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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痴人画梦论癫狂,千叶纵横扫夜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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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少宝转身就见她面容冷肃地看向远方,道:“若有机会逃出去,你一定要将这个秘密传到对岸唐营去,也许对于他们取胜,会有帮助!”

蓝少宝怔然,不由出口问道:“这么说,燕兄——”

天绍茵含笑回道:“他没事!我不过是气气她,不然怎会有机会把那个秘密告诉你呢?这个秘密,我可是连燕大哥也信不过的。”说着,面上泛起一股踌躇,似是忆及燕千云,略显心痛。

蓝少宝心知肚明,却不好叨扰,便默不作声,心中却在思索究竟是何隐秘,竟然燕兄也不能知情?

天绍茵悲凄一阵,抬头见蓝少宝默然,不由笑道:“你心疼我气她了?其实你还很在乎她吧,蓝公子?”

蓝少宝无法正视这个问题,极力侧首,回避道:“不是,不要谈这件事了,好吗?”

天绍茵见他心烦,忙温和道:“那就说那个秘密吧!”神色一肃,踱步忆道:“记得我随燕大哥初上仙灵岛时,发觉一眉老人擅自修炼铁血神功……”

蓝少宝接道:“我知道此事,当初碰见你们,你们就在躲避一眉老人的追杀,而一眉老人派出了道成仙君欲夺回那本秘籍……”

一言使得二人不约而同想起了望岳楼对峙道成仙君一事,那情景,那尴尬,一时教二人沉默了许久,好在如今二人俱已有家室,也不再如以往那般扭捏不安,只是稍一提起,略有不适唏嘘,很快便告消散。

天绍茵深叹了一口气,又沉吟续道:“就是这本秘籍,令我始终也不辨燕大哥真伪!”

蓝少宝听她越说越觉不对头,诧异道:“此话是……燕兄对夫人情深意重,想当初为夫人背弃师门,明知夫人重伤他的师父,又擅拿秘籍,也毫无怪责夫人,并一路保护夫人,夫人实不该怀疑他呀!”

天绍茵激动转身,迎视他问道:“蓝公子不是怨恨他欺占你的家宅么?”

蓝少宝垂首微喟:“那不过是气话,还不足以使我怨恨他这么久,这些事,谁对谁错,我都明白!”说罢,又长叹一声:“只怪我引狼入室!”

天绍茵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待他情绪缓一些,才道:“继续刚才的话吧,迟了我怕来不及了,我与燕大哥相约,辰时在此会面,再者,我藉口支走志儿帮我去镇上探听消息,怕他回来听到这个秘密为我难过!”

蓝少宝赞同。

天绍茵续道:“燕大哥的师父偷练铁血神功,也为这种功夫自伤,他曾诱我说出华山心法救治于他,我也曾亲眼见他走火入魔,状甚痛苦,不似作假,可……”

话锋一顿,蓝少宝紧问道:“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天绍茵截口道:“怪就怪在这里,我不能确定这件事燕大哥是否早已知情,燕大哥师父若果真需要华山心法医治自己,那为何不向他的兄长讨要呢?他们同为朱室之后,这些日子,我也听闻朱友贞与朱友珪曾暗藏华山十七年,那朱友善当初为何还要骗取我的华山心法呢?”

蓝少宝怔住,此事实在匪夷所思,他也想不透。

天绍茵自言自语道:“按道理,朱友善应该唾手可得,根本不需要假装受伤蒙骗我来套取华山心法,故而我认为这件事有两种可能,一自然是与燕大哥有着莫大的关系,蓝公子可知道那块传国玉玺?”

蓝少宝点头,道:“这传国玉玺号令黑云十八骑,朱室更号称此十八骑乃是朱室遗留在外的旧部,若不是得他们相助,此次少主的御敌大战,便不会如此艰难!”

天绍茵冷哼,目带不屑道:“什么朱室旧部,其实燕大哥早就查过,很多都不是,只是冒名赶来,朱室此种做法,无非是为号令各方江湖群雄相助能够名副其实罢了!蓝公子大概还不知道吧,朱友贞私下里曾经扬言,若哪一骑能够最先歼灭柳枫,不论是何手段,只要成功者,便封其为天下第一骑,并亲自在各路英雄面前说一声那人是中原第一勇士。”

蓝少宝恍然大悟,忍不住唾骂道:“难怪,原来这些人都是冲着这个名号而投靠他。”

天绍茵接话道:“当然了,不然天下哪有谁那般蠢笨白白为人卖命!扬名立万,一夜成名,又有谁不想呢?”

