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两败俱伤（3）

春天来了，一夜之间，冰冷的寒风就停止了吹拂，天空中密布的乌云也已然消散，当早起的人们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却是温暖的阳光。

积雪在缓慢的消融着，并且以越来越快的速度消融着，很快就会露出地面那黝黑肥沃的土地，里面所蕴含的营养，是整个世界的希望。

但是，春天的到来，带来的并不只是希望和生命的复苏，随着温度的上升，积雪融化的速度越来越快，河流的汇集很快就形成了淹没一切的大洪水。

因为去年的那一场连绵不绝，几乎下了整个冬天的暴风雪，此时却变成了最可怕的灾厄，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这片土地上，挪威山脉以东的平原地区，都变成了一片汪洋，只有偶尔几片地势较为高的地方才不受影响。

受这一次的洪水影响最大的是还在乌普兰城外休整的阿缇拉军，他们西征的脚步再一次的不得不停止，虽然说因为春天的到来，他们的补给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缓解，从冬眠状态中苏醒的野兽还有洪水中的鱼群让饥饿的战士们饱餐了一顿，但是河水也让他们寸步难行，只能呆在高地上等待洪水的退却，因为在阿缇拉军之中就算是那些熟悉水性，能够在大海之中捕猎巨鲸的白熊人，也无法长久的呆在水中。

倒霉的不只是阿缇拉的军队，乌普兰城之中的斯堪的纳维亚人更是遭受了灭顶之灾，他们的做了不知道多少个计划，幻想了不知道多少次危机，但是唯独没有想到的是，原本以为可以带来转机的春天，同样让他们步入了绝境，就如同被幽灵拉着，半个身子已经在悬崖外面的人，被这水一冲，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摔了下去。

现在斯堪的纳维亚人的战士所占据的是北边的位置，而乌普兰城的北边是整个城市中地势最低的地方，地下水道的排水口就建立在这里。

当温度升高，积雪融化的时候，无数的积水流入到地下水道之中，虽然说之前耶阿特人建造的地下水道非常的宽阔，但是也没有办法一下子就排完整个城市的积水。

无数的物资被积水泡坏，许多来不及逃跑的战士就这样憋屈的淹死在了下水道的房间之中，剩下逃出来的战士需要面对的则是失去了物资后的紧随起来的饥荒和瘟疫。

不只是如此，幽灵的危机还没有解除，随着温度的升高，蛇虫鼠蚁也开始出现，这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加的困难。

更重要的是，那一个和波罗的海帝国进行交易的下水道排污口同样淹没在了洪水之中，他们已经没有办法通过那一条通道与波罗的海帝国进行联系了，无法从波罗的海帝国的手里获得物资的支援了。

难以适合这样环境的精灵们已经在这里看不到了，在这样糟糕的环境之中，他们就算留下来也没有任何的作用，所以齐格蒙德准许了他们离开此处去往挪威山脉的请求。

矮人也同样如此，喜欢生活在干燥炎热地底的矮人同样不喜欢这样潮湿的环境，当春天到来不久，矮人们的身上就出现了大面积的瘟疫，在耗费了大量的药物之后，齐格蒙德也无奈的同意了他们离开的请求，而这也导致了齐格蒙德手中的那些攻城器械都变成了一次性的器具，损坏了就没有办法修复。

不，不只是矮人和精灵，就连斯堪的纳维亚人里面都有人选择了离去，不过和精灵和矮人不同的是，这些人完全没有理会齐格蒙德的命令，而是直截了当的选择成为逃兵，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让他们对这场战争彻底的不抱有希望，在惶恐之中选择离去也是在常理之中。

如果说精灵和矮人的离去是齐格蒙德不得不点头，以免精灵矮人还有斯堪的纳维亚人之间产生间隙的话，那么后者的那些逃兵就是齐格蒙德有意的放纵了，或者这也侧面的说明这只军队的统帅齐格蒙德同样已经对获得胜利不抱有任何的希望。

