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事件收尾
现场已经乱套了。
观众席上的妖怪们四散奔跑, 反倒是人类修行者在维持秩序——显然他们对这一幕早有预料。
几个通道口都有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和妖怪涌进来。他们目标明确，直直冲向观众席上几个给修行家族预留的席位。但走到一半就被拦住。
“风华圆舞曲！”红发的青年手里捏着一根玫瑰，玫瑰又很快变成玫瑰鞭。柔韧的鞭子串串珠一样缠住了冲向前的黑衣人, 刺和枝叶迫不及待扎了进去。
“邪王炎杀拳！”另一个方向, 矮个子的冷漠妖怪对着敌人挥出拳头。
黑色的火焰顺着通道一路燃烧, 将反应不及的妖怪们拖入地狱。
剩下两个人呢？
桑原握着灵力剑, 守在了第三个入口。
“总算有架可以打了吗？”他活动着筋骨, 手上的灵力剑随意变换着形态。但敌人冲过来时他还是直接冲上前去挥拳甩腿。
“好久没打的这么说爽快了！”他吹了个口哨，反手一剑就把偷袭的妖怪削成两截。
而最后一个通道口，观月歌帆安安静静站在那里。
她仿佛什么都没做，又仿佛一切都做完了。
“命运啊……”她闭上眼，手心里亮起光芒。
在擂台上的观月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抬起头。他感受到了, 那个熟悉又强大的魔力。
观月握紧了魔杖。
擂台上正陷入古怪的僵持中。
已经碎裂了大半的擂台上, 两支对峙的队伍看上去都有些古怪。
比如妖怪的那一边, 怎么看怎么像是“主将”控制着她的队员。而她的队员们太适合团战了, 辅助, 治疗, 还有两个肉盾。攻击力不足也只是相对的，反击流的队伍, 能把任何战斗拖进持久战的旋涡。
而仁王这边呢？
别看了, 没人适合打团战的。他们在参加比赛之前就不能说熟悉，也没做过配合训练。就不说格斗了, 就只说网球, 这里也大半都是单打选手。而就算是双打……
双打也只有两个人, 而现在是五个人的团战。
既然如此，也别思考什么战术了。
与其束手束脚地“团队攻击”，不如各自做各自习惯的攻防。
平等院已经先攻上去了。
他第一场比赛打的憋屈，灵力汹涌在身体里控制着让他脾气暴躁。海盗从他身侧冲出，和他一起攻向了对手。
一直被妖怪缠着的两个人类迎了上来。
不，不能称他们为人类了，直接称为傀儡是不是更恰当？
平等院一拳头就抡了上去。接了他一拳的人类退了一步，又重新站回原来的位置。他们抬起一只手格挡，另一只手拿出了枪。
“哼，没用的！”
平等院眼神一凛。
他握着的手里也出现了灵力剑，没有越前龙雅之前弄出来的那么大，和他的海盗手里拿着的差不多。他对着子弹斜着一挥，当当当当的声音响起来，子弹全都四散飞去。
他也不担心这些子弹会误伤，因为人类的物理攻击手段，还伤不到能出现在暗黑武道大会上的妖怪和人类的。
接着日吉也攻上去了。
他瞥了一眼打的兴起的平等院，明智地选择了方才被越前龙雅一刀砍断了花心的莹草。
古武术在打断节奏上有着天然的优势。日吉已经看出了莹草是治疗类的妖怪，也具有辅助的能力，既然如此，一些法术就需要及时打断。
“话说回来，魔法能治疗吗？”仁王侧过头问观月。
观月挥舞着魔杖，一个接一个画着魔法阵：“也许能，但我不会。你觉得魔法师是什么？”
“辅助……吧？”
“哼哼哼，我还是建议你们速战速决。魔法阵的增幅作用，对你们灵能者来说效果并不好。”观月道。
仁王的大狐狸已经扑上去了。
兽形的异次元凭空比海盗和武士还要大了两圈，眼神里的光和利爪与獠牙都显露出它狩猎者的身份。仁王放开了一部分控制权，让大白狐狸凭借着“野兽”的本能去攻击。
而他本人在大白狐狸身后，闭上眼又睁开时身上属于“仁王雅治”的气息忽然消失不见了。
他在模拟其他人。
“仁王幻影”，是可以用在任何地方的。
不仅仅是网球场。
那么，要选择谁呢？
在他自己没有足够有效攻击手段的时候……
他迈步前冲，出现在万年竹面前时已经变成了平等院的样子。
旁边正在挥剑的平等院重重地哼了一声。
要让自己的灵力变得像平等院那样躁动又攻击型十足，对仁王也是一个挑战。但观察样本就在身边，数据和资料源源不断地被他汲取着。
反击流的对手确实很讨厌，但也有优点，就是攻击力度不强。
仁王在不断攻击和防守中，调整着自己的招数。
他的精神力集中在整个区域，收集着资料也控制着节奏。
对手的攻击频次，和攻击与攻击之间，那分明存在着的空隙与漏洞——
啪！
找到了！
仁王挥舞了球拍。
被打出的“网球”在一脱离球拍就亮起了光芒，直直打中万年竹手里的竹子。
