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贼？
……
走下木质的梯子，陆玖脸色平静，眼神却有些说不上的诡异。
“这张仲景不会有龙阳之好吧，喜欢这种桃红色？”陆玖眼神眯了眯，仔细打量了会这座通体桃红的木质小楼，心里暗自琢磨。
“既然醒了，就别愣着了。现在正是拂晓，随我去吃些东西。”段黎不知何时出现，平静的望着陆玖道。
“好。”陆玖点头。
“将黑纱系上。我怕你吓坏了卖饭的老人家。”段黎没好气的吐了口气，从怀中取出块黑纱，递给少年。
陆玖闻言脸色不变，眼睛里却掠过一抹悲伤。沉默点了点头，接过了黑纱，仔细的系好黑纱，看不到黑纱下的面部，只去看那露在外面的眼睛，看上去倒也有些翩翩少年的味道。
……
在这个大陆以北的帝国的北方发生的战事，似乎并未影响到这座位于帝国南部的城镇。
青石板依旧平坦如往，街上匆匆而过的人群依旧拥挤熙攘。
城东的一个卖早点的小摊处，身穿破败儒袍的段黎，带着身着一身黑衣，脸上还蒙着一层黑纱的陆玖坐定。
眯了眯眼，段黎笑着跟微胖的中年老板打着招呼:“老板，两屉包子，两碗白粥。粥一定要熬的黏些才有味道。”
老板眼神一凛，心道是遇到高手了，笑着应了声，便专注于手下的汤锅。
段黎凝望着陆玖那双自从医好后比先前还要明亮的眸子，认真说道:“你真的确定就这样了？甘愿用这张脸来过后半辈子？”
陆玖眼神复杂涌现，眼睛紧紧眯在一起，沉默了起来。
“来了来了，刚下的笼子。”恰在此刻，微胖的老板笑呵呵的将两屉，在这还有些微凉的清晨里冒着白雾的包子放在了桌子上。
段黎嗅了嗅鼻子，便拿起筷筒中的一双竹筷，夹起一个汤包，一口塞进了嘴里。
上下牙齿齐动，将裹在外面的雪白面皮咬破，被牙齿狠狠压出的肉汁在口腔里四溅。不顾滚烫的一口咽下，感受着那滚烫鲜美的肉汁在食道内的滑动，品味着香甜酸辣的味道瞬间在整个胸腔弥漫开来的快感。段黎的眼睛有些舒服的眯了起来，对着老板认真说了一句:“谢了老哥。”
“这有啥。”老板笑了笑，又将两碗熬的雪白晶亮的白粥放在了桌上，“也算你识货，整个南阳，恐怕也就我家的白粥熬的最有味道。”
用汤匙在碗里剜了一匙已经与汤水黏在一起的米粒，慢慢的送进嘴里，享受着米粒在嘴里被咀嚼时溢出的白浆散发的米香的段黎闻言，马上深以为然的点头道:“高手在民间。”
老板满意的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有些圆润的肚皮，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
“尝尝吧。味道很不错。”段黎挑了挑眉，嘴里又送了一匙白粥，对着陆玖含糊道。
陆玖点头，将脸上缚着的黑纱掀起一角，往嘴里送了一口白粥。咀嚼了几口咽下，微眯的眼睛竟是明亮了许多。放下汤匙，夹起一个包子，蘸了蘸老板送的一碟白醋，塞进了口里。
咀嚼了一下，咽下汤包，陆玖便笑着道:“味道的确很不错。”
段黎没有回答，只是快速的吃着包子，咽着白粥。陆玖见状，眸子不自觉黯淡了些许，也开始夹起包子，快速的往嘴里送着。
一屉包子本就不多，所以很快一屉包子便见了底。当陆玖夹起最后一个包子蘸在醋碟之上时，段黎开口了。
“不错就好。估计你这后半辈子，都得习惯这南阳的口味。”段黎咽下最后一口白粥，声音平静道。
陆玖闻言身形微僵。
良久之后，陆玖将已经被白醋浸透的包子塞进口里，一口一口的开始认真的咀嚼。醋汁混着肉汁在口腔里涌出一股子怪异的味道，陆玖眉头不皱，眼皮不眨，慢慢仔细的咀嚼咽下。
“我觉的，我应该会习惯的很快。”陆玖眼神之中痛苦隐现，声音却是异常清冷。