盘踞在乌普兰城同阿缇拉军战斗了一个冬天的斯堪的纳维亚人军队就此烟消云散，任何人都没有想到，最终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拿一根稻草的居然会是春天的洪水，连手中握着那把长剑的齐格蒙德都对其无计可施的洪水。

但是，这场胜利却并不是阿缇拉军想要的，因为洪水的缘故，城中的物资都毁于一旦，那些久久不肯散去的幽灵也成为了难以解决的问题，除此以外，让阿缇拉军感觉到麻烦的是，那些斯堪的纳维亚人居然通过了大海离开了这座城市，最终留下的只剩下一座没有任何价值的死城。

据守在这座城市的军队虽然烟消云散，但是构成这只军队的战士却没有灭亡，可以想象得到的是，当下一次进行交手的时候，这些同阿缇拉军战斗了一个冬天的战士们将会成为斯堪的纳维亚人战场上的中流砥柱，有着他们的存在，斯堪的纳维亚人的军队将会变得更加的难缠。

在一无所获的阿缇拉军还在因为洪水不得不进行休整的时候，那些正在挪威森林居住的斯堪的纳维亚人，这个时候可没有心思去理会发生在乌普兰城的事情，他们正在他们的国王西格尔的带领下，沿着挪威山脉修建他们新的城市，或者说修建新的暂时居住的聚居点。

席卷整个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洪水并没有影响到此处的斯堪的纳维亚人，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但是一方面的幸运并不能抵消另一方面的不幸，从山上、从洞穴中从冬眠状态苏醒过来的野兽们，在这个时候成为了他们难以摆脱的噩梦。

虽然说斯堪的纳维亚的狂战士每一个都是打猎的能手，每一位的手上都狩猎了不知多少的野兽，但是春天苏醒的野兽也不是好相以的，更不用说单打独斗的猎人面对成群结队出没的狼群，大多数的时候都只能选择暂避锋芒。

想一想那些达到了传奇的野兽，饥肠辘辘的苏醒过来，发现自己的领地上居然被食物占领了，他们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而那些想一想原本属于自己的地盘，好不容易没有传奇霸主栖息的土地上建立巢穴的地方出现了不速之客，并且这些不速之客还把一切能够吃的东西都搜刮走的时候，那些野兽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刚苏醒过来的野兽们可是饿的两眼发绿的，大脑中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理智，只要挡在他们面前的，阻止他们吃东西的，都会成为他们的敌人。

如果说打猎的时候面对这样的兽潮，战士和猎人们还能选择暂避锋芒的话，那么在营地的后面那些重要的物资和他们的亲人就迫使他们不得不选择站在兽潮的正面，以期望可以抵挡。

由野兽组成的如同潮水一般的可怕在汹涌的向着斯堪的纳维亚人花费了一个冬天所建立起来的营地涌来，来不及逃跑的人群一下子就被兽潮淹没，除了偶尔一些强者，其他的人转瞬间就成为了一具被啃噬一空的白骨。

斯堪的纳维亚人的反抗在这个时候变得如此的微不足道，面对饥饿发狂的野兽，就算是实力强大的狂战士也如同滴落湖面的雨水一般，没有多少波澜就消失无踪。

淹没了这个营地的兽潮继续向着下一个斯堪的纳维亚人所建立的营地冲去，那些用木头制成的营地虽然是按照军营的规模建造的，在周围也有着难以计数的陷阱，还有着护城河的存在，但是面对突如其来的兽潮，这些防御能够起到的作用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些许的损失非但没有阻止野兽们前进的步伐，鲜血的气味更使得这些野兽疯狂和悍不畏死。

而且，他们需要应对的不只是普通的野兽，单纯疯狂的野兽所组成的兽潮，在有着施法者存在的情况下，还不能够让他们如此的绝望。

在天空之中，一头头飞龙、巨龙还有其他的飞行野兽在翱翔着，不时降低高度向着下方的人群喷吐龙息和魔法，在这样的攻击面前，施法者所构造的防御就如同海滩上沙子铸造的堡垒，一阵海浪过去就消失无踪。