这一球的落点很巧妙，砸在万年竹的手腕上，又并不是迹部的“破灭的圆舞曲”砸到的会另网球反弹的位置，而是更靠前一点。
万年竹手里的竹子在巨大的能量冲击下脱手而出，而网球则擦过万年竹不受控的手继续追着飞出的竹子。
咚！
它和竹子一起砸在了一边观众席前面的墙上。
石质的墙被砸出巨大的裂痕。
网球把竹子整个压着镶嵌到了墙壁上。它没有消失，而是亮起来，顺着墙壁的裂纹，像是蛛网一样控制住了竹子。
万年竹挥了几次手，被卡在墙上的竹子还是无法从蛛网一样的灵力里挣脱而出。
“发光球？用的不错嘛。”越前龙雅调侃道。
他的武士顺势在万年竹身后挥下数刀，却很有分寸地也像是网一样罩住了万年竹。
他扶着突然不动的万年竹的肩膀：“有些难办啊，是不是不能把它们砍了？”
“不能？这还有什么不能的？”真正的平等院哼了一声，手里的剑突然消失，换成了球拍。
他也用力挥出了球拍：“这才是真的发光球！”
同样用灵力凝聚而成的“灵力球”一脱离出球拍就分成十来个球路，从不同的角度砸中了两个人类“肉盾”。他们在剧烈的光芒里倒下了，眼神里失去光彩，直接倒在地上。
而后灵力球也化成蛛网一样的光网，罩住了倒下的这两个人。
“你也没真的动手嘛。”越前龙雅调侃道。
而仁王已经调转了方向。
他变回了自己原来的样子，这次的目标是被日吉牵制着的莹草。
与此同时，越前龙雅的武士和平等院的海盗也同时转变了方向。
攻击是一同落在莹草身上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莹草手上的花心。
灵力的光芒亮起来，僵硬着的莹草在她的“大灯笼”爆炸时发出尖锐的惨叫。
而后不知什么时候消失的白狐狸突然出现了。它爪子在莹草身后点了点，少女模样的妖怪就突然倒了下去。
“没用的，就算缠出他们……什么？！”被大白狐狸牵制着的藤蔓妖怪突然变了脸色，“你们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吧？
然后剧烈的爆炸声又响起了。
这次不再是会场，而是在最高处的封闭观众席位。
椭圆形的场地突然炸开，连接处变成了碎片。但VIP席位其实是安置了很多结界的，这样的爆炸也只是让整个区域从空中掉落而已。
它砸在了普通观众席上，滚了两圈。
这个插曲让擂台上的两只队伍都愣住了。
藤蔓妖怪的脸色更难看了：“你们……”
“Puri，第三计划吗？”白狐狸凉凉道。
藤蔓妖怪猛地转过头看它：“你们是小阎王的人？！”
“我以为，你已经知道这一点了。”白狐狸重新落在了仁王肩膀上，“会在决赛场地出现的，不是只有一个可能吗？”
仁王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平等院和越前大概算作知情人也没有说话，日吉出于情势决定静观其变，观月倒是握着魔杖脸色有些难看。
但在听到这个说法后，藤蔓妖怪反而冷静下来：“原来如此。你们是小阎王的人。但古田大人的计划是不会失败的！”
“他还有计划吗？我以为他来一次，就是做宣告式攻击，不计较代价的。”白狐狸说。
藤蔓妖怪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知道古田大人的理想呢？！”
“我不需要知道。”白狐狸伸出爪子。
原本在几张灵力网中开始躁动不安的万年竹和莹草又重新平静了下来。
在做完这个动作后，白狐狸才故意做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好危险啊。”
场面一时间僵持下来。
不，与其说是僵持，不如说是双方的注意力都转移了。
转移到了从观众席一路滚到擂台旁边却毫无动静的“特别观众席”上。
那里面应该还有很多人吧？
为什么毫无动静？
藤蔓妖怪先忍不住了。
她伸出了自己的藤蔓，目标却是特别观众席。
她的藤蔓打在上面的结界上。
“啊！”结界亮了起来，她的藤蔓像是被烧伤一样迅速变黑了。她收回藤蔓，咬了咬牙。
变故出现的毫无预兆。
啪，啪，啪，啪！
特别观众席的结界在没有外力的作用下突然炸开了。
整个建筑的外墙都碎成了石块，四散着炸开。
这是突如其来的攻击，擂台上的两队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他们各自打碎了无差别攻击的石块，定睛一看，就看到对峙着的两个人，和在这两个人周围或坐或躺的灰头土脸的其他“观众”。
“古田大人！”
藤蔓妖怪喊道。
对峙着的两个人，虽然还有着类似人类的面貌，却已经不能被说成人类了。
