寒,霍然展开扇面,纸扇脱手飞出毫无征兆地朝马希萼膝盖扫击过去,马希萼瞪时被迫跪倒在地,想要起身,可肩上被两士兵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马希萼不服气,更不愿对着自认为低贱的李枫下跪,所以看着李枫,忽地恨言道:“我呸!纯洁?高尚?狗屁!你还不是和俗人一样,只靠衣着掩盖罪行的禽兽!本王看你就不顺眼,纵然你多有才华,还不是给本王当了五年的狗?再纯洁、再聪明,还不是被本王捏在手心里像个禽兽一样趴在女人身上?怎么样?十三位歌姬的滋味怎么样?”

柳枫啪地扬起地上纸扇,扇了马希萼一巴掌,纸扇在马希萼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马希萼见柳枫如此愤怒哈哈大笑,毕了,盯着柳枫道:“你有骄傲,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本王给磨灭了,哈哈哈……”

柳枫见此状,反倒不怒而笑,蹲在马希萼面前,眼含深意道:“可惜了,那十三位姑娘是我杀的……”

马希萼顿时像得知了惊天噩耗一样,瞳孔瞬间放大,愕然地盯着柳枫,这对他简直犹如五雷轰顶。

柳枫冷冷一笑,抬眼道:“也是我放火烧了自己的宅院,更是我引余沧海出来,也是我嫁祸给破魂三客,也是我自己划了自己五刀,我身上的血是骗你的,哈哈哈……”

马希萼对着洋洋得意的柳枫,气结道:“你——”一个没忍住,溢出一口血。

柳枫径自看了看天,瞅着马希萼道:“这世上有一种笨人,更有一种惨如畜牲的禽兽,可没想到你就是自以为聪明却最蠢最笨的那一个!你以为我被破魂三客追杀,还替我抓真凶,我倒是要谢谢你为我医伤……”

柳枫声音不轻不重,不愠不火,可马希萼已然气急攻心,血气暴涨,双唇紧紧憋在一起,压着就要冲口而出的血气,此时此刻,他含着最后一口气瞪着柳枫,似乎满腔的恨意就在这一刻,以往他把别人的尊严踩在脚底下,高高在上,现在自己却遭如此讽刺和讥嘲。

马希萼更没想到柳木风没有被自己毁灭,也没有想到柳木风如此奸诈狡猾,嫁祸破魂三客,更想不到柳木风为了骗取自己的信任能够将全身划出凛凛伤痕,那天好像是自己救活了他!

柳木风靠着自己的羽翼活过了五年,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狠心除掉柳木风,让柳木风没有翻身的机会!

马希萼气呀!可柳枫像是看透了他似地故意气他,眼神轻蔑,语带嘲讽:“怎么样?后悔当时没杀了我?”

柳枫冷笑道:“哼!今日果就是你昔日种下的因,看看你这副样子,哪里还像一个楚王?比茅房里臭虫都不如,他们起码知道干净,而你呢?你真是有辱你们马室家族,除了干瞪眼,找脏话,一无是处!”

马希萼确实瞪着眼,也确实想骂柳枫,可脏话已然骂尽,此刻真是找不到反击之词。

柳枫盯着他,眼里无比的轻视和鄙夷。

两人四目相对,各含恨意,柳枫是面带笑容、讥嘲的恨;马希萼是憋了一肚子气的恨,良久良久,两人就那样互相看着,马希萼终于败下阵来,吐出了一大口血,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柳枫依旧蹲在那里,冷眼瞥了下趴在地上颤抖的说不出话的马希萼,森然道:“你现在有资格趴在这里听本官说话,已经是你莫大的荣幸,怎么样?这滋味如何?”

马希萼的眼珠子都要爆了出来,努力挣扎着抬起一指,嘴角扑出一滩血,对着柳枫道:“你——你——本王杀了你!”

可马希萼几乎提不起气,所以柳枫见到此种神态不住地发笑,声音几近猖狂,一面捋着白衫袖口,一面道:“皇上不能杀你,李枫可没那么多顾忌,你说你的命能留到几时呢?”

马希萼惊愕地瞅着面上不露声色的柳枫,颤着强调道:“你——要——杀——要杀——本王?”

