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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华山异动堪惊天,碧海楼内隐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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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天绍青随着柳枫去往洛阳,意外之下碰到了自己的父母及弟弟,短短一宿之后,天绍青回了魏王府,之后等到柳枫,却不想柳枫中了赵匡胤一箭,俩人匆匆赶回了金陵,而天倚剑夫妇则带着天绍志、钟妙引前往华山而去。

人说华山尽是奇山险峻,陡峭异常,一不留神就会摔个粉身碎骨,尸骨无存,更有‘自古华山一条路’之说。

天倚剑夫妇来到华山脚下,天色已晚,虽然天倚剑师出华山七剑门下,夫妇俩每年都要上一次华山,对通往华山派的道路很是熟悉,不过也因夜路难行而停了下来,住进山脚下最大的碧海楼内。

华灯初上,四周安静如常,天倚剑坐在床沿,李裳坐在他的身后,由于连日来的疲劳,李裳怕他疲乏便替他揉捏起了肩骨。

自沈家庄一役,夫妇俩一直忙着疗伤,这会儿才有功夫坐下来好好畅谈一番,天倚剑眯起眼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安静,随口说道:“不知道青丫头怎么样了!绍轩我倒是放心,他处事稳重,茵丫头虽是鲁莽,可倒也还好,毕竟她年纪大些,就是青丫头——自从把她送给玄卉之后,八年来,很少见到她,上次洛阳也是匆匆别过,也不跟我们回来……”

李裳叹了口气道:“哎,听青儿的口气,好像有了意中人!”

天倚剑感慨道:“这丫头整天在外面游荡,也不觉得累得慌,现在越来越不像话,几年都不回来一次,要不是洛阳意外相逢,连她长什么样子我都要忘了,明知道爹娘挂念她,也不回来看看,唉!女大不中留啊!”言语之中,颇有埋怨之意。

李裳忍不住轻笑,双手在丈夫肩上停下,转首道:“你要这么想女儿,干嘛不把她接回来?就只顾埋怨,有用么?”

天倚剑当下立起身,道:“我倒是想接她回来,不过你也知道,玄卉那儿怎么说啊?他把青丫头当自己亲生女儿一样,好的不比我们差!冒然接青丫头回来,只怕玄卉伤心……”

天倚剑望了李裳一眼,突然道:“下次青丫头要是再回来,我非把她留在家里关个一年半载不可!”说完,一屁股坐在床边,双肩对着李裳,示意她继续先前的动作。

李裳像是习惯他这种脾气,又接着捏起了他的肩膀,边捏边道:“你舍得?玄卉不和你吵翻天了?再说了,青儿如今心有所属,你同意,那个柳枫也未必同意呀?嗳?那位公子是叫柳枫吧?”李裳忽地停下手,有些不确定地征询天倚剑。

天倚剑愣头想了想,也不太确定道:“好像是吧!志儿是这么说的!”

李裳笑道:“那天志儿把那个柳公子夸得是天上有地下无,以前他不是老说,哎呀,那个谁谁谁和青儿不配,从来没见他如此夸一个人,所以我就好奇,那个柳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那晚我特意试探了青儿一番,哪知丫头长大了害羞,如何问她都不肯说,一提起柳枫,她就躲着我……”

李裳又叹了口气道:“想来能让青儿一见倾心的,定不是等闲之辈!”

天倚剑亦叹:“真没想到啊,还真快,一转眼青儿都该嫁人了!”

李裳接下话道:“是啊,十八岁的姑娘也是时候找个人了!”

天倚剑点头表示赞同,又接着道:“也对,儿女都大了,由不得我们了,随他们去吧!”

夫妇俩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正逢此时,钟妙引却在百无聊赖之下走出了房门,刚走至二楼回廊,便看到楼下一抹娇小的身影,顿时万分惊讶,出声喊道:“惜引!”

楼下的身影猛然回过头,与钟妙引目光相对,却说原来是个一脸稚气的小姑娘,眼神、眉目与钟妙引颇有几分相似,只是年纪只有十四岁,钟妙引瞅了一眼这个最小的妹妹,连忙奔下楼。

那头钟惜引却是一惊一愣,见钟妙引下楼,立刻转身奔出碧海楼。

钟妙引急忙紧追,道:“惜引,你站住!”