其中一个身上还有这破碎的黑西装，但中年人类的面容变得狰狞，上半身上充满了“合成”的味道。那两只手似乎是移植了某种妖怪的肢体，手指的形状变得类似野兽的爪子，肌肉也古怪地蠕动着。
而另一个，倒好一些，就只是头发变得很长，身上有着花纹一样的图腾。但让他变得不像人类的，是他身上的妖气，太重了。
况且这种灵力和妖气混杂在一起的感觉……
仁王脑中不断分析着的模型突然亮了一下，像是突然载入了什么可提供升级的“模块”一样。
但他还来不及继续分析。
他在那些或坐或躺的灰头土脸的人类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迹部？！”/“部长？！”
他和日吉同时开口。
脸上沾了灰的少年坐在地上，听到声音侧过头。
轰！
那边两个人已经战斗起来了。妖气和不祥力量碰撞产生的余波引发了新一轮的力量溢出。
迹部闷哼了一声，抬起手挡在脸前，几乎觉得自己要被吹飞。
“……快跑啊！”一些醒过味来的人类一边喊一边倒头就跑，但迹部眼睁睁看着有的运气不好的人跑着跑着就被力量波及了。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见到那个人消失在光芒里。
……开玩笑吧？
“部长！”有人扶住了他，想要把他扶起来。
迹部回过神，强自镇定。
他顺着日吉的力道站起来：“你……”
“你们走不了的！”藤蔓妖怪突然尖叫起来。
她身上伸出了无数的藤蔓，却不是对着任何人的，而是对着天空的。
而后藤蔓身上的花苞突然变大了。
她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藤蔓也是，上面的花苞却越来越大越来越艳丽。
然后她开花了。
花瓣张开，花心的花粉像是会发光一样在空气中飘散。
迹部突然觉得自己失去了力气，又重新跌坐在了地上。
他周围的人也都下饺子一样，站起来的全部又坐了回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又惊又怒。
“我也挺想知道的。”日吉道。
迹部：“……本大爷还没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家族修行任务。”日吉也坐在了地上。他没力气，灵力也加快流失着，却还很冷静。主要是他觉得这整件事都给人一种“在某些人意料之中”的感觉，而藤蔓妖怪这种鱼死破网的招数则失控的太早。
“……那么，其他人呢？”迹部伸手指了指刚才还组队战斗的日吉的其他队友，“那几个人是怎么回事？！”
“熟人。”日吉说。
迹部：“……”
“景吾，不用担心。”一直在迹部身边的迹部先生气定神闲，仿佛根本感觉不到自己此时正坐在废墟里，“就快要结束了。”
迹部：“父亲！”
他想问我们家到底掺和进了什么事里？
然而迹部先生已经和日吉聊起来了。
“你是景吾的同学吗？”他语气竟然比和迹部说话时要温柔两个百分点，“初次见面。”
“啊，失礼了，伯父。”日吉低头行了个古礼，“在下日吉若。”
“日吉君吗？景吾在学校里麻烦你照顾了。”
“不，是部长一直在照顾我。”
迹部：“……”
不是，爸，您什么时候和我其他同学这么说话过？还有就光听我和日吉刚才的谈话也知道我才是“前辈”了，这种尴尬的打招呼方式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吐槽全部没来的及说出口。
因为打斗间天色完全昏暗下来了，还并不是自然导致的昏暗。
“古田，束手就擒吧！”唯一漂浮在空中的小阎王义正言辞道，“妄图模糊人类与妖怪的界限，是大罪！”
“得了吧，小阎王，别说这种道貌岸然的话，你们灵界就没有研究过妖怪和人类相互转化？！”古田指着和自己对打的幽助说，“那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小阎王：“……”
“还有妖狐藏马，他是怎么以S级身份留在人间界的？！”
清理完了杂兵过来控场的藏马：“……”
“还有那个小鬼，不也能同时使用灵力和妖力？！”
突然被点名的仁王：“……Puri？”
小阎王懒得和这种人解释。幽助和藏马是通过正规投胎程序成为人类的，况且幽助已经是大妖怪了，藏马也是，他们在人间界也并不是毫无限制的。这都是众所周知的事。至于仁王，他父亲解释过这是特例，且也有魔界身份，但为什么会分成两个“人”（一个是妖怪一个是人类）他也不太清楚，也不好细问。
可这些都是合法程序，而不是“实验产品”！
“你知道，你拿来做试验的是什么吗？！”他厉声问。
