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骨

“还没消息吗？”塞外，主将林作栋一脸严肃的站在敌楼上，望着空旷苍茫的草原说道。

副将韩安通来到他身后，眼神里也透着无尽的焦虑，道：“没有。。。”

这是个极为危险的信号，前后五天，派出去的两拨斥候都没按时回来。此刻二人心中都做了最坏的打算，午时之前，派出搜寻的骑兵若再不回来，他们必须拔营回武德。

突然，远处初绿的草原上，一群黑点出现在天边，慢慢向营地方向靠近。

旁边敌楼上的士兵也看到了，紧张的握着长弓，转头看向这边。

韩安通眯起眼睛，盯着那些黑点看了一会儿，松了口气，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紧张。

“他们回来，将军。”韩安通说完，转身沿着梯子下去。

林作栋也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顺着梯子也来到下面。

骑兵来到辕门，一个个却都脸色难看，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情况。

来到大帐，韩安通依旧站在林作栋身旁，看着这十几个灰头土脸的骑兵，便知道事态不一般。

“怎么回事？”林作栋本来松下来的心，又一次被提了起来。

士兵将各自身上的包袱取下，放在地上，轻轻打开。

林作栋和韩安通的瞳孔瞬间收缩，被眼见的一幕惊呆了。

十几个包袱里，装的都是森森白骨。有四肢、肋骨、锁骨还有大梁骨。。。唯独没有头骨。不过显而易见，这些都是人骨。

林作栋一步跨了过来，指着这些人骨，道：“这是。。。”

一个士兵道：“是咱们人的。。。”

韩安通不敢相信这一切，道：“你们怎么知道是咱们人的？”

士兵道：“这些包袱就是他们的军服。。。”

韩安通和林作栋这才注意到那些包袱，原来竟都是残破的军服，整整十六个，正是派出去的那些斥候所穿的。

林作栋脸色十分难看，慢慢蹲下，垂下头看着那一堆堆的白骨，他那瘦小的身躯蹲缩在地上，显得既弱小又颓废。他此时感觉，心里仿佛被尖细的针刺了一下，以至于伸出去的手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他拿起一根骨头，这是同袍的胫骨，上面一丝血肉也没有，看似是被野兽吃干舔尽了。林作栋倒是希望这些死去的士兵是遇到了狼群，可骨头上整齐的切痕很清楚的告诉他，他们是被一刀刀剔尽皮肉。“是他们干的吗？”林作栋镇守塞外多年，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形，即便是冲突、战争最激烈的时候，草原人也没有将俘虏剔成白骨的先例。可如果不是他们，这茫茫草原里还有别的人吗？

“在何处发现他们的？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一旁的韩安通突然问道。

士兵道：“在白毛地以南十多里处。”

林作栋将白骨放下，站起身来，道：“还有别的吗？”

士兵摇头，道：“除了军服，就是这些白骨，别的什么也没有，就连脚印、马粪也没发现。对了，当时这些军服背胡乱叠放在一起，像是被。。。提前扒下来的。”

林作栋摸了摸下巴，试着猜想当时的情形，但不论如何设想，却依旧无法想明白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无论如何，这里是不能久留了，“拔营！”这是林作栋现在唯一能做的。