在姐妹俩身影消失店外之后,二楼的一扇房门突然被人打开,只见飞天圣女张萍探出头来,顾望四周片时,见到只有几位客人在一楼饮酒,并无他恙,便砰的合上门。

此时,另一处房间里,正在打坐的天绍志听到钟妙引的喊声,顿时脸色一变,立即起身,开了窗户朝外望去,他这房间正好与大街对视,所以这张望望去,就看到了街上钟妙引。

天绍志见钟妙引奔走匆忙,从窗口跳下,拦住她问道:“什么事?”

钟妙引举起手中剑指向前方,喘着气道:“惜引在前面,快帮我把那死丫头追回来!”

暗暗的夜色,透着一丝朦胧,钟惜引急色匆匆向前跑着。

远处,一行四个人悠然走来,不偏不误与钟惜引打个照面。

钟惜引逮准机会拽住其中一人的衣袖,道:“救命啊,救救我!”

月光投射下,面前映现的是一张好看的脸,有着相似于赵铭希的锐利眼神,笑容鬼魅,不过比起赵铭希,倒多了几丝成熟老练,身着华服,俨然一副大家公子之态,却说他年约二十有六,走路大气沉着。

突然被个小姑娘紧紧拽住,他愣了一下,只消半刻便随即一笑,试图甩开钟惜引的手。

钟惜引双手一换,又拽住了他的胳膊,央求道:“好心的公子,你要救我啊!”

那位年轻公子见她一面欢快地抖着身躯,一面慌张地回首顾望,便随着她的目光向外望去,正好看到有两道人影向这边奔来。

年轻公子一笑,无心理睬,冲身旁的三人使个眼色,不顾钟惜引拖拽,甩开她继续前行,步伐之凌厉,令钟惜引差点脚步不稳摔倒在地。

钟惜引被迫闪身,待站稳身形,目望年轻公子远去,不由气上心头,遥遥吼道:“你这人怎么没一点同情心哪!”

那年轻公子听此止步,嘴角浮出几丝笑意,却依然没有搭理她,照行不误。

他旁边一个道袍先生朝后看了两眼,见那位小姑娘又是赌气又是跺脚,凝神一想,便叫住已经走远的年轻公子,道:“公子,稍等一下!”

他们一行四人,剩下的两位皆是白须老者,其中一位不解地回头道:“祭月,你又有何事?你须知不要多管闲事,尤其是一些与我们无关的事!”

确实如老者所称呼的一样,那位道袍先生正是此前在飞云山庄迷惑郑明飞的祭月先生,当然由此可以断定,年轻公子便是玄天门的大门主赵铭锐,亦是二门主赵铭希的哥哥。

那两位白须老者年方六十开外,正是玄天门的护教长老,一位是楚关山,一位是华听雨。

楚关山当初随着二门主赵铭希偷入蜀国皇宫,而华听雨却依赵铭锐之命收服飞云山庄,飞云山庄庄主刘延廷也因此归在了玄天门之下,当然他是不服气的。

却说赵铭锐止住脚步,祭月先生匆忙附首耳语几句,也不知他说了什么,那赵铭锐听了之后,疑惑地盯紧钟惜引,道:“你确定是她?”

祭月点头道:“绝不会有错!”

赵铭锐嘴角斜起一笑,满面狡黠,朝祭月使了一个眼色,祭月不动声色地诡笑,走到钟惜引面前,作了一揖道:“小姑娘,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公子有请!”

“哼!”钟惜引将头甩在一侧。

祭月连忙上前一步,伸手邀道:“小姑娘,请!”

当钟妙引与天绍志找来的时候,自然看到钟惜引随着这四人前行。

因互不相识之故,钟妙引立刻展开两臂拦住几人去路,那边钟惜引则躲在了赵铭锐的身后。

钟妙引柳眉紧竖,冷声喝道:“惜引,你还不快过来!”

钟惜引从赵铭锐身后探出头来,壮胆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又不认识你!”

