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果然, 埃迪觉得自己的心态有点不对劲。
耗时数日, 他终于把迦尔纳出身的那部史诗——里迦尔纳出场的那一部分看完了。
具体时间不能透露, 因为实在是太纠结, 而且，或许连“看完”都不能算。让不喜欢看书的男人来看不是小说的史诗，着实太为难人，他看得断断续续，痛苦不堪，根本撑不下去。
幸好后面发现还有史诗同名电视剧, 迦尔纳不在的时候, 他把原著和电视剧勉强连在一起, 这才磕磕绊绊地看完。
然而。
如果看书的感觉是“痛苦”“麻烦”“烦躁”，那么, 有了更形象，更方便他看明白剧情的电视剧，感受也就跟着更加鲜明深刻。
也就是——
震惊, 愕然，莫名其妙，越到最后越加深的憋屈。
以及, “气愤”！
埃迪真是要被气死了。
怎么说，跟迦尔纳本人时常一语惊人，把他噎得半死的那种气愤截然不同。这一次让他气恼至此的根源, 是迦尔纳生前的经历。
身世卑微, 结局凄惨之人, 在埃迪可堪漫长无尽的游历中，见过数不胜数。
他性子不算凉薄，遇到真是惨不忍睹的人，也是会动一丝恻隐之心帮上一帮。
然而，这么多经历坎坷的人里，却没有一个能像迦尔纳这样，让只是间接了解到他的一生的埃迪先是惊愕，再是愤怒，心绪起伏如此之大。
迦尔纳的一生，无论是开端还是落幕，都只能用“悲剧”来形容。
——他是太阳神之子，却遭到生母抛弃，被车夫收养，度过了只能处于卑微的童年。
——长大成人后，凭借自己的出色获得了地位，成为受人尊重的英雄，却又在与同母异父的兄弟的宿命之战后，被人以欺骗的卑劣手段暗算，最终被兄弟杀死。
欺骗，暗算，死亡……英雄的结局如此简单就能概括，然而，具体的过程，埃迪完全不想往细里说。
光是在脑海中想起，就能让他眉头紧锁，被本属于他人的苦痛影响到了自己，心情顿时糟糕，还被膈应得不行。
“不对，也太夸张了。”
把手机摔了又捡捡了又摔无数次之后，埃迪忍耐住内心强烈的想要发泄的冲动，对自己说。
“看基督山伯爵的时候，埃德蒙也够惨的，为什么那时候我没这么生气？”
同样是被欺骗，被暗算，埃德蒙在人间地狱苦苦煎熬了十几年，生不如死，所承受的痛苦难以计量。
气愤是有的，但那不是重点。埃迪在看完小说之后，心中所产生的更多是对于埃德蒙·唐太斯钢铁般坚毅的灵魂的敬佩——他至始至终都很钦佩那个复仇者，虽然嘴上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想法。
而此时此刻，愤怒占据主导的现在，一时竟难以探究原因。
埃迪花了很长时间去想，才隐约想明白。
可能是因为，基督山伯爵前半生的悲剧将他的心磨炼，后来的复仇也来得那般爽利，好人得到回报，坏人受到惩罚，就结局而言，是一场皆大欢喜的喜剧。
可迦尔纳不一样。
他的一生起始于低谷，后来获得光鲜，但他的命运似乎始终没有起伏。
“当妈的不要他，跟他无冤无仇的家伙一个接一个暗算他，做兄弟的按照安排杀了他……迦尔纳，怎么惨成这样？！”
如果只是这样，只是了解迦尔纳的生平，气个几天，埃迪说不定还能够消气。
可关键是，惨成那副样子的当事人整日就在他眼前打转，还用他的言行举止，让埃迪心头的郁闷不仅别想再散，还得往深里再划一刀。
不至于流血，顶多不过是割得钝痛，本就不是滋味的心里，再增添出逐渐蔓延开来的憋闷之意。
这个英灵，老实，老实，老实——也太老实了！
在史诗中被人骗走了重要的黄金甲，战场上，又因为战车陷于泥地无法前进，导致最后被杀……那时就这么老实好骗，成了英灵之后，似乎也完全没有长进。
为了才认识没多久的御主，自愿去打工，把一系列该他做的不该他做的事情全都做完了，还没有丝毫怨言——
再说一遍，埃迪之前真没遇见过这种类型的人。
在已经知道了这个人生前有多惨、有了气愤的基础上，再在后来的日子目睹迦尔纳脚踏实地、足以感天动地的努力，埃迪心头的不适应，莫名其妙就化成了……
更加气愤。
更加恼怒。
简直堪称恨铁不成钢。
所以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明明为他任劳任怨奉献力量的英灵也不止这一个，偏偏就是迦尔纳，让他良心不安，让他生气，控制不住地想要操心。
别的不说，埃迪总觉得迦尔纳在外面打工，绝对会因为老实被人欺负。