蓝少宝附声嘟喃道:“应该是梦寐以求!”

天绍茵目带鄙视,转回话道:“再说刚才的话吧,我之所以疑心燕大哥,也是因为去年沈家庄灭门的时候,燕大哥曾去沈家找寻传国玉玺,不过他当时没有所获。而我们天家与沈世伯一家交好,沈家庄一役后……”

蓝少宝已明白了些许,道:“你是怀疑燕兄与他师父以为传国玉玺落在你们天家?”

天绍茵首肯道:“不错,所以燕大哥只要接近我们天家任何一个,便有机会拿回传国玉玺。当然事后证明传国玉玺并不在我们天家,而仍然在沈家,是今年年初的时候,燕大哥瞒着我私自返回残败的沈家所得。”

蓝少宝领会道:“你认定燕兄一直以来接近你是刻意而为,目的是为了取得你的信任?”

天绍茵面色不改,不假思索道:“是的!”

蓝少宝不免问道:“那现在呢?”

天绍茵面色凝重少许,深吁回道:“本来我不应该再怀疑燕大哥,他也向我一再保证过,寻玉玺是真,但他没有骗过我,并一再告诉我铁血神功的事,他确不知情!”

蓝少宝迷茫道:“夫人既然深知当中来龙,那为何还要疑心燕兄?莫不是不相信他?”

天绍茵长叹道:“朱室几人与燕大哥关系匪浅,而他们既是亲兄弟,又筹谋多年,这次又一同联手出战,可谓合作无间,那燕大哥师父当初诱我华山心法不知是否为一计策,师徒二人有无可能乃是假演?”

蓝少宝悟道:“夫人是指燕兄与其师……”

天绍茵道:“当时并未找到传国玉玺,也就是说燕大哥师父仍会怀疑我知道那传国玉玺的下落,他会否为了成全我对燕大哥的进一步信任,故意装作自己不知华山心法,故意为我所伤,使燕大哥有机会带我逃离仙灵岛,如此师徒反目,我对燕大哥再无防范?而燕大哥是否一早便知晓他师父与隐藏在华山的朱友贞有关系?”

蓝少宝膛目结舌,又反问道:“若燕兄当真不知呢?”

天绍茵决然道:“不管知与不知,目前的藉此引来的疑问是,朱友善当年是否找过他的两位兄长救治过自己?此处至为关键,而单紫英是他的女儿……”

蓝少宝心情沉重,道:“我了解夫人的言外之意了。”

天绍茵说完积压已久的秘密,只觉心中畅快,长吐口气道:“究竟朱室兄弟之间有无貌合神离,就待公子去查实了,若他们果有矛盾嫌隙……”

蓝少宝忽然四下看了两眼,摆手道:“夫人,言尽于此!”不待天绍茵说话,及时恭揖道:“少宝告辞了!”捂着胸膛那剑伤,虽然凉风入骨甚久,教他走路踉跄,但他却挺起腰杆走了出去,再无回头。

这处庙宇的相遇,绝非偶然,他如是想着。

踏步奔出庙宇,胡乱地走了一阵,惊觉单紫英尚未走远,正在一处大树下独坐,见他出来,猛一声呜咽地抽泣,转首奔去丈外。

蓝少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若是从前,他会叫一声:“紫英!”并急追而上,将她揽入怀内,柔声安慰,但现在他已无当初热情了!

又过了大半时辰,单紫英才止住哭声,蓝少宝望了她一眼,道:“是不是可以回去了?”神情是那样的冷漠。

单紫英也不在乎他的冷漠,好似习惯了一般,激动地道:“你——愿意跟我回去?”

蓝少宝冷笑:“不回又待如何?你随我出来,难道不是这般想的?”说罢,大步朝前而去,行至单紫英身旁,扔下话道:“徒劳的反抗,我并不喜欢,蠢人也不愿自寻死路,二公主认为对吗?”再也不看单紫英,毅然而回。

他沉默的时刻,单紫英盼望他开口,未料他次次开口,俱是不留情面的话语,一时呆立当地,无限怀念起昔日那个‘他’来!