“你……”钟妙引被气得说不出话。

钟惜引心里窃喜,故意说道:“你生气也没有用呐,我真的不认识你,拜托你走吧!”说完,赶紧将头藏在赵铭锐衣衫后面。

钟妙引道:“你跟着他们干什么?你和他们非亲非故,他们不是好人,你会吃亏的!”

祭月闻言道:“喂!怎么说话呢?”

赵铭锐倒是无所谓地笑笑,止住祭月的话道:“随他们怎么说,本公子——不在乎!”遂瞥了钟妙引一眼,旁若无人地走开。

钟惜引大咧咧地攀上赵铭锐的胳膊,一面走一面朝钟妙引做个鬼脸,笑嘻嘻道:“你看看,人家公子多好,才不像你那么没有礼貌!”

眼见钟惜引随陌生人离去,钟妙引懊恼地跺跺脚。

天绍志道:“我们跟着他们!”

赵铭锐一行人来到碧海楼,随便找了个临近楼梯口的位置坐下,钟惜引同桌而坐,不停地左顾右盼。

钟妙引随后进入客栈,极为生气地瞪视着她。

那钟惜引似乎知道她生气一般,料她拿自己没辙,故而,故意朝她得意冷哼。

不到片刻,酒菜上桌,赵铭锐轻抿了一口,酒杯尚未放下,耳边便传来内功发出的声音:“干嘛带个丫头?此行事关重大,有她跟着多有不便!”

赵铭锐淡淡一笑,端起酒杯,也同样以内力回音:“我自有分寸,楚长老勿须担心!”猛然仰头,空酒杯见于桌上。

玄天门的护教长老楚关山与华听雨,两人皆是花白胡须,也辨不清谁长谁小,而赵氏兄弟自小是他们养大,更一手栽培,因此这二人在玄天门说话素来极有分量,赵铭锐身为门主当然也是十分尊敬他们,而像这种密音术在他们之间已是见怪不怪了。

见到菜端上来,楚关山拿起筷子,密音术再次传过:“门主好自为之,不可误了大事!”

天绍志立在对面,一直瞅着那两位老者发愣,他只见两位老者形态自若,仪态非凡,不似一般年老之人,行走之间身轻如燕,甚至脚不沾地,想来定是轻功卓越,当下不禁心生疑窦,朝钟妙引低声道:“妙引,我们先上去,这些人不是等闲之辈,都是绝顶高手,恐怕来者不善,需要赶紧通知爹娘他们!”

钟妙引硬是被他强拽上楼,敲开天倚剑夫妇的房门,二人猝然闪了进去,进门之后又匆忙将门关上。

此刻,天倚剑夫妇正俯身贴首,紧挨着一堵墙倾听隔壁房间的动静,却不想天绍志忽然进来说道:“爹,娘,不好了,外面来了几个高手,看样子来者不善!”

“嘘!”李裳见他声音太大,一指竖在嘴边示意他噤声。

此时此刻,碧海楼楼下,只见赵铭锐绕着酒杯,余光有意无意扫视着钟惜引,问道:“小姑娘,这饭菜可还合你胃口?”

钟惜引心情大好,没有二姐钟妙引的纠缠使她极为畅快,于是抹抹嘴,笑道:“嗯!还好啦!不过就得公子付账了,所谓男人要讲君子风度嘛!是不是?”身子微躬,将脸凑到赵铭锐面前,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赵铭锐目视这个年仅十四岁的小姑娘,禁不住哈哈一笑,道:“小意思,不必客气!”说完,随手掷起了空酒杯把玩。

虽说是一个消磨时间的戏耍,可这空酒杯在空中连番起落,却都稳稳落在手心同一个地方,这动作使得钟惜引好奇心大起,于是试图伸手去接,明明看准位置抢在赵铭锐前头,却不想那酒杯次次抓之不着,硬是稳稳落于赵铭锐手中。

又试了三次,俱都失败,钟惜引大惑不解,道:“咦?好奇怪,我明明看准的!”

楚关山及华听雨见一个小丫头片子在此玩闹,觉得甚是无趣,便起身上楼,只留下祭月坐在赵铭锐旁侧,起筷吃菜。

赵铭锐仍旧把玩空酒杯,钟惜引仍旧伸手拦截,一连接了好几次,却都没有接住,甚至于一只手挡着赵铭锐的手亦无济于事,不由懊恼不已,不服气道:“不可能,我二姐也喜欢玩这个,我每次都接的好准的,你一定用了妖法!”