古田笑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如果只是普通的妖怪，你们怎么会这么积极。怎么，魔界那边的妖怪族群，联系你们了？”
小阎王：“违反规则的事，不论身份！不管你是拿什么妖怪做实验，都是做的错事！”
“哈哈哈，你还不明白吗？人类的欲望天生就是不会停息的。灵界妄图隔离人间界和魔界，以为在保护人类的想法，愚蠢得可笑！”古田伸出双臂。
他身上突然涌现出了黑紫色的气：“而我，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又何错之有？！这也是人类进化的方向啊！”
他身上隐约出现了蛇的影子。
小阎王的脸色变得严肃了。
与此同时，白狐狸的气息也变了。
仁王听到现在还有些不明所以。他侧过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如此，果然是八岐大蛇的力量吗？”白狐狸眯起眼，“怪不得能找到万年竹和莹草……”
“谁？”
轰隆！
天色完全昏暗下来了，震耳欲聋的雷声掩盖住了白狐狸的回答。仁王什么都没听到，但他却突然觉得自己心跳加速了。
怎……怎么回事？！
他看着黑紫色的蛇的影子越来越大，威压甚至让小阎王也落到了地面。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了。
然后——
“哈哈哈哈！胜利的，是我！小阎王，你太轻敌了！”
黑紫色的力量在瞬息之间掩盖住了整个会场，所有人类和妖怪都突然感到了窒息。幽助咬着牙：“灵力弹！”
“没用的！”
变得清晰的蛇突然动了，蛇头一动，一口吞下灵力弹。
而古田看着这一幕，仰天长笑：“赢得是我！是我！”
而后一道光突然出现了。
炸开一半的闪电突然消弭在云层里，而从云层深处，飘出了一朵火苗。
它跳动着，从上至下的过程中分散成无数多火花，包围了整个场地。
在那一刻，黑紫色的大蛇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古田一愣。
他看着看似无害地火苗，全部涌上去围住了大蛇。
那一刻他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什么东西？！”他睁大了眼睛。
然后火苗炸开了。
无声地，带着光。
空间仿佛从那儿坍塌了一块。
紫黑色的大蛇一点一点地湮灭了。
这看起来就像是可笑的默剧。
穿着蓝绿色和服戴着狐狸面具的人拎着一只灯笼，踩着云从天上那道光里一步一步走下来。而当他落在地面时，古田和他身后的大蛇已经完全消失了。
而后昏暗的天色被日光驱散。
白色的光芒从那片云开始慢慢地点亮了天际。
烟消云散。
仿佛一场大戏正要开场，就直接宣告落幕。
许多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比如迹部，他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突然就消失了。但发生的一切都让他一头雾水，就算是洞察力过人他还是跟不上整件事的发展。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糟了！”又有几个人转身就跑，而后带着狐狸面具的人一扬手，那些人就消失不见了。
迹部突然觉得背后发凉。
“我来早了吗？”那个人开了口，声音雌雄莫辨。
小阎王躬身行了个礼：“许久不见，玉藻前大人。”
……等等，玉藻前？！
那不是传说中的九尾狐妖吗？！
迹部目瞪口呆。
但此时最惊讶的并不是他。
而是仁王。
分明从这个被称为“玉藻前”的大妖怪身上感受到了某种熟悉的不行却让他不敢相信的气息的仁王，整个人都僵硬了。
他想是错觉吗？
为什么这只被称为玉藻前的妖怪，身上的味道和气息，和前几天还微笑着和他聊起好看衣服的自家妈妈，一模一样？
不会错的，他收到的御守身上的力量，和那些火焰身上的感觉，没有任何差别！
玉藻前不是九尾妖狐吗？！
几千岁还做过贵妃的九尾妖狐……等一下，山野传闻有可信度吗？！百鬼卷里是不是也有玉藻前？！但并没有详细描述啊！
所以我真的是我妈的亲生儿子吗？！不不不，应该说玉藻前真的是我亲妈吗？！
他伸手捏住了白狐狸的尾巴：“喂，雅酱……”
“闭嘴。”白狐狸说。
他看着举手投足都是风雅的大妖怪，又感受着身边少年的惊讶，内心毫无波动。
现在还不是你最惊讶的时候呢。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