话罢，陆玖便一口喝尽了碗中的白粥，然后起身，身子背对着段黎开口道:“我吃的有些撑了，去转转。”
段黎沉默，没有开口。因为他听出来了陆玖声音里的颤音。
目送着陆玖离开良久之后，段黎便叹了口气，从怀中仔细的数了数铜钱，将铜钱放在了桌子上，开口说道:“老板，结账了。”
话罢，便是起身，向着背对着陆玖的方向走着。
老板拿起桌上的铜钱，仔细点了点，神情看不出不满，嘴里却是有些抱怨:“人倒是挺抠，一文不多一文不少。”
段黎走的很快，所以一会便走出了很远。然而老板的话音却依旧穿进了他的耳朵里。
“连卖粥的都知道我很抠。老朋友们，你们怎么就忘了呢？”
段黎原本平静冷漠的眸子深处，涌出一股暴虐，心里如此想着。
……
早于段黎离开的陆玖心里有些难过的走在南阳城的小巷弄子里，试图让清晨的冷意来驱散自己心中的杂乱念头。
然而片刻，他便开始有些真正的难过了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迷路了。
凝目仔细打量，竟是感觉自己周身的巷子修建的都几乎一模一样，根本分辨不出自己是从哪个巷子走到了哪个弄子。
陆玖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自嘲的笑意，便有些颓废的靠在一堵灰白色的院墙上。脑袋放空，眼睛斜望天空，嘴角紧紧抿着。
脑海里开始不断盘旋段黎的嘶哑声音，以及林南伊的悦耳笑声。当下，陆玖眸子深处，便有些难以抑制的悲伤浮现。
就在陆玖沉浸于回忆中迷茫之时，离他不过十余步远的一间民宅的朱红色小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穿着灰黑色杂役样式布衣的一个少年从里面鬼鬼祟祟的溜了出来。
陆玖眼睛紧紧眯在了一起。话说回来，自从被医好了眼睛，陆玖便经常开始习惯性的眯眼。
陆玖之所以眯眼，是因为他看到少年肩上背着一个包裹。一个丝绸的包裹。
一个杂役，怎么可能奢侈到用丝绸来裹东西？
大早上的偷东西，这南阳的贼，都这么张狂？
恰巧不巧，背着丝绸包裹的少年在门口四处张望了下，竟是朝着陆玖而来。
“你这家伙，放个风还遮住脸，你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是干嘛的……”少年小跑到陆玖身前，在陆玖诧异的眸子打量下气喘吁吁的对着陆玖恼怒的问道。
“我们认识？”陆玖遮在黑纱后的嘴角扬了扬，笑问道。
“……”少年那原本柔软放松的身子猛地僵硬了一瞬，而后便是将头移向了远处，慢慢说道:“认错了，认错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话音刚落，少年便跨动步伐，开始向着远处疾奔。
陆玖见状，眉毛挑了挑。
“这小贼，当我不存在？”
虽然丹田已毁，陆玖再也无法调动元气，但陆玖那一身炼体境巅峰的肉身还在，这一身本事在武者中，也自当属于顶尖。
慢悠悠的蹲在地上，右手捡起一块石头，陆玖挑起的眉头舒平，而后便是径直将石块掷了出去。
“咻！”
石块裹挟着陆玖胳膊覆上的劲气，在空中发出凌厉的破空声，便直接击中了正在狂奔中少年的右腿膝盖处。
“哎呦！”少年一声惨呼。
石块击中膝盖所引发的刺骨的剧痛，让他的呼吸都开始粗重了起来。
因为跑的太快，所以突如其来的剧痛，所带来的后果便是让少年直接在狂奔中摔倒，捂着腿在摔倒的地方惨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