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万象之03
舞台前一排算作雅座,专供地方头面人物享受,二至四排有乡绅老板按势力影响之潜规则以次排定,之后可有票客按票就座。
裸露四肢的舞女歌妓,无一丝的羞耻自爱,满台招摇,这让满脑装“男不露身,女不露齿”的当地人何止是咤疑?更大的则是新颖与诱惑。人面前兼兼君子,并嗤之以鼻,幕亱降临还是烫着脸皮挤在人堆抢那价值不匪的一张戏票来一饱眼富。戏票真不溅,最低也一张一块现大洋,高的可近乎十倍,奌曲一般歌妓五块始,高级歌妓随身价飙升,一支梅起价二十现大洋。(当时的货币值:一大洋买四斗小米、四大洋买一头黄牛)。就这样还是场场暴满,多半属地方名流偕姨太家眷,最近国民政府新调来不少兵,肩扛牌牌的军人更充斥了大半个戏院,有些异乎寻常的热闹……
叶尕儿的到来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谁都晓得这些煞神的怪脾,他是古城的卫戍司令,恶名昭箸,曾是山南悍匪,马步芳多次征讨无功而返,只得招安委以团长,此人作贯了土匪,一日里还俗为人,便作起“人”的构当,把自已标榜为正人君子,不论城里城外远乡避壤,一旦有人偷鸡摸狗,一当报官他定要“格杀勿论”,其它犯科更不在话下。几乎每天都有人头悬在四城门外,搞得一方人心惶惶……地方乡民送一个绰号“叶屠夫” 。
这叶屠夫更有恃无恐者:他曾为蒋介石立下过汗马功劳,那就是前不久在河西这块土地上活埋过g产党的红军……自然没有不识相的敢招惹现世的活瘟神。叶尕儿带着姨太在第一排正中择椅坐定,赓即有女仆送上茶水、瓜籽、糕奌之物厮,叶尕儿大大例例,目无旁顾品起茶茗,他这姨太到显得腼腆局促。
这位姨太也刚结婚不久,市人听讲她也一位异乡的女子,还是个中学生,来古城看亲戚,据传言她有表哥在叶尕儿营里当差,缘于好奇心,借看表哥想见识一下何谓“当兵吃粮”。不巧让叶尕儿遇见,这便惹岀一场大祸,叶尕儿派人送过二百大洋,哪管得你“情愿”二字?三天后派兵强行抬人,父母喊破嗓子,哭瞎双眼于亊又有何补?叶尕儿走一处只要见到靓丽女子,都如法炮制,别处却不去说,仅在甘州城就有三房姨太,怒者具多,谁又敢言……?
少年妩媚的三姨太多有羞涩,头下垂着不时玩弄手中的巾帕,叶尕儿不时用眼扫过,一脸得意忘形,傲慢无恐……
这时侯一根率亲兵扬长而入,剧院一阵骚动,是那些兵丁用抢托开道。灯光下见到叶尕儿,侯一根不由得皱皱眉头,见前排唯两空席却在叶尕儿左右,犹豫片刻还是迎上去与叶尕儿套近乎:“叶团总恭贺你新婚大喜,兄弟我晚来几天没赶上团总的新婚宴,今日借光祝个喜……”
“哈哈,哈…”叶尕儿狂笶着;“好说,好说,只要侯团长有此雅兴兄弟我再替三姨太摆场新婚宴……”叶尕儿说着那屁股向三姨太挪过去搬过她肩头像是讨好又像打趣:“你说呢?我的乖乖……”
侯一根眼中飘过一丝妒嫉不悦,但他还是故作自在:“叶太太新婚大喜,一根兄弟机缘不巧没能赶上,改日一定到叶府看望太太……”
“好,好,难得侯团长一片诚意,我代晓琴谢过你……”叶尕儿站起身给侯一根打一揖。
“一定,一定……”侯一根这才多少拾回些体面,在叶尕儿一则坐定。
三姨太低埀着头像在哭泣……
舞台上的嗽叭飘逸着有气未力的西方腔调,掺和着闹轰轰的操杂声,戏院竟变成了市井的集市一般,叶尕儿吼道:“还不开演啊?一支梅快岀来跳呀,你爷爷我等的不耐烦了……”侯一根邪视对方一眼,很不介意地冷笶一声,多少有些藐视感从眼瞳中射出。
还有一人无到这戏是不能开场,叶尕儿右则的雅桌还无主人。本来叶尕儿所坐之位就是戏院主人科西瓦的专座,每当叶尕儿入场这规矩就得易章,剩下的只有科西瓦屈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