在更远的地方，几头如同小山一般的猛犸正在缓缓的前进，在猛犸的身后是一串鲜血的脚印，一些躲闪不及的野兽在被踩死后留在世界上最后的痕迹，在这些巨兽的面前，那些只是简单的用木头插入地面所建造的城墙，根本就不可能抵挡得了猛犸的一个冲锋。

在另外一边，从山洞之中苏醒的雪怪则聚在了一起，这些身上有着厚厚毛皮的家伙原本只在冬天才会在外面活动，其他的季节则会躲藏在雪山的洞穴里面生活，但是因为斯堪的纳维亚人的出现，导致这些雪怪在冬天的时候无法储存足够让其度过整年的食物，迫使他们不得不在天气还没有完全回暖的时候从洞穴中跑出来，寻找食物，而在营地之中人类收集的食物，就是他们的目标。

面对这样的攻势，这座斯堪的纳维亚人的营地没有坚持多长的时间就被攻破，在野兽们的欢呼声之中，营地之中的食物还有战场上的尸体让他们饱餐了一顿，然后继续向着下一个人类建造的营地出发，品尝到甜头的野兽们决定就这样一鼓作气的把入侵者从他们的家园赶走。

而最后留下来的那些衣物、武器一类的东西，除了些许的好东西被喜爱财宝的巨龙珍藏以外，其他都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这是巨龙们的主意，他们认为如果不把一切毁灭掉，抹除掉，那么那些人类很快就会卷土重来，不会放弃对这片区域的野心。

因为春天的到来，野兽的复苏，整个挪威山脉都成厮杀的战场，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就有十万多的斯堪的纳维亚人成为了野兽饱腹的食物，还有更多的人类散落在山脉之中，在这样的环境里面，他们最终的结果肯定只会是成为被野兽啃噬一空的白骨。

其间西格尔也不是没有组织强者和精锐部队去对抗那些兽潮，但是结果只能解决一时之危，并不能彻底的解决两者之间的冲突问题。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斯堪的纳维亚人在冬天过于开采这片山脉资源的缘故，为了应对接下来同阿缇拉人的战争，他们把能够找寻到的一切物资都收集了起来，让现在苏醒的野兽无路可走。

相反的，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东部平原地区，野兽们在忙于应对洪水之灾，向着没有受到洪水影响的挪威山脉逃串，根本就没有心思和精力去袭击正在乌普兰城附近休整的阿缇拉军，而且还有更多的野兽被这场淹没一切的洪水埋葬。

为大军猎取食物的半人马和豺狼人这个时候可以说是收获颇丰，在洪水使得野兽们不得不进行互相厮杀的时候，集合成团的军队轻易的对其进行狩猎，在饱餐一顿后，剩余的食物则被运回到阿缇拉的大军之中，成为接下来战争的储备食物。

白熊人也是如此，他们脱下了铠甲冲到了水中，无数的度过了冬天的肥硕大鱼被他们用有力的熊掌拍起，成为了篝火上的食物，短短的几天时间，他们就重新积累出了冬天消耗掉的脂肪，这使得他们非常的高兴，毕竟没有脂肪的白熊在他们的眼里可是弱者。

而有着充足的食物，营地之中又有着一位役使瘟疫的强者，被洪水围困的阿缇拉人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困难，反而如同久旱的土地一般，获得了春雨的滋润，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暂时的忘记了之前才结束不久的残酷战争，沉浸在这样悠闲的生活之中。

不过，高高在上的两位骑士和阿缇拉并没有发现，随着春天到来，万物复苏，洪水肆虐，阿缇拉军之中出现的这种悠闲的情绪，变为了慢性毒药，正在缓缓的腐蚀着整只军队的心灵。

征战了一个冬天的时间，很多战士们那被燃烧的热血已然开始了冷却，温饱的问题暂时解决之后，智慧生命就开始不由自主的开始有了追求，例如想念家中的父母妻儿，怀念家乡的一草一木。

伦理这种东西，并不是只有人类才拥有的，父母想念孩子，孩子想念父母，丈夫思念妻子，这些情绪这样的情况，只要是拥有智慧就必然会存在，是铭刻在灵魂之中的不可抹消的东西。

