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心软了
心已经沉至最底, 面色极差。
她穿越至今, 遇到的事虽说也有些身不由己,但那并非是束手无策, 至少如今凭借着自己与姜氏事事都如意了。
可温晁的这是什么事?那是涉及朝廷与政治, 又是已经关押刑部大牢,她且在内宅,再长的手也伸不到那儿去了。
深深的无力与不知所措。
姜意浓一直拉着温菀的手, 菀姐儿的手心就没暖起来过,冰凉刺骨, 还有没有褪去过的手汗,姜意浓知道此时只能劝不能说其他什么的了,连忙道:“菀姐儿, 姑父如今在刑部大牢, 却是一点事没有的,你先不用着急……”
温菀压下心中所有的不安情绪,对上姜意浓的目光, 扯起笑容:“听表姐的, 不过出了这档子事,也不知娘亲如何了, 我是不能继续在这儿了,劳烦表姐能否派人送我回温府……”
“继续留在姜府。”
姜意浓带温菀来找姜公度, 姜公度皱着眉极不赞同温菀这个时候回温府。
“先不说天色晚, 尽管派人送你回去, 我还是不放心, ”姜公度道,“你父亲出了这事,温家肯定乱套了,你回去也帮不上忙,不如就在姜府待着。”
温菀算是感受到了姜公度的执拗,好说歹说就是不听,她留在姜府又能做什么事,不如这个时候回去帮着点娘亲处理些府中的事务,可她这大舅舅真是固执极了。
温菀语气趋于急躁:“大舅舅,总比我留在这儿……”
姜公度的口气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你留在姜府是最好的。”
温菀就没见过这么固执的人!
她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转头就想走,姜意浓想拉住温菀,却没有拉住,即将走出书房的门口,姜公度在后头怒道:“你担心她,我又何尝不是?人我早派去了,明儿我就去趟温府,好好瞧瞧!”
温菀终是没有再跨一步。
姜公度慢慢道:“此事牵扯太多,我虽不喜你父亲,但捞人出来我还是会尽力而为。你也不要多想,天色这么晚,早些去睡吧。”
姜公度说到了这份上,温菀叹气道:“谢谢大舅舅。”
她真是无力极了,这种无可奈何的感觉真是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夜深,永宁侯府邸灯火通明,正门大敞——赵珣刚回府,径直到了书房,边解着披风边问:“荀子义呢?”
方里接过披风,搭至手肘间,道:“荀先生在外头。”赵珣刚回来,荀子义就得知了消息,急着赶着过来了。
赵珣坐在书案前道:“让他进来。”
荀子义确实等了赵珣一天了,在得知温晁已入刑部大牢的消息,就知此事成功了大半,若一鼓作气定能砍掉严寿一只手,一想到有此结果,他实是高兴极了。
待世子回来,他就在书房外等待召见。
一进书房,荀子义道:“见过世子。”
赵珣将手中的文书放下,目光投在荀子义身上:“荀先生,你应是已经知晓了,我也不多说什么,此事你办的不错。”他的语气不冷不热,倒让人听不清什么情绪,说完之后,拿起文书又看了起来。
荀子义自是高兴的,永宁侯府的这位世子本身就是不是个等闲之辈,得他一句赞扬也是比登天还难,如今一听他的夸奖,心中不免几分激动:“这都是我等应做的。不过照接下来的情况看,最好让温晁无翻身之地了,若是这般,杨家也会损伤大半,世子看如何?”
这位是极不喜他人做决定,即使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事,他不同意那就是碰都不能碰。
不然……
碰的哪只手,断的就是哪只手。
赵珣曲指敲在文书上,慢慢道:“今日我一直在圣上那儿,还不知温晁在刑部如何了。荀先生,你与我说说。”
荀子义‘哎’了一声:“据说还是好的,虽说被刑部带走,可这位温大人的岳丈毕竟还是五军都督的人,那大舅子还是大理寺少卿呢,倒是总归不会不管,若真出了什么事,怪罪也是要怪罪刑部的人。”
这也就是说,还没有受一点皮肉之苦。
“好了伤疤忘了疼,这连点伤疤都没有,怎么记得疼,”赵珣眼底微暗,声线低沉,“让沈青去找刑部的魏斯,到底也是严刑逼供的一把好手,也该让温大人知道替人出头不是那么好出的。”
荀子义应了,可还是疑惑。
如果真要找魏斯,温晁肯定会受着一顿生不如死的刑罚,可温晁到底也是朝廷命官,刑部审后定是要交给大理寺,姜公度就是在大理寺任职,若看到了温晁身上的伤痕定会好好做一番文章,这不是给人留下把柄了吗?
他们要的是让温晁以及身后这批人永无翻身之地,若真动用刑罚,温晁虽受皮肉之苦,但到时极有可能也因着这个逃过这劫。
荀子义不知赵珣是怎么想的,但反驳赵珣是万万不会做的事,于是也照着去办了。
荀子义走后,赵珣的脸色彻底沉了。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荀子义想的什么?这皮肉之苦受了,就是给温晁了一道挡箭牌,若是一点伤都不受,反而更让人关注他本身做的事;姜公度不会那么傻,定会拿此事做文章,掩人耳目谁又不会呢?到时帮着温晁逃了这劫也不难。
温晁此次力荐李时义,差点毁了他的事,若不是交给钱士升的那些东西,恐怕今日严寿就是看他的笑话,此后许多事又是不便。
自己应该毫不留情,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地让温晁走向灭亡之地,这么能出头,那就好好尝尝多管闲事的后果是什么。
可他心软了,居然心软了。
这是赵珣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一件事,永宁侯府与温府有什么牵连,他与温晁又是有什么关系,一个温晁居然让他犹豫了。
他一向做事狠绝,丝毫不会拖泥带水,可因着这事有了思前想后的顾虑。
他心软极了。
只要想到温晁的那个女儿,到时因着温晁此事,家不是家,毁了她的一生,他就下不去那个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