无论是史诗的电视剧还是原著，他都看得不算仔细，所以直接认为，只要是他人的要求，天性高洁而无私的施舍的英雄都会应允。
迦尔纳这个性格，不被心怀不轨的家伙欺负才怪了。不得不承认，埃迪跟着去那家咖啡店工作，确实怀了“监督”的心。
只不过，监督的对象不是迦尔纳，而是店里的客人。
“看吧，看吧，果然不出我所料。”
他私底下对也跑到店里伪装假鹰装饰品的卢卡斯说。
光看神色，没有高瞻远瞩到的未来果然成真了的了然和欣慰，反而越发地不高兴。
“只是在这个大多是没有攻击力的女性的地方，这家伙就被占便宜了，放到外面，岂不是要吃更大的亏。”
“真是的。”
观察了几天，明白过来迦尔纳的巨额小费究竟是怎么来的之后，埃迪感觉自己这个大哥的面子很是挂不住：“本来打算观察几天就算了的，现在看来，还不行。”
“我得继续看着他。”
埃迪也挺无可奈何。
和之前提过的是同一个道理，他和迦尔纳加起来还认识没到一个月，这才多久，他这般不好讨好，更不容易被软化的人，就对一个英灵如此上心，实在是说不通。
想不通，迟疑不了多久，就懒得再想了，反正顺了心意。
多观察，再多观察一阵，就当做研究一下这愣头英灵的脑回路，了解透彻之后，至少不会再被一句话噎得半死了。
……
迦尔纳还是不知道自己master的心理活动经历了怎般跌宕的变化。
御主总觉得他会吃亏，就算只显露出一点端倪，也要在第一时间过来护着他。
他很不解，就算是吃亏，他也只会为了御主吃亏，而且，从未有任何埋怨。
这串关东煮——留意到master的渴望，于是为他带到面前的食物，就是迦尔纳向御主展示的证明。
“请让我来。”
在御主呆愣半晌，准备把竹签接到自己手里的时候，迦尔纳拒绝了。
鉴于白天埃迪看到他被人要求喂食后格外不满的反应，他坚持要亲自把丸子喂到御主的口中，态度竟难得的强硬。
可是，很显然。
迦尔纳和埃迪的脑回路基本没在一条线上。
“…………”
盯着凑到嘴边大有不吃绝不放下架势的丸子，男人的眉毛不着痕迹地挑了挑。
再扫了面色不改的英灵一眼，确定他这是认真的……这家伙做任何事情都是认真的，实在是受不了。
“我又不想吃，你买这些东西回来干嘛。算了，你这个呆愣愣的脑袋，怎么说都转不过弯。”
看在这个英灵呆头呆脑，也算是一片好心的份上，埃迪勉强领情。
头往前一勾，带着有点嫌弃的表情，张口，咬住一颗沾汁儿的丸子，叼在嘴里，没有咀嚼几下，一口就吞了。
汤汁又辣又咸，老板的厨艺大抵算不上好，但不怎么喜欢这种口味的埃迪却没有出言嫌弃。
他只说：“想讨好我，只拿这个是不行的，还差得远呢。”
“那要用什么才能让master你满意？”迦尔纳很是严肃地问。
“这个嘛，甜——咳，要是我直接告诉你，那还能叫做讨好吗？整天乱说话气我的事儿可不是那么好抹消的，再努点力吧你，傻小子。”
迦尔纳：“……”
加给施舍之英雄的困惑又多了。
他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就失效的技能，虽然不是想念，但觉得没有那个能力之后的确有一点不方便。
没法辨析御主话中的真假，打个比方，他现在就不能判断吃了一口丸子的男人是真的不满意还是假的不满意。
丸子没有错，把丸子喂给御主这个举动应该也没有错，那么，问题出在哪里？
几经思索，迦尔纳明白了。
应该是，出在——他没有把自己的意思明确地表达出来。
“master。”
“唔？”
新的对话开始之时，情景是这样的。
丸子吃掉了一颗，同一串上还剩下了两颗。
竹签的前端空出了一小截，虽然不长，但要像第一口那样直直地咬还是有点不方便。
埃迪也嫌麻烦，看迦尔纳还把手举着，一副要他把丸子吃完才行的样子，无语之中，干脆抓住这傻小子的爪子，就着他的手，咬住第二颗丸子，横着把它从竹签上扯了出来。
刚把圆溜溜的食物用牙齿叼着，埃迪还没来得及吃，就听先前叫了他一声的迦尔纳，用不可质疑、字字坦然的话音，对他说：
“放心吧，master，想要被喂食的这个要求，我只会满足你。”
“…………”
“？”
“……咳、咳咳！咳咳咳！”
埃迪差点就被呛死了。
好好一个丸子才咬两口，吞都没吞，就一下子卡在了喉咙口，全世界最强的男人要是真的被呛死，这脸就丢得够大了。
“你……你——这个……咳咳！傻……”
迦尔纳顶着问好，还想给他拍拍背，但手刚过来，就被埃迪拍开了。
“傻——小子！”
缓了缓，他终于完整地骂出来了。