此话落下,赵铭锐啪地放下酒杯,钟惜引被那响声震得一颤,就听赵铭锐的声音一缓而下,答非所问道:“刚刚那名女子那般关心你,无论你如何顶撞她,她还是一路跟着你,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是你姐姐?”

钟惜引见掩饰不过,便一屁股坐下来,不情愿地道:“她是我二姐啦!”

听了这话,赵铭锐也没觉意外,似在料定之中,只是斟了一杯酒,笑了一下而已,似乎志不在此。

钟惜引转头望他,央道:“你可不能让我二姐有机可趁哪!”

赵铭锐故作迟钝,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跟她呆在一块儿?”

钟惜引想也没想便道:“当然不想……”话一出口又觉不对,急忙改口:“不是不想,是不能!”

赵铭锐转首道:“此话怎讲?”

钟惜引四下瞅了瞅,见碧海楼还有人吃酒,便一手掩住嘴角,悄声道:“她会抓我回去的!”

赵铭锐笑道:“你不想回家吗?”

钟惜引点头,将身子凑近赵铭锐跟前,神秘道:“你知道我家在哪儿吗?”

见赵铭锐一脸迷茫,起身背离赵铭锐走开几步,道:“大理耶,好远的!我这般辛苦出来,可不想那么快回去!”

赵铭锐又一次斟了杯酒,转着酒杯,有意无意道:“大理风景如画,一派祥和,呆那儿不好吗?”

钟惜引一指敲着下颌,想了想道:“怎么说呢?家乡虽美,可是没人陪你玩,也没意思啊!”

赵铭锐扬眉微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这里地处华山脚下,距大理相隔万里,更不会有人陪你玩了!”

钟惜引转身叫道:“这里有个华山派啊!你知道我来这里找谁么?”

赵铭锐未说话,示意她继续,钟惜引径自道:“我想你一定不知道,华山的大弟子清平你认不认识?”

赵铭锐笑着摇头,一面喝酒,一面饶有兴致道:“你来这里就为了找他?”

钟惜引毫无城府道:“我找他陪我玩嘛!”

一边说一边绕着桌子走动,似是很开心能和人如此畅谈,面带喜色道:“我记得那次清平哥哥来我们家的时候,带着一位姑娘,那位姑娘好像是去找她弟弟的,对了,他弟弟就是刚才和我二姐在一起的那个哥哥!”

她这话里的哥哥自然是指钟妙引身边的天绍志,当初天绍志被抓去隐域宫,天绍茵与清平随后而去,所以钟惜引说的这位姑娘便是天绍茵。

钟惜引走到赵铭锐身边停住,看了一眼正在喝酒的祭月,又绕着桌子走动,道:“有一次我在河里捉鱼,很巧碰到了清平哥哥,我们一起玩,捉了好多鱼,我觉得好好玩呀,所以我就拉着他每天都陪我玩,放风筝带着他,荡秋千也带着他……他总是不说话,眼神好奇怪的样子,我让笑,他就笑,有次我用弹弓打小鸟,猛然看到他看着我的眼神……”

似是忆起了当时情景,钟惜引面上竟有些娇羞,嘴角不自觉露出一笑,道:“可是没过几天他突然就走了,连告别的话都没有。没他陪我玩,突然觉得家里头好闷,所以我就偷偷跑出来,走了好远的路,才来到这里。”语毕,赶忙就势坐了下来。

赵铭锐旋过酒杯,付之一笑:“你上过华山,见过他了?”

钟惜引忍不住叹道:“到了华山才知道,山路好难走啊!”说着,双手不断比划山路的奇险,道:“那次我差点摔倒谷底,幸好清平哥哥及时救了我!”

说到尽兴处,钟惜引拿起自己未喝完的酒,猛地大口干下,续道:“我就因此到了华山派,一连住了好几天,拉着清平哥哥陪我玩,开始呢,我找他时,他还和我一起玩,讲故事啊,让我读书啊!后来他就很少陪我了,华山派又都是一帮男人,其他人又不好玩,我就想下山了!”

