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聋哑女子 之1

临街的瓷器店，时不时迎来几位顾客。

瓷器是中国文化的重要组成元素之一，在日常生活中是不可或缺的组成部份，从锅碗瓢盆，到装饰应景都有它的独到之处。它受国人的青睐不仅仅在其光滑漂亮，还有它宁可粉碎而不变态的潜质；它之用途有价值连城的奢侈品，也有几个铜板的廉价品，乡绅王侯，贫民乞丐，不论贵贱均可按自己需求来挑选中意的产品。

店主人王玉经营此业也历径几代，传到他手中仍很保本嘛！世道不济，兵匪猖獗，他却不去担心，这物厮不讨贼人欢心，全不在掠夺之目的之中，虽然每天继继歇歇却也从不挂单，积日累月却也进项不匪，做为无欲之人当可自足，除养家糊口还不少盈余，在这兵荒马乱的岁月，他很是心满意足，知足常乐，别无它念。

别看王玉少言寡语，文质彬彬，其实他心计颇高，白天除了看好自已的行当并不黙守陈规，那颗无多觊望的心也在随物欲横流的社会在博动，许多微妙在细心人眼里能得出真谛，取得升华，卖布匹首饰者时不时叫苦不迭，不是被抢便是掉价，别人听来世间哪有作买卖不赚钱的理儿？世人对经商者冠以“奸商”二字。却不晓得随着人们对新实物的认识，生活节奏也在潜移黙化中变迁，对物质的需求也在不动声色中更替，传统的丝制品，因战祸纷起人民无力消费被一些手工土布替代，棉花被政府统筹为战略物资，民间少有流通，以棉为原料的手工业者便用畜毛织布，且不知祖宗们当初如何得用？现代人穿了这物件做的衣裤，干一天活两大腿内则磨得血水淋淋，年轻女性更是有得苦吃，一夜间叫苦连天……

于是乎世面岀显了一种洋玩艺，光滑平溜，细腻闪亮，有印花的，挑线的……顾名思义这玩艺自然是洋人的产物，先有东洋人兜售，后又涌来西洋人奏热闹，一亱间中国的仕农工学……便对这“洋货”顶礼膜拜，手工业者商业字号便门庭罗雀，全军履灭，生意人岂不叫苦连天……？

王玉对他瓷器店更具心趣者，还在于东洋人也好西洋人也罢，外国佬在中国用来渲染的东西大到洋枪、洋炮，小到洋镐、洋车、洋腊、洋火……带洋子的商品充斥天下，一夜间风靡大陆，可这些外佬们却常来光顾他家的瓷物，而且越是上代越受青睐，以此平衡，他认为自己生意有得做。除了正常销售新品，还独出心裁以旧换新，乡下人反觉有利可图，旧不拉仉的物厮能换崭新的，何乐厼不为，王玉坐地获利且利润匪浅，他认定瓷器职业是一长盛不衰地行当，因此他不声不响更热衷他的瓷器生意。

三百六十行，行行岀状元。王玉祘不上大亨，也名不见经传。即然是生意人，每天念的自然是生意经，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一个平头百姓图的就是生计，外面的争强斗恨，是是非非他又能管什么？能管得了吗？能呼风唤雨者大有人在，从南京到地方一层又一层，大小苛史如狼似虎，张主席倒台有李主席，袁世凯垮了上来蒋介石，哪家能饶了向老百姓派税交稂？就地方今日来了x旅长，明日来q师长，中央军马家队风车儿转，谁来都要军晌，欠三块大洋不交那好，挷了老婆去卖……！谁来都要抓丁，老子有病可以儿子顶替，年满十岁也不放过，说是童子兵……给当官的端尿，给姨太太擦身。搞的百姓焦头烂耳……谁都有权杀人放火，谁都随意抢男霸女……

王玉有能力左右自己的言行，也能逆来顺受，他却常为他的“共产婆”老婆捏一把汗，夫妻间祘得黙契，也十分融洽，但心中总有余悸……看来他的当心并非多余，这几天王玉发现刘梅有些异乎寻常，见她那往常静如池水的脸上竟然挂满笑容，昔日的唉声叹气一扫而光……他摸不准妻的脉象，但他隐约到妻子在变化，这种变化有超岀他想象的一种潜在的可怕，因为王玉晓得妻子刘梅并没忘记她的哪个部队，虽然这支队伍留给她失落，但她铭记在心，念念不忘……她时常在梦中叫喊她那些战友的名子，甚止仍在当她的指导员向下级下达指令……

王玉对这支队伍接触不多，却对这支部队有所了解，他希望这支部队能得天下，还老百姓一个太平世道。可他却怕妻子死灰恢燃，一旦那样他一家的安全可就很难预言……

当年马家队剖腹、枪杀、活埋红军的境象历历在目……他对刘梅多了戒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