这三个字，宛如将心中压抑已久的憋屈与险些被噎色的恼怒一同爆发而出的发泄，确实，能忍这么多天，已经是埃迪的极限了。
恰好也走在这条路上的路人冷不防被这一声怒喝吓到脚滑，往旁边匆匆扫一眼，就更加匆匆地快步走开了，心里指不定还在抱怨，黏黏糊糊喂丸子的傻瓜情侣能不能不要突然在路上吵架，吓死路人哦！
“……”
“说的都是什么蠢话，谁要你喂我了！”
“……没有吗？”
“没有。”
“哦，对不起，我误会了。”
“……”
道歉道得挺快，然而，却完全没有起到给人消火的效果。
反而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顿时更噎人了。
原本老老实实待在大哥肩上的卢卡斯因突变临时飞了起来，这时候再落下，眼睛直勾勾盯着竹签上的最后那颗丸子。
“嘎嘎。”
埃迪大人不想吃，鹰却有点想。卢卡斯张嘴，满心期待地等着埃迪大人投喂，或者，等着又来跟它争夺埃迪大人头号小弟宝座的白毛小子自觉上供。
连卢卡斯都知道白毛小子老实，做了小弟应做的事，却一点儿也不争宠，这让它非常满意。
可是，卢卡斯注定要失望了。
白毛小子并不上道，它的埃迪大人倒是明白过来它的渴望，把竹签从白毛小子手里抢过来——本来确实要喂给它，但手抬了一半，就像是想到了别的什么，忽又收了回去。
眼看着最爱它没有之一的埃迪大人把丸子喂给白毛傻小子的卢卡斯：“嘎？？？”
“张嘴。”
再一次冷静下来的埃迪说。
迦尔纳定定地望着他，然后，听话地张开了嘴。
“咬住。”
牙齿向下微合，咬住了丸子。
咔擦。
抽出那根已然空荡荡了的竹签，再随手掰断，把残骸丢进距离他们十多米远的垃圾桶内，埃迪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拖沓。
“吃掉。”
这个指示多余了，因为迦尔纳已经自觉地把丸子咀嚼咀嚼咽了下去，现在还是再用无辜又茫然的表情望着他。
埃迪的嘴角微动，感觉手莫名地有些痒。
不是想揍人的那种痒，他颇有一种把这小子的一头白毛拼命揉乱来进一步泄愤的冲动，但苦于手上沾了一些竹签带有的汤汁，实在不好就这么揉到别人头上。
“……卢卡斯，闹什么呢。”
这么说着，他把大受打击的鹰从肩头取下来，不客气地搓了几把，顺手再放了回去。
“嘎！”
卢卡斯又在埃迪大人的安抚下复活了。殊不知，它的埃迪大人面不改色地搓他的羽毛，就把那点汤汁糊到了它这儿，想想回去给它用水冲一冲就好，所思所想很没有良心。
反正，埃迪如愿以偿揉乱了迦尔纳的头发，心里舒服了点儿，也不再说什么，冷淡道：“走了。”
他的手居然还没有收回去。
一直向后伸着，手掌摊开——
“……”
“手拿来啊。真是个傻小子，这么远的路，难不成你要我跟你一起走回去？”
由于半天没等到傻小子的爪子，埃迪将就着这个举了半天的姿势，一巴掌拍在了英灵的脑袋上。
力道不轻不重，当然不可能认真。他也没耐心了，径自按住迦尔纳的肩，带着他转移回几公里外他们租住的那栋公寓。
……
之后，在限定为“今日”的时间内，他们便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交流了。
埃迪把拼死想要逃离浴室的卢卡斯摁进了浴缸里，给它仔仔细细洗了一顿澡，每一片羽毛都刷都油光发亮。
除了这个，他也没做什么，丢下一句睡了就进了狭窄的卧室，真的躺到床上睡觉去了。
迦尔纳这边，虽说御主的魔力多得都没处用，他也还是解除了实体，给御主节省魔力。
只不过，灵体的他还在屋里，只跟卧室里的御主隔了一面等同于虚设的墙壁。
一片寂静。
没有人说话。
但，事实上，真正睡着了，陷入日常休眠的只有站在窗沿上的卢卡斯。
“……”
——或许，打一开始召唤出这个英灵，就是一个错误。
这是早就不用睡觉，也根本睡不着的埃迪躺在床上和天花板干瞪眼时，内心的反思。
他到底做了多少无用功的事。
赚钱，是为了享受，可他现在不仅没有享受，还跟着傻呆呆的英灵一起去咖啡店打工。
再说回来，打工赚来的钱也完全没怎么用，像是完全把这回事儿给遗忘了，一心都沉浸在辛苦劳动的快乐之中……
不，埃迪没觉得哪里快乐，只觉得：
——我这是，被传染得也变傻了么？
——我难道，真的很傻吗？
很巧。
在门外，也有一个英灵想到了与此十分类似的问题。
当然，迦尔纳只是怀着些许疑问，他并不觉得自己像御主所说的那般“傻”。
反过来，他其实还认为，这一次召唤自己的这个御主，是一个确实很难看透的男人。