赵铭锐脸上浮出一股不易察觉的笑容,颇为耐人寻味。

钟惜引兴致勃勃,难得有人可以听她畅所欲言,于是又道:“哪知刚走出华山派,碰到两个人,我又住了几天!”

赵铭锐手肘支在桌上,端起手中酒却迟迟没有喝下,转问道:“那你碰到了谁?又为何会改变主意留下来呢?”

钟惜引顺势接话道:“我只知道,是华山掌门带他们回来的,他们把那个女的叫‘绍琪’,那个男的叫什么星的?”

赵铭锐脸上一惊,脱口道:“沈无星?”

“对对对!”经这提醒,钟惜引立刻兴奋异常,但又觉得古怪,盯着赵铭锐道:“咦?你怎么知道?”

赵铭锐脸上滑过一丝慌乱,一闪而过,笑了笑道:“噢,我猜的嘛!”

钟惜引不疑有它,道:“你猜的还真对,他们还抱着个小孩,那小孩好可爱呀,我越看越喜欢,就留下来了!”

显然这小孩便是天绍琪夫妇的女儿沈小冰,当日沈家庄被毁,夫妇俩得李玄卉护送去往华山,后来途中遇到了华山掌门上官倚明,李玄卉便与他们分别,径自去寻自己的徒儿天绍青,当然找到天绍青之时,天绍青已和柳枫成了一对情侣。

此刻,钟惜引说的却是天绍琪夫妇上华山这件事。

赵铭锐见她说到这里,喝下杯中酒,问道:“那你这次又怎么出来了?”

钟惜引站起来,道:“因为有天晚上,我无意间听到华山掌门在和清平哥哥说话,你猜猜他们说什么?”一扭头,盯紧赵铭锐,故作神秘。

赵铭锐笑道:“洗耳恭听!”

钟惜引猛一拍桌子,大声道:“是一把剑呐,那个寒光凛凛,当世绝剑啊!”

且说她这一声实在太大,震得一旁的祭月停下筷子,钟惜引却还是一脸得意兴奋。

这话出口,隔壁桌子一人转头朝这边瞅来。

赵铭锐余光将之收入眼中,脸上闪出几丝惊喜,但却没有表露,话锋一转道:“你也懂剑?”他不动声色扫视隔桌偷听的那人,没有丝毫惊慌,似乎早已知晓一般。

钟惜引被赵铭锐套住,殊不知对方用意何在,拇指指向自己,理直气壮道:“哼,你小看我?我们家什么剑没有?”说到这里,不由发出一声赞叹:“可我就是没有见过那么好的剑!而且他们都很神秘,不过……”

赵铭锐诡笑一声,还是不确定地问道:“不过什么?看过宝剑,还有什么遗憾的?”

钟惜引嘟起嘴,道:“不是遗憾,是生气!被他们发现后,清平哥哥很大声责备我,说我不懂家教,没事乱偷听他们说话,还理直气壮跟我说,不让我告诉别人!”

听完,赵铭锐似乎已经失去耐心,轻笑了几声,开始低首喝酒,不过眼光仍然不离那位神秘人。

钟惜引兀自埋怨,道:“他那么凶,我才不要留在华山呢?所以我就连夜跑下山了,后来又不想回去,就在这附近玩啦!有好几次我都看到清平哥哥在附近找我,我就是不理他,让他找去吧!谁让他对我凶,我大老远跑来找他,竟然欺负我,哼!”说完,顾自生起闷气。

赵铭锐浅抿了一口酒,紧问道:“那你现在告诉我们,不怕他骂你?”

钟惜引无所谓道:“我又不是第一次跟人家这么说了!”

赵铭锐面上没有丝毫惊诧,复问:“这么说,你还告诉过别人?”

钟惜引回忆道:“那次我刚下山,有人把手在我面前一挥,不知何物飘进鼻子,我就迷迷糊糊了,醒来后,我居然躺在石头上睡着,我只是隐约记得好像说了些什么剑与华山的话。不过我自小就有我娘配的各种药材,早有准备,像这种蛊惑人心的妖术对我起不了多大作用,何况施妖术的人根本就是还未到家嘛,所以也没有说出什么重要的事情!”