回至石桥镇那处宅子,单紫英服侍蓝少宝躺下就寝未多久,便听侍卫在外高声宣道:“主公驾到!”

单紫英自然不知朱友贞此来欲图作甚,蓝少宝却将朱友贞意图猜个正着,他假装入睡,不动声色地等待单紫英迎朱友贞进屋。

随朱友贞而来的人,不止有凌云剑客,亦有那位旧日坛主练姬,三人在蓝少宝床前驻足,朱友贞挥手令单紫英退下,神情凝重地扳过蓝少宝身子,将蓝少宝面容一阵端详。

蓝少宝始终熟睡,装作不知,练姬见此忽蹿至朱友贞身旁,一手遥指向蓝少宝的眼睛,在朱友贞耳畔低语,也不知他说了什么,朱友贞猛向蓝少宝喝道:“把你的眼睛睁开!”

蓝少宝自不依从,睡如死人,练姬忽然一个箭步蹿上前,扳过他的头颈,回头与朱友贞目光对视片刻,只见他双手用力扣在蓝少宝左眼的上下眼皮处,猛力一掐,蓝少宝的眼睛便被迫暴露于朱友贞眼下,整个幽蓝色眼眸一览无遗。

朱友贞便急忙凑近身子细看,凌云剑客怕他看不清楚,甚至将室内一盏灯笼放至近侧,便于其瞅视。

灯笼散发的光芒照射足有数息,直教蓝少宝眼中一阵刺目,再不喝止,怕是要沦为盲人,于是再也忍耐不住,奋力大叫一声,右臂伸出去抓练姬手指,试图迫他松开,使自己眼睛可以自行闭合。

朱友贞眼尖手快,疾喝道:“小子,别乱动!”掌起风来,一招蹿出,含足功力,真气冲开流波,看起来沉厚稳实,当即便将蓝少宝制住。

凌云剑客更在一旁威吓道:“否则刺瞎你的双眼!”

终于看完一只眼睛,朱友贞面上的神情愈发凝重起来,待移至蓝少宝第二只眼睛,他不过略扫了几眼,转面离开床榻,练姬总算放开了蓝少宝,蓝少宝左眼刺痛,不住地捂着眼睛在床榻挣扎,一面翻滚,一面呼痛。

单紫英在外闻到声音,立刻奔进,朱友贞却若无其事地领人而去。

单紫英扶住吃痛的蓝少宝,见他痛苦难忍,焦急道:“相公,你怎么了?二伯父刚刚对你做什么了?”

蓝少宝已无力回话,吐字不清地骂道:“他变态,他变态,我的眼睛……”叫嚷不断,一只手一会儿捂眼,一会儿在空中乱舞。

急的单紫英手忙脚乱。

朱友贞又匆匆赶回了四方镇,这般时候,天也已亮了,适才的三人呆于一处,练姬关门后,朱友贞开口问道:“练姬,本王问你那蓝少宝父母的确切来历,你却领本王去看那蓝少宝的眼睛,这是怎生回事?”

练姬嘿嘿笑道:“此中蹊跷就在他的眼睛,属下早已说过,他父亲蓝鹰翔曾是李继岌近身侍卫,主公对此早已知晓,而他亲生母亲嘛……”又嘿笑了两声。

曲凌云已忍将不住,发怒道:“休要卖关子,还不痛快说来!”

练姬道:“主公该知,我们中原人,眼中多泛黑光。”

朱友贞深思道:“莫非他的母亲并非汉人?”

练姬亦琢磨道:“这属下就不知了,属下只知道那蓝夫人嫁给蓝鹰翔时十分年轻貌美,有人曾说看她的眼睛,极像波斯人,而她身上也的确露出与中原人不相符的特征。”

朱友贞好奇道:“哦?”

练姬忽又踏前一步,进言道:“主公,可否召来千云兄弟。”

朱友贞闻言与一旁的曲凌云面面相觑,俱是不解何意,但看练姬神情严肃,亦不怠慢,挥手差人去唤燕千云。

待侍卫依命后,练姬朝朱友贞谨慎道:“主公,待会儿万请细瞧千云兄弟的眼睛。”

朱友贞正自饮茶,闻此哐当一声,茶杯竟被掀翻落在地上。

燕千云不明就里,进屋后,正朝朱友贞行礼,闻朱友贞一喝:“行了,这些礼数今日就免了吧,你——抬起头来!”领命遵循仅是一息,猛然失去意识,好似大病一场一般。

待燕千云意识回转,朱友贞已挥手将他喝退:“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燕千云被搅得恍恍惚惚,他猜测朱友贞适才定对自己施过手脚,在那短短时间内,发生了何事,俱不知情。

他却不知朱友贞正在为此与练姬问话,练姬见查看燕千云眼睛后,朱友贞半响无话,问道:“主公,可看清其中蹊跷?”