为了他的力量召唤他，他也愿意献出自己的力量，但这个男人却不知想了什么，自顾自地放弃了。
这个男人难以琢磨的另一点还在于，时常被他的话惹得很生气，但脸上浮出怒意没有多久，那点异色就自行退散，重新恢复如初，紧接着，又能跟他好好说话。
迦尔纳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御主。
对于习惯了“有所求”的他来说，这种情况可以称得上“异常”。可再一想，会出现意外也是无比寻常的状况，既然是寻常，那他便能依旧欣然接受。
只不过，要如何正确地与这个很是特别的御主相处，又得认真地思索一番。
即使生气，也会在气完之后继续关心他，对他无所求的这个御主……
迦尔纳不傻的最明显的体现就在于，虽然揣测御主心中所想的能力差了一点，但是，对方的大概性格，对方之于他的所有好意，在这不算长的十多天时间里，他全都察觉到了。
是的，全·都·察觉到了。他心知肚明，只是因为不会说出合人心意的好听的话，才会显得又呆又迟钝。
真正受到冷冷淡淡的外表影响，判断产生最大失误的人，反而是埃迪才对。
很快就做出了决定，迦尔纳要暂时放弃以往的经验，用新的方式来跟埃迪和睦相处。
重新凝聚起实体，白发的英灵悄无身息轻落在地面时，窗外恰好天光乍现。
天才刚亮，他就出门，给御主购买早餐。
买早餐带回家是已经坚持了十几天的日常活动，迦尔纳来得早，人又这般有标志性，早餐店的老板早就眼熟他了。
一见他来，把选好的早餐打包递给他，老板还笑呵呵地跟他搭讪：“今天也这么早，小兄弟，辛苦了哦，天天都这么上心，你家里人真幸福啊。”
“谢谢。”迦尔纳先道谢，然后道：“但是，并不辛苦，我目前只完成了职责之内的应做之事，还没能开始回报。”
“……呃？？？”
把早餐店老板弄得一头雾水之后，迦尔纳神色淡然，提着早餐回去了。
待到太阳彻底地脱离地平线，从高大建筑的背后升起，攀爬到越加明亮的天空之中。
新的一天也就正式开始了。
紧接其后，新的一天的工作——也如往常一般无二，步入了正轨。
然而，本应该也与过去数日没有区别、仍旧无波无澜的日常工作，却因为某个英灵的看似正常的反常举动，平添出几分错愕来。
“……迦尔纳。”
“迦、尔、纳。”
“——迦尔纳！”
“你今天受刺激了？突然之间……到底怎么了？”
又是一周过去，埃迪一开始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但是，慢慢地。
异常从按时到打工的咖啡店上班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出现了。
在休息室，埃迪脱掉自己的衣服，换上店里准备的工作服。衬衫已经穿好了，他刚把黑色背心套上，准备扣上扣子。
属于他人的手恰好在此时伸了过来，抢先一步将背心的两边扣上。埃迪一愣，只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那副上了几天班就戴了几天的眼镜也来到了近前。
英灵直接帮他戴上了。
埃迪：“……”
嗯，这只是开始，重点还在后面。
今天是休息日，店里的客人比往常要多，每一个侍应生都很忙碌，举着托盘四处穿梭，脚步无法停下。
埃迪自然也要去给客人送餐，在吧台取了调制好的饮品，他单手举起一个盘子，另一只手还能再举一盘，还不用担心会手滑把东西摔到地上，大大地减轻了同事们的压力。
可是，轻轻松松举了两个托盘的他刚往前迈出一步，白色的影子就晃到他身前来了。
一晃而过。
成功抢走他的托盘，迦尔纳好像也没觉得哪里不对，相当自然地走到客人们那边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只要埃迪要来帮忙，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出现，把本属于埃迪的工作不由分说接到自己这里来，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
埃迪：“……”
以上这两个例子，还只是比较明显的。还有更多不那么明显的内容，埃迪只觉得，迦尔纳最近忙碌了很多，而且，基本上都在他眼前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