赵铭锐闻言怒不可遏,脸色阴沉,立刻扫向一旁的祭月,祭月双手禁不住地抖动,连忙以喝酒来掩饰心中的怯意。

钟惜引又如何知道那时她的性命只在一念之间,要不是清平发现她离开华山,派人到处找她,声音响彻山谷,遍山都是华山弟子,祭月武功不济,有所顾忌,才匆匆离去,因此保住她一条小命。

当然自从当日沈家一役之后,月明教休养生息之际,不忘对天绍琪夫妇紧紧跟踪,后来是无尚真人一身高深莫测的功夫打退他们。

到了关中,恰遇华山掌门上官倚明,因此带着天绍琪夫妇去了华山,因为有华山七剑坐镇,无尚真人也没有上山,便放心离去。

但是谁都没有注意,玄天门的人却打探到了华山,并有人亲眼见到天绍琪夫妇上山,赵铭锐不敢马虎,先派人伺机在华山派刺探消息。

祭月也是后来派去华山,这就见到了从山上下来的钟惜引,因为在山中见过钟惜引和华山弟子相熟,所以才对她施法迷惑,却不想失败告终。

猛然间,钟妙引提着剑从楼上走了下来,大声吼道:“惜引,你在胡说什么?你上了人家的当了,你知不知道你会害死多少人?”

钟惜引哼了一声,瞥了一眼赵铭锐,转头望向钟妙引,道:“我哪儿有?我说的都是事实,再说这位公子又不是坏人,刚还请我吃饭呢!”

此时,隔桌那位神秘人忽地起身,偌大的帽檐遮住脸面,匆匆上楼。

“你……”钟妙引立在楼梯口,剑指妹妹,气得骂道:“你这个笨蛋!”

在这两姐妹说话的空当,赵铭锐横起双眸,酒杯突然脱手飞了出去,直接弹向那位神秘人,神秘人只觉后背要穴被猛烈一击,在行至钟妙引身边时,猝然从楼梯上滚落下来。

谁也没有料到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怔了半刻,钟惜引下意识回头,却见赵铭锐端着酒杯在笑,笑得极为诡异,而桌上确实少了一个酒杯,猛然看去,发觉是原先楚关山喝酒的杯子不见,到底他何时拿了那个酒杯?

高手!不漏声色的当世高手!钟惜引一连几次在心里低喊,如何她就看走眼呢?猛然惊呼:遭了,一定是被二姐说中,她闯了弥天大祸。

想至此,钟惜引不禁惊恐不已,双腿开始颤抖,瑟瑟然地瞅着倒地的神秘人。

钟妙引更被刚才之事吓呆,因为那人就在自己半尺之距被击落,滚下楼梯。

良久,她怔住不动,直到天绍志匆匆赶来,伸手拉她,她才回神,两人对视一眼,一起下楼。

下楼之后,钟妙引瞪视自己的妹妹,更是生气。

钟惜引双目微抬,却正用一种求救的眼神望着钟妙引,她怕自己还未挪动一步,也像那倒地之人一样,甚至于比他更惨。

此刻,碧海楼突然异常安静,有些吃酒的食客慌忙离去,突然一声哈哈大笑,打破了这份沉寂,声音正是来自赵铭锐之口,他啪地置酒杯于桌上,缓缓立起,淡然地看向众人。

就在这个时候,二楼飞下一人,停于赵铭锐一丈开外的地方,一身华丽的披帛绕于指尖,眼带妖媚之姿,又似如利刃一般深不可测,不是那飞天圣女张萍却又是谁,也是程品华的母亲。

张萍发出一声绵绵细语,目光斜扫倒地的神秘人,道:“董圣使,快别装了,是时候起来了!”

那位滚下楼梯之人听到这话,将遮帽掀开,强撑着起身,指着赵铭锐道:“你是什么人?敢得罪老子?你知不知道,和月明教作对,没有一个好下场!”说罢,董南仲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随口唾了一抹沾尘的唾沫。

赵铭锐面露不屑,冷笑一声,侧身不去看他。

张萍见来人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本事,非但毫无畏惧,更隐藏傲然之态,心下生了几分赞许,走过去道:“果然好本领,一招不足以致命,可见小公子是留了几分力道!”