朱友贞点点头,道:“不是你说,本王还从未留意,千云的眸光黑中泛蓝,竟与那蓝少宝一模一样,为何本王从来就没有发现呢?”

练姬笑道:“那是因为千云眼中那种蓝光较为灰暗,多数时候与我们汉人无异,怪不得主公,属下也是一次与千云兄弟饮酒,无意间发觉,当时正值更夜,他醉后不小心打翻了灯烛,引得酒案大火激燃,才为属下获知。”

朱友贞喃喃自语道:“千云从小无父无母,难道他与那蓝少宝有什么渊源不成?”

练姬见机又道:“据属下所知,很多年前,曾有一对姐妹逃至四方镇外,姐姐名唤‘栖栖’,妹妹名唤‘莺莺’,他们一路遭人追杀,等来至此处,已伤重不醒,蓝鹰翔将她们救下,却只救活了妹妹,那妹妹便是已故的蓝夫人。”

曲凌云听此面色一变,急问道:“那个栖栖呢?”

练姬摇头道:“没捱过,死了!那时候四方镇还未像如今这般戒备森然,蓝鹰翔不过是刘婆婆从外带走回的养子,孤苦伶仃。刘婆婆武艺高强,丈夫早亡,未有子嗣,她不久成立四方阁,日后便传下了阁主一职。由于属下当时与蓝鹰翔来往甚密,亲眼见到那姐姐毙命一事……”说着,陷入回忆之中,道:“曾记得那栖栖说她与丈夫失散,留下一对男孩儿流浪在外,甚不放心,托妹妹莺莺帮她照看,妹妹久寻无果,以为那对孩儿已遭不幸。”

朱友贞听至此处,已听出些许来龙,不免说道:“莫非那丈夫姓燕?”

练姬毅然接话道:“何止姓燕,他正是燕南昭。”

朱友贞身躯一震,练姬看在眼中,道:“属下曾听千崇兄弟谈及父母,确定乃是燕氏二位兄弟之父,那栖栖便是他们的母亲!”

朱友贞膛目结舌道:“为何千崇眼睛与常人无异?本王曾多次观察他,从无发觉他有何不妥?”

曲凌云暗想道:他真是极少留意燕千云,由此可断定从无以正眼看待过燕千云,兄弟偏爱,可见一斑。虽如此想着,却不敢表露,只得笑笑道:“主公糊涂了,子女遗传,各有不同。”

练姬在旁附和道:“对,对,对,一方若是汉人血脉,也有可能生出的孩子是个汉人呢!”

朱友贞并非不知,仅是故作询问,让人替他说出心中所想罢了,练姬察颜观色岂有不知?而曲凌云就稍缺些眼色,那般直言指出朱友贞之误,自然令朱友贞颇为不悦,横目瞟了他一眼,他心头不觉一跳,连忙道:“那就难怪了,据凌云所知,九玄剑派曾有女弟子私逃出山,而那女弟子就叫莺莺,她本与玉柳庄庄主秦世英同为千叶剑法的传人,谁知后来传出秦世英弑师一事,那莺莺挺身而出,为秦世英辩解,从此遭我九玄派追杀,秦世英后来成立玉柳庄,行踪依然飘忽,也立誓不再使用千叶剑法,那莺莺也应是不逊,她一路流亡,那姐姐则是仗义相助,却未料那蓝少宝的千叶剑法源于此。”

这番话顿教朱友贞心底疑惑大解,又转了一脸和颜悦色,道:“由此看来,那蓝少宝隐藏千叶剑法,宁死也埋藏一身剑技,倒也至孝。”

练姬道:“那莺莺嫁与蓝鹰翔后,再没施展过千叶剑法,故而我们俱是不知蓝少宝深怀绝技。”

朱友贞双目激射而去,叱道:“怎么?早知他如此厉害,你们便臣服于他,与本王拼命了?”

练姬忙摇首下跪,惶称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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