柳枫嘴角斜起一笑,道:“难道你不是正在断气?”瞅过马希萼一眼,又冷哼道:“你糟蹋别人的时候,杀你弟马希广的时候,就该想到会遭天谴,如此脏乱恶臭,早辱没了你的祖宗,你今日这么落魄,能在这里骂李枫,只是垂死挣扎!”说罢,站起身,秋风一拂,白衫在风中轻扬。

马希萼怒不可遏地看着他的神态,双目含恨,似要将面前如玉的白衣公子生吞般,艰难的伸出一手朝几步远的柳枫爬去,嘴上流着血,不停地抽喘着……

月色很浓,院落很亮,几位士兵都鄙夷地盯着马希萼的一举一动,很安静、很默契的都没有说话,似乎都在等那个近在咫尺的结局。

马希崇也不忍看自己的兄长,将头别到了旁处。

寂静的小院只能听到马希萼爬动的声音和喘息声,可这种声忽然间就停了。

众人齐刷刷往过看去,却见马希萼倒在地上,手臂僵硬地伸着,早已断气,但双眼却怒视着黑夜久久没有合上。

马希崇瞅了一眼,便再也不敢看了。

柳枫冷冷撇下一句话:“马希崇将军,尽快收拾这里,上报皇上,楚王马希萼生活不检点,导致猝然暴毙!”语罢,负起一手,凌厉的步伐朝着远处疾行离去。

马希崇应声一答,看着白衣飘飘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方才回身吩咐院中的士兵安排马希萼后事。

另一边,天绍青久等不见柳枫回来,便结了帐出了孙楚酒家,刚至外面十几丈,凌空便噼里啪啦地落下倾盆大雨,雨水如斗,像从天上倒垂下来一般,街上行人匆匆,跑来跑去找东西顶着雨水,渐渐地热闹的大街便空无一人。

风卷雨滴,骤然刮起,树叶摇荡,天越来越冷,天绍青站在街巷一角的隐蔽处,瞅着离自己十几丈远的孙楚酒楼,有些后悔出来,若是多呆半刻,便不会被雨水淋的无处栖身。

天绍青抱着剑和包袱里的药紧紧缩着身子,瞥了眼头顶微露的屋檐,雨水已然渗进了她的衣里,发鬓也已黏在脸上,天绍青焦急地瞅着怀中抓来的几包药,担心雨水浸湿后不能再用,急的在街上搜寻着可以避雨的东西。

忽一回头,却见酒楼门口走出一人,天绍青看到店小二匆匆跑出来递给那人一把伞,那人打着伞望了自己一眼慢慢地走了过来。

天绍青只是有些奇怪,刚刚酒楼里,就是他一直盯着自己,弄得她大为尴尬,这才坐不住出来,没想到这人竟还没有离去!

天绍青正愣神间,猛然一声:“青儿!”她一回首,只见柳枫撑着伞立在身后。

天绍青当下心里一喜,脱口喊道:“柳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两人都朝对方走去,柳枫适时地用伞遮住天绍青头顶的倾盆大雨,见她满身雨水还藏掖着给自己抓来的几包药,蓦然一怔,一瞬间有些说不上话,过了会儿,突地伸手滑向她的脸颊,拭着雨水,喃喃道:“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好在酒楼里面等的么?”

天绍青抱着药道:“我等了很久,不见你回来,怕你出事,没想到刚一出来,天就下起雨来了……”

柳枫径直盯着她,眼里涌着一种光,天绍青却瞅了瞅柳枫的衣袖见已湿透,又抬眼看了看他打着的伞,虽是遮挡着两人头顶,可伞实在不够大,当下道:“柳大哥,这伞太小了,我们怎么回去啊?”

柳枫一把揽过她,天绍青一怔,已被迫倒在柳枫怀里,吃惊地望了他一眼,只见柳枫将伞塞到她手里,一把抱起她道:“你拿着伞,我们赶快回去!”说罢,抱着她匆匆向着巷尾行去。

聆听他们离去的脚步声,孙楚酒楼外打着伞的苏乔仰天一叹,满脸黯然的愣在那里久久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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