不过，在阿缇拉的严苛下，不管是谁都不敢有丝毫的表态，更别说逃跑了，以阿缇拉军的作风，如果在战场上逃跑，那么死的就不只是自己一个人，家中的亲人甚至整个部落，都会受到连累。

而且，在冬季来到之前的小道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军队，据说斯堪的纳维亚人的德鲁伊仍然在后方袭击弱小的村庄和部落，德鲁伊的队伍里面有着传奇强者，甚至连死亡骑士都陨落在了对方的手中。

他们不知道这个消息是真还是假，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家乡自己的部族是否被那些德鲁伊所毁灭，他们不能够确认自己现在所走的一切是否还有意义，回到家中的时候面对的是一片废墟还是亲人的欢呼。

在这样的思绪之中，军营的气氛渐渐的变得凝重起来，底层的战士在等待着从家乡传来的消息，他们想要知道后方的情况如何了，那些德鲁伊是否还在肆虐，自己的家乡是否安全。

原本每一天那些在天空之中翱翔的巨龙，突然就不见了踪影，更是让所有的人都开始心绪不宁，并且难以抑制的产生了别的心思，很多人都说那些巨龙已经离开了这里回帝国去解决德鲁伊，也有人说巨龙们背叛了阿缇拉，利用飞行和夜色，毫发无损的离开。

不只是如此，作为阿缇拉亲卫的白熊人部队被命令禁止去洪水边捕捉鱼类寻找食物，他们被分成了几队，每天穿着铠甲在军营之中巡逻着。

猛犸人也同样被禁止了外出，专心的去照顾那些猛犸巨兽，不能出现一点的差错。

出去外面进行侦查的飞行部队也回来了，在没有巨龙翱翔的天空之中，飞龙和雷鸟获得了难得的自由，兴奋的兽吼和鸟叫就算是在夜幕降临之时也能够听到，让那些别打搅了睡眠的战士们脾气更为的暴躁。

“达成目的的方法有很多种，暴力还有战争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战争也从来没有什么胜利者，只有输得多和输得少的区别。”

隐藏在阿缇拉营地之中的爱丽丝望着警戒起来的军营，嘴角边带着淡淡的笑意，那浅浅的笑容非常的纯粹，让人第一时间就能联想到春日的温暖阳光。

之前爱丽丝还在担心的，阿缇拉军在冬天结束之后就开始西征，但是在这样一片汪洋的东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这样的担心就显得没有必要了，不管阿缇拉在怎么的强大，她也没有办法让十几万旱鸭子在这样的汪洋之中生存。

但是，既然齐格蒙德所率领的斯堪的纳维亚乌普兰军团因为这场洪水和幽灵而烟消云散，挪威山脉的斯堪的纳维亚人主力也陷入了同兽潮的拉锯战之中，那么给阿缇拉军找点事情，拖延他们前进的脚步就显得那么的有必要了。

这样的事情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去做了，想来也不会是最后一次，给已经生根发芽的小树苗浇浇水，施施肥，对于实力已经达到她们这个层次的人而言，从来都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更不用说爱丽丝本体还是以玩弄灵魂出名的巫妖了。

阿缇拉的军营那么的大，在几万十几万人之中找到爱丽丝这样一个人，无异于是在一片森林之中找一张树叶，在一片沙漠之中找一片砂砾，就算是传奇施法者想要办到，都是非常的困难。

况且，爱丽丝是施展的并不是那些容易留下痕迹的魔法，对于普通的战士来说，简单的催眠术就可以改变他们的思绪，或者更简单一点，一些物品变换一下摆放位置也同样可以让他们的内心产生思念的情绪。

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找到爱丽丝的蛛丝马迹，爱丽丝自信就算是自己也没有办法做到，唯一想到破解的方法就只有一类的，需要花费大代价才能使用的法术。

而从获知到的情报之中，爱丽丝确认，阿缇拉军之中，根本就没有一个施法者可以施展这类型的法术，因为常年战争的缘故，这里的施法者喜欢钻研的都是那些破坏性较大的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