赵铭锐缓缓回头,道:“哼,凡是偷听我说话之人,行为诡异者,一般非死即残,如此对他已经算是客气了!”

“口出狂言!”随着声音响起的瞬间,龙头金杖率先一记震地闷响,金杖婆婆聂贞凌空跃了下来,正好落在张萍身侧。

钟妙引见她亦在场,惊怒道:“老妖婆,原来你也在这里,拿我爹命来!”

聂贞仰首大笑,道:“臭丫头,你也在这儿!”转眼,看到一旁的天绍志,冷哼道:“臭小子,想不到你还没有死,你爹呢?叫他滚出来,不然休怪老身杖下无情!”手握金杖,又是震地一响。

余音未止,已听楼上有声音道:“聂贞,你找的人在这里!”众人抬头去看,只见天倚剑夫妇同时步出房门,身形一跃,双双落于天绍志跟前。

“哈哈哈……好!今晚月色尚好,仇人聚集,太好了!”天倚剑话声刚落,他们夫妇的房间的隔壁也走出一人,正是月明教主边灵,她亦是飞身落下。

紧跟着,天倚剑看到当日血洗洛阳沈家的月明三圣其余两个:穆鸿雁,孔疚生也相继落下,更有月明教左右护法郭启亮和熊必昌;最后走出的是两位白发老者,谁也未曾料到他们就是逍遥二老——贾天命与丁未丙。

好庞大的势力,天倚剑心中暗道:这次比上次沈家还多了两大高手,看样子,那两位老者并非等闲之辈,此处正是华山脚下,难道是为华山而来?

楼下猛然多了如此多的不速之客,场面热闹,二楼廊间最里头的房里同样走出三人,此三人靠着扶栏俯视楼内。

众人都感觉到一股紧张气氛弥漫开来。

那边,已经回房的玄天门护教长老在众人的惊诧中,也移步来到赵铭锐身侧。

边灵将对面的赵铭锐等人细细打量,确定他们一定大有来头,武功不在自己之下,那他们到底是哪一帮的呢?待会儿万一动起手来,自己会否吃亏?

她清楚地记得,洛阳沈家,自己和天倚剑难分高下,最后两人都被对方内力震成重伤,用了多种灵丹妙药,养伤近半年。

况且武林格斗,高手之间讲的是单打独斗,虽然自己人多,可是飞天圣女张萍和金杖婆婆聂贞均不是天倚剑夫妇的对手,逍遥二老虽然武功高强,可是只答应帮自己对付华山七剑,未必肯帮忙。

要是和天倚剑斗个两败俱伤的话,此人会不会乘虚而入?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定要小心才行!不过她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这次华山之行绝没有料想中简单。

边灵转眼又见赵铭锐及其身边的两位老者,乍一思索,该不会他们就是玄天门的人吧?要是他们,那便大大不妙,夺回天名剑,便是难上加难。

而楼上的三位神秘看客也非一般酒肉之徒,边灵能够感觉得到他们身上散发的那种刚劲内气。

再来说二楼的布置,门朝南,赵铭锐等人处于里边靠东的位置,西边就是楼梯口,上了楼梯口,第二个房间是天绍志,第三个房间就是钟妙引,第四个房间住着天倚剑夫妇,第五个以后则是住着边灵等月明教的人,最里边是神秘看客,玄天门两大护教长老则住在三楼。

出了碧海楼,靠东边有条小巷,小巷很短,正对上碧海楼后面的大街,当初钟惜引就是从那里跑出去,而赵铭锐等人来的时候,却是从另一条大道拐入碧海楼的正门。

边灵等月明教的人立在碧海楼中央位置,颇有凌驾众人之姿。

天倚剑等人则是靠着西边而立,门口的西侧三丈开外之处正是柜台,那掌柜早已将头沉沉埋下。

就在大家齐齐衡量对方势力之时,钟惜引突然说道:“干什么?这么多人?”

张萍正在考虑对策,决定是否该动手一搏,这样一来,被迫乱了思绪,不免怒叱道:“臭丫头,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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